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A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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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X市。
孙邈从公司回来时，发现堂弟正趴在楼道里蹭灯写作业。
“卧槽！你跟个蛆似的趴地上干嘛嘞？吓死人了！”他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孙胜楠一摔作业本，膝盖在地上滑了几下才爬了起来，分外理直气壮地说：“你还有脸说我，说好的五点准时到家，现在都七点半了才见着个人影！害得我在这儿趴了两个多小时，还得蹭个声控灯写作业；没写两行灯就灭一次，刚刚有个老大爷下来遛狗，碰巧灯灭了我喊了一声，差点把人家狗吓得从四楼飞下去……”
孙胜楠还没抱怨完，就被他堂哥提着脖子扔进屋。
孙邈在一家网购公司上班，公司名气还算大，但孙邈的“官位”小，工资也只有三四千。
近几天与公司竞争激烈的另一个网购集团不知是什么招，派了一堆人冒充客户，在孙邈他们公司卖的商品地下狂刷一星“好评”，说什么“质量不过关”、“有股浓重的塑料味儿”；刷文字也就算了，结果刷着刷着还刷出个图片，点开一看，好家伙！明明卖的是裙子，他给发出来块抹布。
图片、文字、配图，再加上一星“好评”，威慑力是绝对巨大的。这么一弄，不论是被喷的商品还是没来得及喷的，本就为数不多的月销量一下子就涮下去一半。
很多公司里的员工见状，也纷纷卷铺盖走人，甚至有人投奔对方公司。
行啊，你们挖我们墙角，那我们也挖你的！
来啊，互啃啊！
来啊，互相伤害啊！
于是，热血沸腾的两派员工们打起了一场“互啃战”，打得那叫个激烈啊，客户见了都感觉自己身处血肉横飞的战场，一边看还不忘初心：发朋友圈和在旁边火上浇油。
17:05
【一*********纸】：xxx公司（孙邈他们公司）的产品就是不过关，和另外那家差太多。上回我花两百多在他们那买了件衣服，没到家就开了个口，WTM直接！！
「图片」
「图片」
17:21
【一*********纸】：那个xx公司（对方）哪里好了？你们有没有点良心啊？一双布鞋卖699，你要把我老祖宗的棺材板撬了吗？！
「图片」
17:32
【一*********纸】：xxx公司，你们物流慢得这么离谱，我买件衣服给我妈仨月没到，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衣服换成丧服！还不如从xx公司卖！
17:36
【一*********纸】：呔！网购集团没一个好东西！投诉了。
「图片」
客户们纷纷上演精彩的《自己怼自己》节目，把两家公司和自己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孙邈虽说是小员工，但也是忙的不行。公司的经理和员工都有些招架不住，于是不惜掏出资产向老员工孙邈投喂。
孙邈的工资立马从三千五飙升到五千。
于是，他一边当员工，一边充经理，忙的不行。就在这时，他二叔那边还有事儿，不由分说地把儿子一扔，让孙邈照顾好他。孩子还在上小学，放学早，忙着加班的孙邈恨不得让他住保安室。
他正忙着和对方公司的员工云端互喷，不经意间瞟见了闹钟，这才匆匆地一句芬芳将对面震住，赶回来给孙胜楠开门。
孙胜楠坐在沙发上，听堂哥在厨房里把锅碗瓢盆砸得叮当响。
“我给你煮碗面，你就快去写你的作业，别烦我，听着没？”
没有回答。
“孙胜楠？”
孙邈有些奇怪，转过身。
孙胜楠在客厅里猛地站了起来，攥紧了领口，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全无。
他堂哥从厨房里冲出来，吓得就地石化。
只见这孩子掐着自己的脖子一顿猛咳，好像是喉咙被什么卡住了，想把它咳出来。结果咳了好几秒未果。瞬间，他瘫倒在地，失去意识地抽搐着。
孙邈的意识告诉他，这时候该打120。出什么事儿了怎么办？
他伸出哆嗦得厉害的手，就要按下120的“0”，一双手就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脚脖。
那只手上满是鳞片，在客厅灯灯的照射下闪出寒光。这根本不是人手！
孙邈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他才不到三十，还不想死啊！
他艰难地将目光移向了那只胳膊的主人。
孙胜楠的脸面目全非。只见他原本细嫩的皮肤现在变成了黑紫色的鳞片，闪着幽幽的光，嘴唇和鼻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半青半蓝的鸟喙，瞳仁飞快从黑色转变成血红，瞳孔缩小，又拉长，变成了如蟒一般的细长狭窄。
就在这几秒的空当中，一双漆黑的翅膀从校服后背上伸出，舒展似的拍了拍，溅了一屋的黏腻液-体。
“孙胜楠”不咳了，发出一声鸟类的尖啸，露出一排尖牙。他眼睛直盯着孙邈，用沙哑的非人声几乎不可闻地耳语道：“跟……我来……”
那声音绝对不好听，但令人忍不住想服从。不是那种在强大的威慑和说服力下想服从——孙邈感到脑中有人在低语。
“去……”
“快去！”
“怎么还不去？”
“你不是很好奇么？！”
这些声音一个劲儿地催促，孙邈眼神有一片刻失去聚焦，空洞地迈步向前。“孙胜楠”向他伸出一只爪子，仿佛要他抓住。
就在这时，有一道人声从他脑中划过，在混乱的尖叫嘶吼中竟无比清晰。
“不要听，不要答应！”
孙邈猛地回过神来，凭借最后的理智大吼一声“我不走！”
“孙胜楠”仿佛被捅了一刀，痛苦地挣扎了起来。孙邈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轰”地一声，这只怪物……炸了。
这一炸倒好，不仅喷溅了一客厅黏糊糊的液-体，还把家居点着了。
真正的孙胜楠不知去向，只剩下一地的黑色羽毛和鳞片。
火苗顺着窗帘往上爬，沙发上的火将沙发垫烧的焦黑，散发出一阵糊味。那羽毛和液-体貌似还是助燃的。火烧的越来越旺。
孙邈立马冲了出去，一边拍着邻居的门大喊“着火了”，一边摸出手机，不知是该打110还是119。
屏幕前的男人咬咬牙，猛地转过头。
“谁在掺和？”
“别急。”
“为什么不急，他们想阻止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他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辨认出隐藏在黑暗中的另一人摇头，立马噤了声。
“不要紧，但是，先叫李云他们把那个逃跑的抓过来。”
一阵清脆的“咔嚓”声响起，黑暗中亮出火光。那人抽了口烟，又缓缓吐出。
“别到时候又闹出什么事儿。”
“警察不会信他的，有什么闹头？”
“警察不会信，玩家就不会信么？”他吐出口烟，反问。
屏幕前的男子迟疑一会儿，才道：“好吧……但是他们那些掺和的呢？”
“……”
“赫——”
“不用管他。”
“他？”屏幕前的男人意识到“你怎么知道是一个人？”
“……不用管，我瞎说的。”
屋中就剩下他自己一人时，他把烟掐灭，仰了仰头，仿佛要从天花板上看出什么。忽然，他轻笑一声。
虽说是过了这么多年了，他也记得这声音。
是沈枫。
杀过他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A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