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行者》苕桃

10、北邙篇（四）

　　许尺似乎察觉到什么，看向了苏樘风身后，一个不知什么时候闯进来的小男孩正抱着皮球呆呆的看着他射箭。
　　小男孩正专心致志的看着他，并没有发现不知何时从树上探出的蛇影，正向他呈现进攻姿态。
　　穆岭突然冲出去，向小男孩扑去，却碰到一片虚无，径直落在小男孩后面的地上。
　　而那只蛇，还在慢慢靠近小男孩。
　　苏樘风突然回过头，看到了那只蛇。
　　他搭起弓箭，瞄准蛇头，箭矢飞快的冲出，却从蛇头上方过去了。
　　他没射中。
　　小男孩害怕的盯着这位向他射箭的少年，忍不住退后了几步，却离那只蛇更近了。
　　苏樘风迅速搭起第二箭，失误的他无意识的绷紧了弓弦，当“砰”的声音响起时，弓弦断了。他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也随着一起断了。
　　他无措的抬头四望，他的耳朵周围的声音消失了，他只能拿着这断了弦的弓，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即将上演的悲剧。
　　一声枪/响，打破了此刻的宁静，那只蛇被打中身体，直接断成两截，从树上掉下来。
　　苏樘风慢慢的转头看向那边，和暗处的黑发少年对上了眼，少年冲他冷淡的点点头，渐渐从阴影出走出。
　　他的面容有几分俊逸，却因为少年人而带上一点稚气，冲淡了他身上的冷酷。他的手上是一杆长/枪，此刻正在被他背回身后。齐耳的黑色长发随着他移动而轻摆，直到额前的碎发遮住那如黑夜的眼晴，苏樘风才回过神。
　　穆岭从地上站起，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冲那黑发少年道：“多谢。”
　　黑发少年看不到穆岭，只冲着苏樘风点头示意了一下。
　　周围响起一阵脚步声，是比赛的相关工作人员，他们急匆匆的过来牵走了小男孩：“抱歉给你们带来麻烦了，比赛继续，继续……”
　　还有工作人员冲苏樘风喊：“你的弓弦断了，我给你换新的。”
　　苏樘风呆愣几秒，终于还是递出手中的弓。
　　“唉呀，还好你的弓弦是因为出意外事件断的。”那人一边修弦一边说：“要是还在比赛，就没的换啦。”
　　苏樘风垂下了头，他反问自己，即使不是刚才的意外，再多打几个靶子这把弓也会断吧。
　　黑发少年不知何时走过他身边，在经过时停了一下，苏樘风只听见他说了两个字：“修心。”
　　苏樘风还想说些什么，却只看见少年远去的背影。
　　许尺和穆岭去看这场比赛的结果，他们在看清榜上的排名时沉默了。
　　苏樘风不是第一名，他输给了一个叫风凉隐的少年。
　　他自己也看到了，眼泪不争气的往外流。他不觉得第二名有什么不好，只是单纯讨厌那时脆弱的自己。
　　许尺和穆岭站在远处，没有过去。

　　四周的环境再度改变，出现在他们面前是低头跪在断了弦的弓前的苏樘风，他眼神有些泱散，呆呆的抬起头，面朝许尺，声音有些哽咽：“队长……弓弦……又断了。”
　　他在忍着不哭出来。
　　穆岭不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也不知如何去安慰这个虽相处不久的青年。
　　苏樘风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因为恐惧而无法站起。
　　许尺皱眉，向他一步步走过去，慢慢伸手，指尖碰到了他的头发。
　　“这个能碰到啊。”
　　话音刚落，许尺猛地给了苏樘风后脑勺一巴掌。
　　拍穆岭愣了，苏樘风怪叫一声，神智清明不少，他捂住脑袋：“队长，你干什么？！”
　　“这不就精神多了。”
　　许尺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事有问题，他绕着跪坐在地上的苏樘风走了一圈，感慨道：“这里没办法用手机，可惜拍不了照片，不然还可以给小柯看看你此刻的样了。”
　　苏樘风炸了，对队长的崇拜抛之脑后，从地上迅速站起，直呼其名：“许尺！！！”
　　穆岭想远离他们一点，却听见许尺认真的说：“小风，你考核时是第一进我们队的。你真的觉得弓弦断了？”
　　苏樘风顿住了。

　　他想起那场比赛后，他消沉不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偶然打发时间时，他看到被报道中的许尺，这人只是用一句话改变了局势。
　　那个被报道的他，身上发着光。
　　苏樘风总觉得许尺身上有他所缺乏的特质，在那之后，他开始打听与许尺有关的情报，却也只了解到他是驱鬼队一队的队长，擅长匕首。
　　于是他再次努力练习，去参加了驱鬼队的考核，他想更近距离的了解许尺，他想弥补自己所缺失的东西。
　　苏樘风知道那是什么了。
　　“嗯，没断。”他说。
　　苏樘风拿起地上的弓，它的弓弦完好无损。
　　“这里可不只是它的幻境，这里也是我的世界。”
　　穆岭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间明白了许尺为什么会成为队长。
　　周围幽暗的空间忽然间变得明亮了许多，他们重新回到穆岭之前待的街上。
　　苏樘风的幻境已经破解了。
　　“魇鬼它到底在哪里？”苏樘风环望四周，这里他并不清楚地形，魇鬼的偷袭也会更加有利。
　　穆岭突然转身，一只纸兔跑来，停在他跟前。
　　穆岭说：“我们之前其实已经到了它的所在地，只是它把我们拉进了苏樘风的幻境。”
　　“也就是说……”许尺提出猜测：“我们一直都在原地？”
　　“不排除可能性。”
　　苏樘风问：“哪我们怎么把它找出来？”
　　许尺笑了笑：“我有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