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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三白暗流涌 ...

  •   一曲风清月明起,迫得勾魂魅曲停

      许是因为一线牵能让人心意相通,又或许是他们本就有些心有灵犀,顾流云与周子舒的合奏甚是婉转动听,且二人皆内力深厚,逼得那魔音戛然而止。

      “魅曲秦松,四大刺客之一。来人居然能请得动这妖孽,倒是好大的手笔。”温客行松开顾湘和张成岭说道。

      周子舒看着刚才那魔音传来的方向,“管他是谁。受此反噬,够他受的。”

      温客行听了这话笑着凑近,“阿絮,我发现,你可真是越来越对我的脾气了。”

      “温兄真是见多识广啊,简直是行走的江湖人物谱!什么魅曲秦松、四大刺客的,我都没听说过。”顾流云收回竹枝,站到温客行身边。

      周子舒默默地拉着顾流云的袖子把她拽到自己身旁,“你才下山多久,若想知道,我以后慢慢讲给你听。”又随手拿衣袖擦了擦白玉箫递给温客行,“不好意思,把你的萧弄脏了,改天寻一支新的给你。”

      顾流云听周絮主动要给她介绍江湖轶事,非常开心,扯着周子舒的袖子晃个不停。温客行见他俩这模样,顿时觉得此时的自己有些多余,于是走到一旁去看成岭。

      张成岭仍然难受的很,忍不住跑到一旁呕吐起来,温客行扶着他,等他吐完又扶他往回走,“好点儿了吗?来,坐一会儿。”

      张成岭坐下,抚着胸口说道:“周叔,我还是觉得好难受。”

      周子舒看他那虚弱的样子,不禁问道:“成岭,你多大了?”

      “十四岁。”

      听了这回答,周子舒颇有些震惊,“武林世家子弟五至七岁开蒙,就算你七岁开始练内功,也练了七年,怎么练成这样?”

      张成岭闻言眼圈通红,周子舒吼他:“不许哭!”

      温客行见状开口打圆场,“欸,好了好了,小朋友谁不贪玩,我小时候爹娘教我用功,我也是整天偷奸耍滑的。”

      周子舒反驳道:“我为什么从来不贪玩?”
      顾流云也应和:“我虽然爱玩儿爱享乐,于医剑两道,却从不马虎。”

      温客行说不过顾流云,只得又去劝张成岭,“傻小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嫌货才是买货人。你周叔骂你之前不用功,就是想点拨你的意思,你还不聪明点儿?”温客行拍着张成岭的背示意。

      张成岭反应过来,几步上前跪下给周子舒磕了个头,“周叔......师父!请你收我为徒!我以后一定好好努力,绝对不辜负师父救我教我的恩德!”

      周子舒连忙拒绝,“你起来,你是镜湖派遗孤,肩负着门派传承的重任。怎能由我教你?”

      张成岭犹豫道:“我还没入门。”

      “我家大哥武功高强,二哥读书厉害,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只负责留在爹娘身边尽孝,所以从未好好习武。”

      “镜湖派的武功,我没学会什么......”

      看成岭想到家人面带愧疚,神色戚惶,顾流云不禁叹道:“少时偷懒,大了,是要还的。”

      温客行听见这话,像是回忆起什么,“是啊,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说完又似自嘲一般喃喃:“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世间事,多半都是这样的。”

      周子舒听得张成岭一番自白,仍是拒绝,“即便如此,你也应该投师五湖盟。”

      张成岭固执道:“我不,师父,我就投在你门下!求你收我为徒!”

      “起来!”周子舒似是动了怒,“我最后说一遍,给我起来!”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顾流云只得上前扶起成岭,“缘分未到,他现在不能答应你。”

      周子舒说道:“你已经错过了扎根基最好的时间了,恐怕穷其一生,也难窥最上乘武学之门径。”

      “别瞎说!”温客行难得反驳周子舒,“傻小子,你要明白你周叔的意思,他所说的最上乘的武功,是达摩祖师,长明剑仙的程度,没几个人能达到。你从现在开始努力的话,练成我这个样子,问题不大。”

      周子舒也难得同意温客行的话,“你温叔说的没错。学好武功有两个法子,一是童子功,二是从今日起便好好练武,总会一日强于一日。今日你受魔音所惑,受了点内伤,我教你一些入门心法,你依法调息,可疗此伤。”

      “阿絮,我早就知道,你最是嘴硬心软。”温客行笑着望向周子舒。

      火堆旁,周子舒见张成岭闭着眼坐着抱臂发抖,捡了根树枝在木桩上抽了两下,“打坐打坐,没人教你怎么打坐吗?”

      “眼观鼻,鼻观心。五心朝天,合气汇丹田。”

      “一开始觉得冷是应该的,牢记你所见方法皆为虚象,不必生忧惧之心,只专注于内息。以自身浩然之气化解内伤之阴。”

      张成岭看着周子舒严厉的样子,只得按他所说静心打坐。

      见今夜月色明如昼,是个难得的修炼好时机,顾流云也摆了个聚灵阵,坐在阵中打坐吸收月华修炼灵气。一束银辉洒下,为她披上一层朦胧的外衣,周子舒看着她入了神,只觉她不说话时,倒真像仙子一般,与平时大为不同。

      画舫处传来一阵悠扬乐曲,如云起雪飞。

      “是菩提清心曲!”周子舒回头一看,吹曲之人正是温客行。“菩提清心曲对修习内功大有裨益,听这乐声清正坚韧,百转无悔,非心性无邪者不可得。想不到这人倒吹得出这样的萧声!”周子舒心下感慨,也趁着这乐曲盘腿打坐起来。

      画舫上,阿湘见温客行吹得认真,给他倒了杯茶抱怨道:“从小我想求你吹一首曲子,不知道要撒多少娇、卖多少乖!如今你却为了一个要饭的,一吹就吹半宿。”

      温客行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你又非遭遇瓶颈的关键时刻,又没受内伤,你的内力比这杯底的水还浅,还想让我吹曲?我消耗的内力比你增长的还多,傻吗?”

      复又拿起萧放到嘴边,“别说废话,继续入定。”

      悠扬婉转的萧声不断从画舫传来,周子舒的心也感到有些安定,虽身在颠沛途中,竟得一夜好眠。

      周子舒睁开眼时,顾流云不知何处去了,温客行还在吹箫,只是此时坐到了他身边。“醒了阿絮,睡得好吗?”

      温客行见周子舒没搭理他,唉哟道:“吹了一夜,内息运转起来竟然有些滞涩,见笑,见笑啊。”

      周子舒心软嘴硬,“谁让你吹了一夜的?”

      温客行见他表情似有动容,笑嘻嘻凑近,“昨日我存心试探,害你受了内伤,经过昨夜你的伤应该大好,便算是将功折罪,你也别生我的气了。来,让我号号你的脉。”

      “呦,温客行,跟我抢生意?”

      周子舒故意抻懒腰打哈欠躲开了温客行的手,听到顾流云的声音,转头看去,她的身影从远处林中走了出来,离他越来越近。

      “去哪儿了,也不说一声。”

      “我见你入定颇深,怕打扰到你,便走得远些去练剑。”顾流云解释道。

      “你还挺勤奋。”

      “那是那是,我的剑术可不是吹得,不然怎么保护我们武功高强的阿絮啊!”听她嬉皮笑脸,周子舒心想,“果然昨夜那个仙女般的人是错觉,这个才是她本性。”

      张成岭也打坐了一夜,此时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对着周子舒说:“师父,求您教我武功!”

      周子舒继续推脱,“谁是你师父?昨夜不过点拨你些内功心法,化解你的内伤,亦非本门武学,谈不上什么师徒情分,等将你送到三白山庄之后,你我的缘分便到此为止。想学武功,找别人去!”

      马车前

      张成岭又听温客行烈女怕缠郎...哦不是,是有志者事竟成的撺掇,缠磨周子舒,“师父,求您收我为徒。”

      周子舒吼道:“你走不走!”张成岭只得闭上嘴上了马车。

      温客行站在一旁看热闹看得起劲儿,见成岭进去了也提起衣摆准备上马车。

      周子舒伸手拦住他:“喂!你干啥?”

      温客行故作惊讶道:“哇!阿絮你好狠心哪,难不成将我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外?”

      “温大公子身边还缺人伺候啊!”顾流云语气夸张,打趣道。

      “哪儿还有人管我呀,阿湘一心去找小女婿,嫌我麻烦,便将我赶下船。”温客行抱怨完却只见面前两张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我听你瞎扯”的表情。又开始打感情牌,“好吧,阿湘其实是恼我不顾惜自己身子彻夜运功吹箫,这才将我赶下船的。”

      他还夸张的抽气揉着肚子,“我现在就觉得丹田隐隐作痛,难不成真的伤了元气?”

      顾流云心疼吗?她不心疼,还很没良心,“哦?难受啊,难受找我呀!我给你治治,治好了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温客行没招儿了,只能故作可怜,用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顾流云和周子舒,“流云!阿絮!就让我搭一程便车吧!”

      看温客行撒娇耍赖的小模样,顾流云竟觉出几分可怜可爱,对周子舒耳语道:“阿絮,你不带他他也要去三白山庄找咱们的,让他上来罢!。”

      那气声吹在周子舒耳朵上,痒痒的,周子舒不自觉微微躲开些来缓解那痒意。

      最终还是四人一起上了路,只不过温客行没能进马车,反倒是当了回车夫。

      许是他没赶过车,这一路上颠簸不止。

      顾流云上了马车便只顾昏头大睡,身体随着马车左摇右晃的,周子舒怕她磕着碰着,抬手把她脑袋扶在自己肩膀,冲外面的温客行喊道:“你稳着点儿!”

      “哎!周大爷,您躺好了!”
      “驾!”

      路程过半,四人寻一阴凉处歇脚,周子舒从干粮袋子里掏出一个饼扔给温客行。

      “阿絮啊,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懂生活!一饮一食乃是人生最享乐之事,你怎么动不动就这般随意对付呢?”温客行拿着饼抱怨。

      周子舒翻了个白眼,“爱吃不吃!湖州就在前方,温兄不满,大可自便。”

      “我怎么会对你不满呢,我这是心疼我们流云。”温客行开始拿顾流云作筏子,“流云出身璩阳山修仙世家,想必是处处讲究,从小精心将养着长大。这几日来赶路,我都觉着我们流云身形更显消瘦了!”

      “湖州将至,我们到时候找个酒楼痛痛快快吃顿好的。我做东,好不好?”

      顾流云侧过脸去瞧他,“温客行,你这话十句里九句都是胡扯。”

      “哦,那流云说说,哪句是真的呢?”温客行扇着扇子,姿态风流。

      “那自然是‘一饮一食是人生最享乐之事’了!我很赞同,人生来就是享乐的。”

      温客行却突然变了脸色,“流云这话未免偏颇了吧。一饮一食确是享乐,但人生来可不是享乐的。或许你人生无不平之事,不知他人苦。”温客行盯住顾流云眼睛。

      “但世上有那么多蒙遭苦难的人,有的人出身卑微,穷苦一生。有的人富甲一方,却一朝楼塌,流落街头。有的人明明是大善人,救人无数,最后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有的人自幼失孤,为了生存不得已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难道,这些人来到世上,也是为了享受的吗?”

      顾流云眼见温客行越说越激动,似是牵扯出什么痛苦的回忆,敛了神色缓缓道:“人生百态,都是经历,世事无常,皆为虚妄。穷困者可依靠自己的能力赚得安身立命之所,沦落者未必不能韬光养晦东山再起,纯善者生平无愧于心功德无量,堕落者亦可脱离泥沼向光攀爬。”

      顾流云又转身去看张成岭,似是在劝慰张成岭,却更像是在指点温客行,“仇恨者,可以选择拥抱仇恨,但不要一直被仇恨蒙住眼睛,最后落进见不得光的黑暗,身未死,心先入了无间地狱。无论如何,不要忘了自己最初想做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张成岭点点头道:“流云姐姐,我知道的。”

      “我一定不忘初心,好好练武,为爹娘哥哥报仇之后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顾流云摸摸张成岭的脑袋,“真乖,我们成岭将来,必然会幸福的。”

      “幸福......吗?”温客行一直在思索顾流云的话,“我呢?我还能变得幸福吗?”

      张成岭靠着顾流云,又看看周子舒和温客行,“流云姐姐,周叔,温叔,我不想离开你们。”

      温客行呆了片刻才恍然听闻张成岭的话,重新拾起风流姿态说道:“成岭放心,我温某人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咱们的缘分哪,还长着呢!”

      顾流云躺在摇椅上,掏出自己的银酒壶灌了口酒,“既然有心谋相聚,何愁来日不相逢?”

      三白山庄

      四人一路紧赶慢赶,终于赶到此地,完成了老李的委托,正站在三白山庄厅堂等待赵敬。

      温客行一边看着山庄内富丽堂皇的装饰,一边感叹道:“早闻三白大侠富甲天下,果然是气派不凡,竟然还有些风雅。”

      顾流云对周子舒咬耳朵:“我看,是附庸风雅。”

      这时,一位瞧着颇为儒雅的华服男子带着一众人急匆匆走来,这人正是五湖盟太湖派掌门,赵敬。他旁边的弟子对他介绍道:“师叔,就是这三位大侠,他们找到了成岭师弟。”

      只见赵敬定定地站在成岭面前,眸光怜惜地瞧了他好半晌。这才哽咽着走上前扶上他的肩。“都这么大了! 成岭,我是你爹最好的兄弟,我叫赵敬,你叫我赵伯伯就行。”

      成岭犹豫着开口,“您,您就是赵伯伯吗?”

      赵敬拍拍他的肩,“孩子,你受苦了。以后你就把这儿当成你自己的家,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就跟赵伯伯说。”说完这才走到顾周温三人面前行了拱手礼,“三位义士,我失礼了。感谢三位大侠将成岭护送过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请受赵敬一拜。”

      温客行率先开口,“哎,哪里哪里,久仰三白大侠风采,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哪!”

      外面突然来了个身穿黑衣的小弟子,大喘着气跑进来,“赵大侠,赵大侠!家师泰山派掌门遭人追击,求您,赶快去接应他们。”

      庄外密林

      赵敬带着众人前去接应泰山派掌门傲崃子,顾流云四人也跟随着一起前去。赵敬远远见到大孤山掌门沈慎正与泰山派众人站在一处,喊道:“五弟!”

      几步上前又道:“五弟,你怎会在此?怎会和傲崃子道兄......”

      赵敬语意未尽,傲崃子对那报过信急忙跑来的小弟子安抚道:“青华,这位是沈大侠,为师没有受伤,放心吧。”

      “五弟,你受伤了!”赵敬看到沈慎手上有一道暗器划出的血痕,急忙关怀。

      “二哥,我适才凑巧在此,见桃红绿柳那对邪门老儿欲对傲崃子道兄无理,我便出手相助把他们赶走。你来的正好,道兄一路辛苦,将咱们丹阳派两个传人护送至此,咱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

      顾流云注意到沈慎脸色颇不自然,那傲崃子也似对他很是戒备,和温客行唠悄悄话:“我看他这样可不像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倒像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温客行这个人精也很认同,“流云真是慧眼识人。听闻陆太冲手上那块琉璃甲到了傲崃子手中,陆太冲临死之前将这两个小弟子和琉璃甲一起托付给傲崃子,想必那桃红绿柳和这位沈掌门,都是冲着那块琉璃甲来的。”

      周子舒看见两个贼兮兮的小脑袋瓜凑到一块堆儿,拉过顾流云,“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顾流云凑到他耳边,“我们在说人家坏话。”说完抬起食指放到嘴前,比了个“嘘”的动作。

      周子舒看她那调皮样儿笑了出来,一旁温客行看到他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亮。

      前头赵敬又开口,“道兄高义,那桃红绿柳胆敢滋扰泰山派,您放心,我们五湖盟日后,一定会帮您讨回这个场子。今日您一路辛苦,不妨随赵某回三白山庄稍作休息再叙话,如何?”

      傲崃子却是十分不给面子,直接拒绝,“赵大侠,贫道要是不愿意呢?”

      众人皆沉默一瞬

      那赵敬倒是很善解人意,主动递台阶,“道兄若不肯光临寒舍,那自然是赵某德行浅薄,请不动道兄做客,待日后我们再好好相聚,今日,就不阻碍道兄大驾了。”

      傲崃子满意地点点头,沈慎却很是急迫,低低吼道:“二哥!”

      赵敬劝道:“五弟,道兄德高望重,切不可当着众人的面闹得太僵。”

      沈慎观望四周,碍于面子只得做罢,“既然道兄不愿赏光,沈某唯有恭送您,一路走好!只是丹阳派两位传人......”

      那两位蓝衣小弟子急忙表态,“我们听师父的话,愿意跟着傲崃子掌门!”

      “那就全拜托道兄多多照顾了。你们两个孩子,凡事伶俐懂事些,莫要给五湖盟丢人。道兄,岂不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区区桃红绿柳就把你逼成这样,你确定要一意孤行?”沈慎话中似有威胁之意。

      傲崃子只是笑着点头,“多谢沈大侠的解围!诸位,咱们江湖再见。”说完便带着一众弟子离去。

      周子舒看这一番暗斗心想:“真是各怀鬼胎。”

      顾流云见傲崃子身上的气已是黑里透红,死气沉沉,低低叹道:“怕是再见不了喽。”

      傲崃子离去后,赵敬招呼成岭上前,“来,成岭,见过你五叔。”

      成岭走到沈慎面前喊了声:“五叔。”

      “二哥,这是成岭?”

      “对。”赵敬又想起跟来的顾周温三人,介绍道:“就是这三位义士护送成岭到三白山庄的。”行了一礼又问,“刚才赵某失礼了,还没有问三位义士尊姓大名。”

      周子舒不想与这些人有过多交集,成岭既已平安送到,他也算不负所托,可以脱身离去,“无名小卒,不足挂齿,不过是受人之托,此间事既了,我......”

      温客行却对赵敬很是热情,主动接过话,“他叫周絮,这位姑娘姓顾,诨号无面神医,小可温客行。”他介绍完又夸张道:“赵大侠,沈大侠,我们一路将成岭护送至此,可谓是殊为不易,举步维艰哪......”

      周子舒被他抢过话头暴露姓名,只能低头叹息。顾流云一路上也没再给温客行好脸色,三人走在一众武林人士后面慢慢跟着。

      温客行见状不由拿折扇戳了戳她手臂:“流云,阿絮不情愿我倒理解,你怎么也不开心,不想去看热闹吗?”

      顾流云拂开他折扇,“虽然不知道温兄混进三白山庄究竟为何,但你若是想搅弄风云,也不必拉我和阿絮下水。”

      三人最终还是跟着赵敬和成岭去了三白山庄。

      赵敬安排了一场宴席宴请一众武林人士,桌上道道珍馐,那殿内竟还养了两只尾羽艳丽多姿的孔雀,真是富埒陶白,财大气粗。看样子,这三白大侠赵敬惯来过的都是这种纸醉金迷的日子。

      温客行看着美人轻歌曼舞似是很开心,又开始掉文,“花香,熏香,美人香,中人欲醉。水声,琴声,莺燕声,声声动人。”说完举起酒杯,“赵大侠好风雅的人物,小可敬赵大侠一杯。”

      只见赵敬被他夸的乐呵呵,“没想到温大侠有这么好的文采,来来来,喝!”

      沈慎见状也举杯敬酒,“三位义士,沈慎也敬三位一杯,多谢你们将成岭护送至此,五湖盟上下同感大德。”

      赵敬拉着沈慎,“还没来得及介绍,这位是我的五弟沈慎,大孤山派掌门。”

      温客行很是配合,站起来敬道:“原来是沈大掌门,久仰,久仰,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得见真人,风采更胜传闻!荣幸至极呀!”周子舒只坐着抬了抬酒杯示意,顾流云也学着他的样子,只是感觉温客行这话似乎有些耳熟。

      一曲歌舞毕,赵敬起身,“二位,失陪一下。”说完去到其他众宾客面前,“诸位,多谢大家,为我五湖盟之事奔走,托各位洪福,我侄儿张成岭今日失而复还,赵某喜不自胜......”

      温客行在座位上叹道:“这姓赵的端得会享受。”顾流云也应和,“确实,难得见到比我还会享受的。”

      “流云,阿絮,这虾不错,来尝尝。”说着,温客行给顾流云和周子舒一人夹了两只虾。

      周子舒没动筷,顾流云却动了,她把温客行给周子舒夹的也夹到自己碗里,“是挺不错的,太湖三白之一嘛!”顾流云把四只虾一并扒了,又都夹到周子舒碗里。

      周子舒这才动筷,边吃边想天窗搜集到的赵敬的信息,“天窗档案只写了一句,三白大侠赵敬,入赘前浙西观察使独女,富甲一方。没想到豪阔至此,难怪他有个赛孟尝的俗名。”

      天色渐晚,席上仍歌舞未停,觥筹交错,欢声一片。

      成岭不太习惯这应酬场面,对赵敬推辞道:“那,要不然,我先回去了?”

      沈慎却似喝醉了一般,颇有些无理取闹,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往成岭杯里倒酒,“不行不行不行!你得留下来,留下来学学这场面上的事情。”

      赵敬劝道:“五弟,他还是个孩子。”

      沈慎却非要和成岭喝酒,“谁不是从孩子就开始喝酒的,来!”

      “沈叔叔,我不会喝酒。”成岭有点害怕,连连推辞。

      沈慎不依不饶,站起来激动地说:“必须喝!你爹是千杯不倒的酒量,怎么能生一个不会喝酒的儿子!”

      “五弟!”

      顾流云勾了勾食指对周子舒眨了眨眼,故意砸了手上的酒杯迷迷糊糊道:“哎呀,赵大侠这酒真是好酒,我一时贪杯有些头晕,就先带成岭一起回去休息了。你们慢慢喝。”说完一把扯过成岭,找了侍女带路去休息。

      这边沈慎也似是喝得神志不清了,赵敬对身边弟子嘱咐道:“怀仁,送你师叔回去。”

      “是。”那弟子领了命令,半拖半哄着沈慎离了宴席。

      温客行主动夸赞道:“赵大侠,刚才那位公子可谓是一表人才啊!”

      “啊,那是我大哥的爱徒,宋怀仁。”见温客行对他席间宾客颇感兴趣,又带着他走到下桌一个个介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华山派掌门,于丘烽,那位是他的公子于天杰,年少英雄啊!”

      “这位就是我的新朋友,温客行温大侠。”
      “温大侠有礼了。”
      “原来是于大掌门和贵公子,久仰久仰,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得见真人,风采更胜传闻哪!”

      那边的客套还在继续,周子舒见无人盯住他,独自离席走出殿。

      一侍女经过,行礼问道:“大侠,您可是要更衣?”

      周子舒装作要呕吐的样子,“呕......别管我,唔...我找个地方吐...吐一会儿......”说完走到一旁。见侍女离开,又开始仰头喝酒。

      刚饮了一口,却见到不远处桥上有一鬼祟身影,正是赵敬刚介绍过的华山派掌门之子于天杰。周子舒悄悄跟上,发现他跳窗跃进一房间,心想,“五湖盟内勾心斗角,迷雾重重,这于天杰打的什么主意?”

      片刻,又见那房内两人接连从窗口跃出,于天杰追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男子飞出了三白山庄。

      “呦,这么热闹啊。”

      天色彻底黑下来,宴席仍未散,三白山庄却已经暗中起了不少波澜。

      赵敬与于丘烽面对面把酒言欢,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阴森枭笑,“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五湖盟,你们亏心事做得多了,鬼来敲门啦!”

      此时又有一个侍女惊叫着跑入殿内,“救命啊,救,救命啊!”

      赵敬和众宾客连忙跑出查探,“发生什么事了?”

      那侍女颤抖着说:“大门口...大门口出事了!”

      众人急忙向门口赶去,只见门外飘散着漫天的黄色纸钱,三人被绳子吊在了三白山庄大门旁,早已没了生息,中间那人正是泰山派掌门傲崃子。

      “傲崃师兄!”
      “傲崃子道兄!”

      周子舒赶到时,只见赵敬一脸悲痛地拔剑去砍绳子,一击未断。

      于丘烽抢过赵敬手中的剑,一下砍断绳子。

      把三人放下来后,他赶忙去看傲崃子,见傲崃子两侧嘴角似被什么豁开,血痕一直蔓延到耳根,于丘烽愤怒地喊:“开心鬼!这是开心鬼的记号!鬼谷!我于丘烽和你势不两立!”

      周子舒心中揣测,“鬼谷十恶之开心鬼?先是镜湖后是太湖,且次次杀人辱尸。看来鬼谷这次出山,是冲着五湖盟来的。”突然想到成岭,又赶紧往庄内赶去。

      赵敬看着飘散的纸钱,也慢慢反应了过来,“中计了,声东击西!”说完急忙往成岭的院落跑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三白暗流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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