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理智》卞十七

5、当时的我和当时的他

　　十月份，是学校规定的体检日子，班主任两周前宣布体检事项，为此班上的很多女同学就此开始减肥，想让体检单上的体重能更小一些，毕竟当时谁不想自己纤瘦漂亮呢。
　　现在想来根本没有必要，这世界上的美有很多种，高瘦清冷是美，丰腴绰约也漂亮，哪个不好看呢？只可惜当时在主观审美的包围下失了心。
　　当天，男女生分开，大家穿着T恤运动短裤，踩着拖鞋，来回于各个诊室之间。到了测量体重的诊室时，林芊里拉住顾乔的手，往顾乔手中放了什么东西，顾乔抬手一看，是林芊里的手表，连同兜里的所有东西。
　　林芊里嘿嘿一笑，“帮我拿一下，称完体重给我。”
　　“这又不重……”
　　“哎呀，能轻一点是一点，我又不像你，一看就没什么肉。”林芊里推着顾乔的背，进到了诊室。
　　检查视力的时候，顾乔突然看到蒋泽渔站在旁边的一队，离顾乔差一个人。顾乔晃了晃神，不想承认自己被蒋泽渔影响，就转头跟林芊里聊了起来，突然听到有人叫她，转头一看，蒋泽渔换了个位置，往顾乔这边凑，“让我看看你都查完什么了……”
　　“不要。”顾乔连忙捂着体检单。
　　“为什么，我又不会笑话你长得矮。”少年双手放在脑后撑着头，懒散散地开口。
　　“我才不给你呢，谁知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顾乔撇了撇嘴，略有恼意。

　　后来查心率的时候，男生女生分开了，要一个人一个人进去撩起衣服单独听诊，蒋泽渔在排队等着，身后的高阳突然冒出一句，“你说，女生也是这样要撩衣服的吗？”蒋泽渔的脑海中突然不受控制的出现顾乔穿啦啦队服时的样子，高挑纤细，腰肢不盈一握……就好像自己一只手就能环住……
　　不行，不能想下去了，蒋泽渔脸色爆红，高阳诧异地盯着蒋泽渔，随后露出了然的神色，“看不出来啊，还挺闷骚。”
　　“咱不跟闷骚怪一起玩，走，哥带你去做核磁。”杨泊洲揽着高阳的肩膀，拉上陈东洋，作势要走。
　　这杨泊洲啊，也是球队的，一身黑皮，许是长期训练的结果，身高比蒋泽渔还高上几公分，站在高阳面前，就更显得高阳的小鸟依人。长得不错，不过这一届的体育生都挺好看的，各有各的好看。
　　蒋泽渔不用说，高瘦可爱大长腿，妥妥阳光美少年；陈东洋，则是一高冷面瘫，跟顾乔挺像，在女生之间人缘奇好，或许都喜欢这一挂；杨泊洲，带着股江湖气，天生一副老大哥的样子，勤勤恳恳照顾各位弟弟；高阳呢，就略显娇小，作为队伍里的团宠颇受喜爱。
　　几人嘻嘻哈哈的，把环境弄得热闹了起来，但并未遭到管理人员的斥责，或许她们也喜欢这样轻松的环境。

　　结束检查回去的路上，顾乔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是蒋泽渔。
　　“能帮我看看我有没有检查漏的。”蒋泽渔淡淡地开口。
　　顾乔顺手接过蒋泽渔的体检单，和自己的体检单一一比对，看过之后，说到，“应该没有。”与此同时，顾乔在心里暗暗惊叹，蒋泽渔竟然有187，难怪看着这么高。
　　蒋泽渔也在认真看着顾乔手中的体检单，若是顾乔抬头看到蒋泽渔的目光所落之处，就会知道蒋泽渔看的是顾乔的体检单，少年嘴角带着醉人的笑意。然后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走回教室。
　　很多年后，顾乔突然想起这件事，转头问道身旁的少年当时是什么想法，少年轻笑着，揉了揉顾乔的头，说“你呀，这么迟钝。那时我喜欢你喜欢到不行，自然想了解你的所有。”
　　顾乔撇了撇嘴，“现在就不喜欢我喜欢到不行了？”
　　“我还和以前一样啊，圆圆。”

　　　时间一晃两个月过去了。
　　“圆圆，要期中了，有准备？”蒋泽渔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
　　“你怎么知道要考试？”
　　“拜托，我消息可是很灵通的。”少年臭屁地笑了笑。
　　“……没有”
　　“为什么，我还以为以你这种老干部作风，肯定在家头悬梁锥刺股，就为了考试时一鸣惊人。”
　　“拜托，这可是一中，厉害的人比比皆是，我能考中游就好，再说了，我，懒。”顾乔放下手头的卷子，揉了揉眉心。
　　“那……放学要不要一起去吃刨冰？我刚发现了一家店的刨冰很好吃。”少年扯着嘴角，开心地笑着，露着虎牙。
　　“好。”

　　很多年过去，顾乔总会想起和少年一起去吃冰的情形，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因为绿泱泱的杨树林，因为蝉鸣，也因为在球场边笑得开心的你，让我悄悄喜欢过炎热的夏季。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全年级五百人，顾乔是第一百名，蒋泽渔排120名，顾乔看着成绩单唉声叹气，原来一中的竞争这么激烈。
　　顾乔突然想起许焰每次都是第一名，不禁在心里夸赞许焰的厉害。
　　在得知蒋泽渔的排名时，顾乔惊了一下，忍不住戳了戳正在睡觉的蒋泽渔，“你成绩怎么折这么好？”
　　“当然是因为我是个天才。”少年颇为臭屁。“而且，体育生里，我排第一哦……”
　　“你不会晚上回去偷摸学习吧？”
　　“我才没那么装，明明就是因为我聪明……”

　　市一中的置物柜一般放在教室后面，位置是按学生花名册排的，顾乔很不幸，柜子在最下面，每次取东西都要蹲下，还要小心不被他人撞到。
　　一次下课，顾乔照常去后面拿东西，蹲下时突然没蹲住，歪了一下，顾乔用手撑着地，不成想，同班同学没有注意，一下踩了上去。像是意识到什么，同学低头一看，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我真不是有意的。”
　　顾乔正想回复的时候，蒋泽渔站在不远处，开口道，“没事。”
　　顾乔也开口，“我没事，没有很疼。”起身后，顾乔低头看着被踩得手，稍微泛着红，伸了伸，没有大碍，便回到了座位上。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顾乔歪头看着蒋泽渔。
　　少年突然愣了以下，而后轻笑出声，“我是在对你说。”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顾乔总是能在上学途中碰到蒋泽渔，少年常和他的朋友一起，站在早餐店门口，边吃边聊，偶尔开怀大笑，是少年人独有的意气。
　　听蒋泽渔讲起过，那个站在他身边，稍微矮一点的，叫高阳，圆圆的眼睛，生得几分狡黠，很是可爱；稍微高点的，叫陈东洋，两个人都是四班的体育生，上次球赛中还交过手。就在顾乔回忆的时候，蒋泽渔看见了顾乔，赶忙吃掉手中最后一口煎饼果子，咧开嘴角，露出两边的虎牙，“圆圆，你今天可比平常来得晚呐。”
　　“……我起晚了”顾乔看着少年身后的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那我先走了，你们聊。”
　　“不用，他们还有事，我们走吧。”少年转头，对着两人使了使眼色。
　　两人心神领会，立即补充道，“对对对，我们要去买吃的。”看着蒋泽渔和顾乔离开的背影，刚刚满脸堆笑的高阳马上沉下脸来，“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接着狠狠地咬了手中的煎饼。
　　陈东洋笑了笑，“怎么连自己都骂？”
　　“谁还不知道谁啊，这小子一肚子坏水搁那憋着，也不知道他那小同桌发现没有。”高阳倒是有点疑惑。
　　“他那小同桌看着挺漂亮，就是里外都挺冷，她要是没意思，怎么会成天跟这小子在一块儿。”
　　“你是说……小同桌也有意思？”
　　“蒋泽渔这狗，情窦初开的样子太明显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而小同桌一看就是聪明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你以为她和你一样吗？”陈东洋倒是颇为耐心。
　　……

　　“圆圆，昨天的数学作业你做了吗？”
　　“怎么，借你抄？”顾乔看穿了少年的小心思。
　　“怎么能那么说呢，这叫借鉴一下。”少年乐呵呵地开口。
　　“你叫一声姐姐，我就借你。”顾乔突然生起一股恶趣味，勾了勾嘴角。
　　少年的脚步突然停滞了一下，笑容凝固在脸上，而后懊恼地说道，“不要。”
　　“为什么？本来我也比你大几个月。”顾乔存心想逗逗他。
　　“我觉得叫圆圆好听。”像是生气了，少年略带情绪地甩下一句话。
　　看出了少年的不开心，顾乔抬手拍拍他的肩，“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等会儿给你。”

　　很久之后，顾乔突然问道倚在傍边的少年，“当时为什么不想叫我姐姐？”
　　“因为……对你有所图啊”
　　“不过现在，你让我叫多少声姐姐都行，只要晚上……”少年坏笑着，起身从背后抱着顾乔，头靠在顾乔的一侧肩膀上，刚洗的头发蹭的顾乔痒痒的，散发着淡淡的柑橘香气。
　　“姐姐……”少年哑着嗓子，带着丝丝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