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理智》卞十七

4、水杯

　　足球联赛的日子渐渐临近，顾乔所在的啦啦队被拉去排练，这是队伍第一次换上队服练习，午间铃响，林芊里急匆匆地拉着还在吃饭的顾乔去换衣服。
　　一路上，林芊里念念有词，“我刚刚看到四班他们的啦啦队，我滴个乖乖，跟演杂技似的，我们班可不能输。”
　　在更衣室，林芊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顾乔，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句，“好瘦啊，这腰怎么这么细……”话还没说完，就将贼手抚上了顾乔的腰，“呦，小妞，皮肤还挺细腻，给本大爷笑一个。”
　　顾乔扯了扯嘴角，“死开，没个正形。”
　　就在顾乔准备伸手佯装要打林芊里的时候，林芊里突然正色道：“顾乔，要是你不是天天一副面瘫脸的话，追你的人一定很多。”
　　“别取笑我了，我没谈过恋爱……”
　　“那肯定有很多人追你。”
　　顾乔笑了笑，沉默不语，她在心里暗自想到，我以前又不好看，怎么会有人喜欢我。
　　“好啦，快去排练吧，到时候一定会有大把男生追着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林芊里看出顾乔的低落，就及时转移了话题。
　　虽然队长已经提前发了舞蹈的视频，顾乔也在家里练了很久，但因为顾乔肢体不是很协调，跳得不是很好，在队伍里显得很是突兀，便被队长留下来让林芊里一对一进行辅导。
　　“我们去操场遛弯吧。”蒋泽渔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着自己的朋友说。对面两个，是他顶好的朋友，高阳和陈东洋。一个嘴碎，一个话少，却意外的合拍。
　　“你不平时吃完饭都在教室里窝着吗？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高阳便往嘴里塞吃的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你信他的鬼，不知道搁那惦记哪个小姑娘呢，糟老头子坏得很。”陈东洋在一旁突然插嘴，还贴心的把自己不喜欢吃的香菜放进高阳碗里，高阳毫无意见，反而喜滋滋地照单全收，“行了行了。要去自己去，我饭还没吃完呢。”高阳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给蒋泽渔。
　　“自己去就自己去。”少年带着一丝心思被戳破的窘迫端着盘子急匆匆地离开。
　　明明听说她们是在这里的，怎么人呢？啊，找到了。
　　蒋泽渔倚着墙，静静地看着顾乔的背影，少女身后印着大大的七号数字，宽松的上衣下露出段细腰，淡淡的光影打在少女身上，细看仿佛能看见少女身上泛着光的茸毛。裙摆下的一双腿，不是过分瘦弱，能隐约看到漂亮的肌肉线条，正随着音乐节奏飞快运动。
　　蒋泽渔看着看着，眼睛里带着柔光，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顾乔她们赶在下午上课铃响之前回到了教室，部分同学午休还没有起来，但蒋泽渔撑着头，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顾乔回到座位上，弯腰在课桌里找着上课要用的书本，突然听到脑袋上方传来蒋泽渔的声音，“衣服穿起来很好看。”
　　“你看见了？”顾乔没多想，开口问道。
　　“路过，偶然看见的。”
　　听到这里，顾乔脸上泛起了笑意，映在少年眼底，少年红了脸，转过头，突然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旋即低头笑了起来，这一笑，吸引了几个女孩的目光。

　　听蒋泽渔说他们私下里练了一下，还有班级的八卦，虽然开学没多久，班上已经有好几对情侣了。
　　很快，联赛到了，顾乔的班级和四班比赛，听蒋泽渔说，四班有三个体育生，不太好搞，但随后蒋泽渔又说，“他们都踢不过我。”
　　球赛时间定在午休时间，就在林芊里和顾乔换好衣服准备一起往外走，去比赛场地时，蒋泽渔突然开口叫住顾乔，“水杯帮我拿一下。”
　　顾乔答应了，伸手接住，是蓝色的乐扣杯，里面的水还在轻微晃动。
　　少年说完便走了，带着急促的心跳声，以及心底压抑不住的雀跃。
　　哨声响起，刚开始节奏略显温吞，后来比赛就激烈了起来。顾乔不是很懂足球，只是在小学时参加过球队的训练，还曾经作为前锋在球场上肆意过几回。说是训练，也不过是一些简单的练习，谈不上专业，后来升了初中，便再没有碰过。但此刻，顾乔看着球场上的少年，心底生下几分向往，他们是那样的无拘无束，张扬又自由，。
　　不知怎么，顾乔下意识地寻找蒋泽渔的身影，不怎么费力，好像一眼就看到了，浅蓝色的队服，还有……背后的7号数字。
　　顾乔低头看着胸前的数字，第一次，体会到了心跳加快的感受，就连跟许焰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急促的心跳，但顾乔显然没有时间想这些。
　　水杯中的水在不停晃动，又经过阳光的折射，散着粼粼的光。旁边是几个谈恋爱的女生，无一例外，手上都拿着男友的水杯，眼睛带着光，扯着嗓子，为班级加油，更是为某些人加油。那我呢？亦或许是我自作多情？顾乔矛盾地想着。
　　这一系列的心理活动都在顾乔看到蒋泽渔带球射门时戛然而止，顾乔激动地欢呼了起来，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伴着脸颊上又蹦又跳产生的红晕，不知道迷住了几人。别说，林芊里说的很对，按顾乔现在的样子，若不是整天一副面瘫脸，的确会有很多人喜欢。
　　蒋泽渔进球后，回头看向啦啦队的方向，看着顾乔开心的样子，也笑了起来。其他队员围了上来，勾着蒋泽渔的肩膀，庆祝胜利。
　　上半场结束，一比零。
　　中场休息时间，蒋泽渔下了场地，朝顾乔走来，“水给我。”
　　顾乔将水杯递了过去，激动地对蒋泽渔说，“你踢那一球太帅了，你不知道看着你运球过人的时候我有多紧张……”
　　蒋泽渔低着头，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没有了往日的清冷，手舞足蹈地在自己面前，蒋泽渔用手上的护腕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突然察觉到几道目光瞟来，少年转过头去，下意识地寻找目光来源，是几个男生。
　　啧，真碍眼。
　　蒋泽渔弯下腰，指着顾乔身后的台子上，柔声道，“我的包在那儿，黑色的，你帮我拿一下，里面有我要用的东西。”
　　“你自己怎么不去。”顾乔没好气地说到，“这么使唤我……”
　　“呦，圆圆，长本事了，居然敢这么对班里的大功臣。”蒋泽渔挑了挑眉。
　　“好了，我去就是……”顾乔扁了扁嘴，跑了过去。
　　“你喜欢顾乔？”林芊里的声音传了过来。
　　蒋泽渔直起身来，看着林芊里，似笑非笑，就在林芊里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蒋泽渔郑重地说了声“是。”
　　“那你怎么没对她说，难道你想玩玩，我可警告你，你若是这种想法，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怕吓着她。”少年轻飘飘地说着，又补充道，“万一吓跑了怎么办？”
　　“也是，她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厉害，这心里啊，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别人的喜欢。”

　　林芊里停顿了一下，迟疑地开口，“那……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我有信心。”
　　“不过看来你竞争对手不少啊。”林芊里扬起嘴角，看着场外的几个男生。
　　“难搞哦。”少年清脆地笑着。
　　“你们在聊什么？”顾乔抱着包匆匆跑来，狐疑地问道。
　　“没说什么，不过是猜猜这一次会有几个男生要你的联系方式。”林芊里恶作剧般的说到。
　　“别开玩笑了。”顾乔连忙摇头否认。
　　“你很漂亮。”蒋泽渔接过包，拿出里面的毛巾，擦了擦脸。“保管好哦，别弄丢。”
　　说完他就返回场地，开始下半场的比赛，蒋泽渔说的对，四班的三个体育生确实不好对付，一直僵持，许是长时间的奔跑对抗，蒋泽渔明显慢了下来。零比二结束，四班进了级。上半场的喜悦不复存在，蒋泽渔垂头，晃了晃手臂，转眼又面带笑容，转头安慰其他队员。
　　“同学，打扰一下，可以加个微信吗？”一个男生像是下定了决心，走到顾乔身边，挠了挠头，犹豫再三后终于开了口。
　　顾乔攥着裙角，正打算组织语言委婉拒绝时，男生身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加我的吧，我是她经纪人，有事儿找我。”蒋泽渔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不急不慢地走了过来。
　　男生悻悻地走开了。
　　“谢谢你。”
　　“光一句谢谢就完了？作为你的经纪人，不请我吃顿饭吗？”少年有意逗着顾乔，他喜欢看着顾乔手足无措的样子，这与最初的印象大相径庭，就仿佛能够透过她那张完美面具窥探到一丝真实，蒋泽渔觉得他是极少数能够拥有这份真实的人之一，想到这里少年对顾乔的好奇又多加了几分。
　　但谁又知道，好奇才是心动的开始。喜欢并不持久，当有一天发现对方有一丝不符幻想的苗头，那点喜欢便可瞬间荡然无存，对一个人产生好奇并不一样，这是沦陷的开始。
　　“好啊，还有你别难过，其实你踢的很棒。”顾乔咬着嘴唇，踌躇半天，不知道怎么安慰蒋泽渔。
　　“你从哪儿看出我难过的？”少年的嘴角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