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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Chapter 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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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2月2日 星期六
第二天,卫金津带着男助理来万花百货见赞助商。
电梯门一打开,他就看到陈贠和金银花在里面。
他看过私家侦探偷拍的、她和卫威廉的照片。上次打架,她也在旁边。
卫金津就算再脸盲,也不会不认得她。
尤其是这种,经常出现在卫威廉身边的人——“卫威廉的人”。
“总经理好。”金银花跟着陈贠给卫金津打招呼。
卫金津挑眉,双手插兜走进去,盛气凌人的模样。
男助理按关门。整个电梯里四个人,分别站在四个角落,氛围说不出的怪异。
陈贠心存晋升的野心,他脸上虽然没显露什么表情,但其实紧张到不行,很怕留下不好的印象。
金银花心想有陈贠这个上级在,应该没她这个小主管什么事,因此不是很担心,只要做好自己,不卑不亢就行。
谁知下一秒,卫金津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金小姐。”
金银花一愣,下意识回答:“是,总经理。”
卫金津:“你应该知道,卫威廉是我堂弟。”
金银花不明所以:“是……”
卫金津:“我一向反对办公室恋情。他是董事长的独生子,你就更应该避嫌才是,我很难不怀疑你的动机。”
金银花对这种无端的质疑感到荒唐:“总经理,我和威廉只是同事,我和他的接触也仅限公事……”
卫金津:“仅限到他住你家隔壁,仅限到三更半夜接你回家?”
卫金津咄咄逼人,一下子将气氛逼到极端。
陈贠心跳提到嗓子眼,生怕下一秒金银花就不管不顾开骂。
“叮!”电梯门开了。
电梯外的员工,或多或少都认得这个男助理。
似乎被男助理冷漠严肃的表情吓到,又似乎感受到电梯里诡异的氛围。
他们都不敢进电梯,假装自己只是从电梯旁边路过,要么假装接电话走开了。
男助理跟一尊门神一样站在那里,默默又把电梯门关上。
金银花荒谬地看着他,很想骂他——
是不是有病,自己思想龌蹉,不代表别人也思想龌蹉。
怎么,现在有钱人眼里,底层员工不搞点有色行为,都不知道怎么上班了是吧?
老娘拼死拼活、加班加点工作,居然指责她靠搞黄色上位?去他大爷的!
……
愤怒归愤怒,金银花心里很明白,像卫金津这么自负的人,无论否认多少遍都没用,他只要认定了,她就得判“死刑”。
金银花深深、长长叹了一口气,觉得没意思。
她抬头看着他:“我明白了,那我辞职吧。”
刚好电梯门打开,她朝他笑了笑,走了出去。陈贠连忙跟上。
直到听到电梯门关的声音,金银花才手软脚软地停下来。
刚才她有多硬气,现在就有多泄气。
陈贠追上来:“银花,你没事吧……”
金银花转身,勉强笑了笑:“嗯,我没事……不过你不要误会,我辞职不是承认或否认我跟威廉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我只是觉得……没意思……
不是经理你说的吗?如果给上级留下不好的印象,之后很难改观。
卫总经理做事这么不经大脑,我继续待在这里,应该也很难晋升了,还不如早点找出路。”
陈贠:“也好……这里人情关系复杂了点,要不是没有合适的机会,我也跳槽了……”
金银花有些讶异。谨慎周全如陈贠,她从没见过他把个人的想法和好恶表现得这么明显。
不过,她从来就没完全看懂过陈贠这个人。职场老油条通常都很复杂。
金银花:“经理,我想先休完年假再回来办理离职手续,你先帮我保密,可以吗?”
“好,我会向人事那边报备的,明天开始就给自己放长假吧。”陈贠拍拍她肩膀。
金银花笑笑没说话。
也许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天在万花集团工作,也许知道今天是最后一次跟着陈贠工作……金银花格外珍惜,格外投入,笑的次数也多了,一反常态。
大概陈贠也有同感,毕竟金银花是他亲自带出来的。所以一整天去哪里都带着她,言语神态都温和不少。
导致身边的同事纷纷猜测,他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了。
在再一次目睹金银花抱着一大堆文件,跟着陈贠跑前跑后,卫威廉嫉妒得差点咬碎一口白花花的牙齿。
金银花已经一整天没有理他了!
这种不满,在看到金银花发来的“今晚有事,你先回家吧,不用来接我了”之后,到达顶峰。
他回家偷偷乔装打扮一番,准时准点蹲在百货门口,等她出来。
晚上下班后,金银花执意要请陈贠吃饭。陈贠答应了。
说起来,她还从没正式请过一个人吃饭。每天上班下班,上班下班,沉迷工作,一直没有过什么人情世故的历练。
辞职就辞职吧,又不是生离死别。只要活着,总会见面的。所以,她本想像之前那样,安安静静离开的。
但陈贠不一样。陈贠是带她入门的师傅。
像她们家,支离破碎二十多年,她惶恐不安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让她安心的地方,让她有成就感和归属感的地方……
陈贠经理虽然很严厉,但真的教会她很多,她真的很感激他。
此时此刻,陈贠和金银花面对面坐在火锅前,一阵沉默。
陈贠原本想着这是一顿散伙饭,没想到金银花竟然没邀请其他人。
他和金银花都不是会活跃气氛,甚至不是话多的人。两个人从一开场就安静地吃到现在,别提多别扭了。
只见金银花默默地抿着酒,欲言又止。
陈贠难免胡思乱想。
一会儿猜测金银花是不是要说分别的肉麻话,一会儿又猜金银花单独把他约出来,面色桃红,是不是要跟他表白之类……脑袋里全是一些暧昧画面。
毕竟他们朝夕相处,处出一些别的心思,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真的告白,他要怎么回答好呢?拒绝还是接受?
虽然他不喜欢吃窝边草,但金银花又辞职了……一时又为难,又别扭。
可能金银花真的喝多了,她好不容易敞开心扉:“经理,我真的很感谢你……
感谢你这几年来教会我这么多,像长辈一样宽容耐心,让人很安心……你真的很好,我真的谢谢你……”
陈贠险些被气疯。
哈?长辈?他今年才35岁,只不过长得成熟一点就被叫长辈?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陈贠无力吐槽,所有幻想瞬间破灭。看金银花那副醉得不轻的样子,他长叹一声,跑去买单。
陈贠刚扶金银花出来,卫威廉就冲上去,假装偶遇:“经理,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吃饭?咦?这不是银花前辈?她怎么了?”
说着,手上毫不客气将金银花“接”了过去。
“她喝醉了……”
“啊!这样啊?反正我现在也要回去,我顺便送她吧,再见!”
陈贠刚才泄愤,喝了半杯酒下肚。此时有些晕乎,反应迟钝。
卫威廉见面不到两秒,说话不到两句,就带走金银花的行为,让他感觉怪怪的。
他打扮也怪怪的……
但一时又想不出哪里怪,只好自己一个人晕乎乎地走了。
金银花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送进出租车。
耳边仿佛听到卫威廉阴阳怪气的声音:“你个跑出去出轨的女人,喝得烂醉还要我去接你……”
然后感觉脸颊被轻轻掐了一下。
“什么表情?难道真的表白被拒?”
“该不会耍酒疯吧?醒醒!”
“你要敢喜欢其他人,就死定了,听到没有?”
……
然后,世界忽然一片宁静。她只感觉身后靠着的那片地方,暖暖的。
其实,她想正式道谢的人有很多。
只不过多年的感情内敛,让表达变得极其困难。越柔软的感情,隐藏越深,越难说出口。
拖到成人后的现在,她最应该道谢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有些话不及时说,真的会变遗憾,她不想再像以前一样封闭自己,才有了今天请陈贠吃饭这件事。
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她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郑重其事地请卫威廉去本地最热门的西餐厅吃饭。
餐厅里坐满用餐的顾客。而他们的位置,好死不死,正好在正中间。
柔和的灯光将餐厅照得很温馨,有小提琴手在角落拉着抒情的音乐。
金银花听到自己用很紧张的声音说:“卫医生,其实有一段时间,我很讨厌男人。
可能我爸留给我的印象太差了,我基本觉得男人一无是处。
但是你,尊重我,照顾我,关心我,甚至……”喜欢我,“我真的很……谢谢你!”
卫威廉还是平常那个样子,一脸委屈地说:“啊?只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会收到一场求婚什么的……”
金银花脸颊爆红,不知所措。
她死死盯着餐桌上的纸巾,心里疯狂地想着如果用纸巾折成戒指,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然后,她就被这份极度紧张给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