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第二十六章 秉红烛乘风灯下求欢 ...
-
乘风自从师曲寞进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他看,那时候师曲寞在乘风心里便成了天上的明月,清冷柔和,高不可攀。却想不到师曲寞也在看着他呢,吓得乘风赶紧收回目光去,心慌得厉害,便把怀里的兔子抱得更紧了。
师曲寞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轩辕魔从不曾见过师曲寞会对哪个人有如此温和的态度,那样子仿佛不是迷苍山的左使在问一个微不足道的娈童叫什么名字,而是一个哥哥问他的弟弟:“要给你买那个吗”,他对师曲寞暗生情愫已久,只是因为于封的缘故,从来不敢表露半分。师曲寞一开始看向他这边的时候他以为是在看他,发觉是在看乘风之后,轩辕魔的心里蓦然不知什么滋味来。
他装作若无其事,问道:“左使大人问你的名字,怎么不说?”
乘风抬头看了一眼师曲寞,又迅速低下头去。
轩辕魔笑道:“这个孩子叫阿玉,是我前几天去中原的时候带回来的。他见的人少,所以不敢说话,若是惹曲寞生气了,带下去杀了就是了。”
师曲寞说;“我没有生气,师兄别乱杀人。”
于封问道:“曲寞喜欢这个孩子吗?”
轩辕魔知道,于封想借花献佛。这未免也太有些意气用事了,好像他只顾着曲寞开心,自己这个大弟子的心情是不需要太关心的。轩辕魔更知道,一旦于封开口说要将乘风送给师曲寞,曲寞一定就不要他了。已经两三年了,只要是于封送给曲寞的东西,师曲寞一定不会要。
轩辕魔是愿意把乘风送给师曲寞的,这便是人的奇怪之处,师曲寞总是不理他,他反而会想方设法来取悦他。轩辕魔也只不过是要师曲寞开心一些而已,更何况,把乘风送给师曲寞,也算是他和师曲寞之间有了一些关联,这种牵扯让轩辕魔感到欣喜。他趁机说道:“难得这个小东西能入曲寞的眼,也是他的福分,不如就将他送给师弟吧。”
乘风垂首坐着,本因轩辕魔说要杀了他,几乎吓得软瘫在地上,惊魂未定,哪里听得见别的话去,还是轩辕魔提醒他“还不见过左使大人”,他才匆忙起来,向师曲寞跪下,深深的拜下去,说道:“见过左使大人。”
师曲寞说道:“到我这边来吧。”
乘风起来,小心翼翼的在师曲寞身边坐下,仿佛只要自己稍微乱动一下,或是气息粗重一些,就会唐突了身边这个人一样。
破天荒的,师曲寞示意倒酒。仆从为他倒了满满一碗,师曲寞端起酒碗来,向轩辕魔道谢,将一碗酒一饮而尽。
轩辕魔也饮了自己碗中的酒。
师曲寞平时冷漠孤僻,这还是第一次表现出喜欢一个人来,而且当下便收了一个娈童,又对轩辕魔如此主动敬酒,众人便更觉得稀奇和高兴,有人便下面立刻也有人端起酒碗来,说道:“左使大人得到了一个小美人,难道不应该庆贺吗?大家一同敬左使大人一碗!”
赠送娈童在这里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大草原上,屈于国的可汗曾经将自己的妃子当做奖赏送给自己的臣民,在众人看来也稀松平常。师曲寞今天也很和顺,没有厌恶这些人的吵嚷,也没那么目无下尘,喝酒来者不拒,并且千杯不醉——确切的说是千碗不醉。迷苍山上的人喝酒都喜欢用碗,尽管他们的左右二使都喜欢中原的诗书礼仪,给山上的亭台楼阁取一些文雅的名字,写一些文雅的诗句,但并未忘却根本,喝酒从来都是像草原英雄一样豪爽。
轩辕魔将乘风视作玩物,就以为师曲寞也是如此。他没想到师曲寞会那样珍惜这个孩子,远远好过对他的师兄。他更没有想到,乘风在师曲寞那里得到的,会是他永远都无法得到的东西。更不提曾经对他畏惧如虎的乘风,因为跟在师曲寞身边的缘故,如今在他的面前趾高气扬。不过短短三年的时光,竟然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令轩辕教主欲哭无泪。
夜半,轩辕魔睡意全无,便起身到灵堂上去了。画棠服侍过轩辕魔,在屏风后的床上休息,以备轩辕魔随时传唤,听见轩辕魔出去,方才放心睡了。
灵堂上十分冷清,轩辕魔到时,看见一个背影立在那里,双肩瘦削,身影孤独。轩辕魔有些恍惚,在他的心里,师曲寞再怎么任性妄为,也只是孩子脾气,总是需要自己这做师兄的关照一些,哪怕几乎听不到什么感谢的话。这一刻他忽然发觉,曲寞其实早已经长大成人了。他是一个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的高手,早就利用自己的谋略和手段替喜欢的人夺取了玉菡宫的若水门。很不可思议的,这些都不是在师曲寞与他针锋相对时发觉的,而是在这么安静和悲凉的时候。
他笑了笑,走到师曲寞身边。看着停在堂中的棺木,心中也是一紧,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轩辕魔看了一眼师曲寞,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不过想来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吧。轩辕魔抬手拍上师曲寞的肩膀,说道:“曲寞,你别难过。”
师曲寞转身,说道:“我没有难过。”说罢便离去了。乘风这次倒是没有和师曲寞一起离开,仍旧抱着他的兔子,盯着于封的棺材看。他手上揪着兔子的耳朵,眼睛却盯着棺木,说道:“我觉得于封对公子挺好的。”
轩辕魔好笑道:“这么说,乘风是觉得你家公子不对啦?”
乘风立刻说道:“才不是!公子自有他的原因。公子才不会做过分的事情!”
轩辕魔便逗他:“你和你家公子在一起的时间没有我和你家公子在一起的时间长,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乘风被轩辕魔的话激怒了,说道:“我们就是在一起只有一天,我也比你清楚!明明就是你不知道!你和公子在一起一百年也没用!”然后一脸怒气,追着师曲寞走了。
轩辕魔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师曲寞没有回卿曲府,他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来,什么都不做,只是仰头看天上的明月。明月清亮而又冰凉,难怪诗人会误以为月光是地上的冰霜。只是师曲寞不敢低头。低了头就会思念,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思念过什么了,因此低头的时候会是一片可怕的空白,令人茫然不知所措。
他在那里坐了许久,秋夜渐长,天光还要一些时候才会亮。师曲寞慢慢地走回到卿曲府,发现房中亮着灯,以为是内侍担心他回来黑,所以点上的,因此并不在意。进去竟然看见是乘风在房中,心中微微有些吃惊。
乘风披散着头发,比平时少了几分顽皮,多了几分慵懒,只穿着一件轻纱红衣,如玉肌肤在其中若隐若现,跪在纱帐下,双眸流转,看着师曲寞。灯影里的乘风柔婉可爱,轻纱下的身体玲珑剔透,乘风抬起一双明亮若星辰的眸子,叫了一声:“公子。”
灯光仿佛长了一双眼睛,虽然温柔和蔼,但是在旁观,师曲寞有些心慌,说道:“乘风怎么在这里?又......又闯什么祸了吗?”
乘风膝行至师曲寞身边,抬手抓着他腰间的衣裳,看着他说道:“乘风今夜服侍公子好不好?”
师曲寞忙移开他的手,说道:“胡说什么,怎么忽然想起此事来了?”
乘风道:“乘风是公子的娈童,床第之欢难道不是乘风分内的事情吗?就像画棠是轩辕魔的娈童,他每天都要服侍轩辕魔一样啊。公子,以后乘风每天晚上都来服侍公子好不好?”
师曲寞道:“乘风是乘风,怎么要和画棠相比呢。快些回去睡吧,天已经很晚了。”他越过乘风,往前走了两步,心中仍旧有些惊慌,像要逃开似的。
等心中惊慌稍稍平静些时,却听见一阵抽泣之声,师曲寞回身一看,乘风跪在那里哭了,且抑制不住,越哭越伤心,到了后面更是大哭起来。师曲寞忙蹲下身来,拿出手帕替他拭泪,关切道:“乘风怎么哭了?”这块手帕还是师曲寞去有苏山庄时年不记给他的,本是用来调查幕后之人真是身份的,如今却被拿来用了。
乘风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带着些质问,说道:“公子不喜欢乘风吗?”
师曲寞道:“乘风怎会如此说呢?我没有不喜欢乘风,乘风很好。”
乘风问道:“那公子为什么要赶乘风走?!”
师曲寞也跪在地上,把他揽在怀中,轻轻地拍着,说道:“怎么会呢?不是赶乘风走,也没有不喜欢乘风。只是让乘风还像以前那样就好,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呢。”
他替乘风拭去眼泪,泪水又从眸子里流出来。师曲寞便轻轻地拍着他,说道:“好啦,不哭了。”
乘风问道:“既然公子没有不喜欢乘风,为什么不让乘风侍寝呢?画棠是轩辕魔的娈童,他一直在服侍轩辕魔。”
师曲寞问:“画棠一直服侍轩辕魔,是因为轩辕魔喜欢画棠吗?”
乘风愣了一下,哼道:“他才不喜欢画棠呢,他就是个大坏蛋!”
师曲寞便说:“正是了,不是喜欢就一定要有肌肤之亲,也不是有肌肤之亲就一定是喜欢。难道我之前不喜欢乘风吗?”
乘风道:“可是两情相悦的人就该有肌肤之亲,上次乘风到后山去玩,看到两个人的树下交合,还说一些海誓山盟的话,他们就是真的相互喜欢。公子不肯,还是不喜欢乘风!”说着眼看就又要哭了。
师曲寞只好又哄,谁知乘风流泪是真,心怀鬼胎也是真,趁着师曲寞近前来哄他,趁机就要解去师曲寞的衣服,师曲寞忙推开乘风,站起来道:“乘风再这样,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