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搬运】薄言》生颜

4、章十四～章十九

　　章十四
　　那只鸽子在宋朝的窗檐停了许久。
　　如今天色已黑，宋朝正准备入睡。宋朝转头帮顾薄言掩好被子，走到窗前取下鸽子腿上绑的信条：
　　后花园。
　　宋朝面色微冷，一定是顾霄。
　　那张纸在宋朝手中握了又握，最后被宋朝一把扔出窗外。
　　宋朝气愤的脱衣服，脱到一半却又更快的穿上，果然，顾患是料准了她会去！
　　宋朝黑着脸走出房间，四下看了看，快步走到后花园里。
　　顾霄穿了一袭雪白的长袍，长身玉立，听到声响，转身信步朝宋朝走来。
　　看他走来，宋朝忽然便想到了从前，宋朝来那座城市上大学的第一天钱包便被偷了，那天下起了很大的雨，宋朝一个人坐在火车站前哭，手机和学校地址都在钱包里，她像一个小乞丐一样无助。那时候顾霄便出现了，他出现的那么及时，像一束阳光直入她心间，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宋朝知道顾霄对所有女生都好，但总觉得她在他心里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此刻，宋朝呆愣的看着他，方才准备的满腔愤怒全部化为灰烬。
　　“小朝。”顾霄唤她，“我找你来，是想与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把你房内的那只鲛人，交给我。”
　　宋朝愣了一下，瞬间清醒，“不可能！”宋朝瞪大了眼睛，“你想对他做什么？”
　　顾霄有些气恼，抓住宋朝的肩，“小朝！自古鲛族与人类便是死敌，你难道不知？当年太祖下令不允许任何人与鲛族有来往，否则后患无穷！小朝，你可知，他终有一天或许会要了你的命？到时候，必会搭上整个国家！你难道要这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为你陪葬吗！”
　　宋朝不敢深想，只是不停的摇头，“不，他不会的……”
　　顾霄摇晃着她，“小朝！你会后悔的！”
　　宋朝湿了眼眶，“不！我不想听你说了！你给我滚！”
　　顾霄不死心，“小朝！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把他交给我！”
　　宋朝猛的推开他，“不可能！除非我死了，只要我在，我就决不允许你带走他！”
　　顾霄强迫自己冷静，一把拉过宋朝，“这样，我便只能带你回去了！”
　　顾霄正想点了宋朝的穴道，下一秒却被一股力量推开。
　　顾薄言抱住宋朝，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
　　宋朝被这突如其来的怀抱吓到，反应过来时她正坐在顾薄言腿上。宋朝赶忙跳下去，扶住他，“薄言！没事吧？”
　　顾薄言摇摇头，苍白着一张脸勉强对她笑了一下，他是跟着宋朝出来的，宋朝心中有事，连轮椅经过的轮轴声也没听见。
　　“又是你！”顾霄咬牙切齿的看着顾薄言，“来的正好，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带回去！”
　　身侧的伤口还在疼痛，因为刚才又擅自用了法力而被反斥，顾薄言疼的说不出话来，握轮椅扶手的手指指节发白。
　　宋朝看见他疼的颤抖，一时间不知所措。
　　顾霄拔出长剑，剑锋一凛，直指着顾薄言。
　　宋朝看见顾薄言身侧飘出淡蓝的光，手指慢慢发蓝。
　　宋朝看过他鲛人的形态，但这一次隐隐有些异样。
　　一霎间，仿佛绝世的光华都从顾薄言体内迅速涌出，宋朝看见他微蜷着鱼尾漂浮在那巨大的光晕中，三尺青丝变成了浅淡的蓝色，发梢却是耀眼的绿，耳后与腰间都长出了小扇一般，白到刺眼的鱼鳍。上身亦是雪白的肌肤，下身的鱼尾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光芒万丈。
　　那一瞬的顾薄言美的不可方物。宋朝与顾霄近乎呆滞的看着他，宋朝说不出话来，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他美到勾魂夺魄。
　　早有传闻鲛人具有勾走人心的美丽，而今天终于得见。
　　雪白的睫毛忽闪忽闪，双眸是浅蓝与明绿一同交汇流光的色彩，若非那眸中的苦涩，宋朝几乎认不出这是她的顾薄言。
　　顾薄言的指尖轻轻跳动，闪耀的白光在指尖汇集，绕过一个圈，径直向顾霄流去。
　　顾霄适才醒悟，抬剑阻隔，长剑却瞬间碎裂。
　　顾霄眼看着那无法抵挡的光芒穿透他的身体，他的身体仿佛立刻要碎裂、消失。
　　宋朝被巨大的惊吓震到难以移动，想让顾薄言不要伤他性命，喉间却似被锁住，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下一刻，天边却出现一团仿佛能照亮世间的鲜红，宋朝只是眨眼，那团红火便已到她身前。
　　是只鲛人！
　　那美人拥有着绝世的容颜，眼眸、鱼尾与长卷发都是如血的鲜红，巨大的红色光芒在她身侧如火燃烧，眸中满含强烈的愤怒。
　　宋朝看见她抬手运力，鲜红的火焰聚在她指尖，然后转瞬向顾薄言奔去。
　　顾薄言猝不及防，手中的白光被她打散，身侧的光晕也忽然变成红色，面上是痛苦的神情，然后身如薄翼的向后倒去。
　　刚才的那美人迅速飞去抱住他，红白光圈交汇却不相融，流泻出强烈的光彩。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要为她害人命？真是一错再错，无可救药！再执迷不悟，怕是连我都保不住你了！”
　　“三皇姐……”顾薄言腹间流出大股大股的血液，置身在自己的白光中身体却像透明薄纱一般。
　　离枡抱住顾薄言，抬手想为他疗伤却被他拒绝了。
　　“阿熙……刚才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离枡颤抖的抱着他，看见他身侧的白光渐渐淡去。
　　“没事……”顾薄言轻轻握住她的手，缓缓闭上眼。
　　宋朝在一旁仿佛终于醒过来，连忙跑过去，“薄言！薄言！”
　　离枡像见了鬼了一样看她，“薄言……是他的名字？”
　　宋朝愣住，有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小心的点了点头。
　　离枡面上的表情更加奇怪，飞身在地上划开一条火焰，将宋朝与他们隔开。
　　宋朝想跑过去，却被熊熊大火逼退过来，“我没有恶意！咳咳！你能不能让我看看薄言！咳咳，他身上有伤！”
　　离枡抱着薄言，半漂浮在空中，忽而飞到宋朝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说！你是谁！你不是宋朝！”
　　“咳咳……我，我就是……宋朝……”宋朝像挣开她，却发现她虽然浑身散发着火焰，身体却冰凉入骨，像薄言的身体一样。
　　“宋朝才不会关心他！宋朝一心盼着他死！”离枡绝美的面上写满了愤怒，“宋朝关心的，只有那个男人！”离枡指着一旁晕倒的顾霄。
　　宋朝被她掐的几乎窒息，好在顾薄言及时醒了，“三皇姐！快放开她！”
　　顾薄言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体虚弱，无法和离枡抗衡。
　　离枡见他的伤口又开始流血，迅速的放开宋朝，运功止住血，“阿熙！阿熙！”
　　顾薄言无力的躺在离枡怀抱里，雪白的珍珠滚落到了宋朝身旁，“三皇姐……她是宋朝啊……她是宋朝……”
　　离枡颤抖的抱着他，“她怎么会突然对你好？”
　　“因为我等到了啊……”顾薄言咳出血，虚弱的着看她，“我终于等到了……”
　　离枡眼前骤然升起雾气，转头看着宋朝，“你……”
　　离枡刚想将顾薄言送去宋朝怀里，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凛冽的看着她，“宋朝狡诈无比，我怎知她是不是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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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五
　　顾薄言惨白着一张脸，努力微微笑起，“三皇姐……不会的……宋朝不会再骗我了……”
　　离枡叹了一口气，“罢了。”
　　宋朝派人送顾霄回去，随离枡一起进房间里。
　　顾薄言已经睡着了，离枡抱着他，放他到床上那一刻他便又回到了翩然少年的样子，离枡也变成了妙龄少女的模样。
　　宋朝见她穿着一身红衣，不由得为这绝世美人倾倒。
　　“宋朝，你爱他吗。”她说的轻描淡写，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宋朝。
　　宋朝被她的问题愣住。
　　是啊，她爱他吗？宋朝想起往日种种，他的一颦一笑仿佛都已深深刻在她心间。她为什么会来此地？她冒用了长公主宋朝的身份来这里，决不是为了和顾霄再续前缘，而是替那个宋朝来好好爱他的啊。那少年爱她入骨，她又怎会不爱他呢？
　　宋朝抓着衣角，“我……”
　　离枡轻轻握住顾薄言垂落的手，“罢了，无论你是否真心，但我还是要把这些告诉你。当年阿熙只有十七岁，才刚化腿，连行走都无法做到，却誓死要上岸，母后不允许，他被母后活活折断龙骨，在鲛宫里生不如死。我看着于心不忍，偷偷放走了他。你知不知道，龙骨是鲛人法力的支撑，没有龙骨，要使用法力便只能靠心鳞，母后怕他暴露身份，给他下咒，若是敢动用法力，必会遭受反斥，那就意味着，心鳞会受创。心鳞是鲛人的生命，心鳞在，无论多大的伤都能活着，但若心鳞没有了，那便真的回天无力了。”
　　宋朝颤抖的看着顾薄言，不知道他如何能承受这些苦痛。
　　“我以为他上岸了，你便真的能如他口中所说的，真心爱他，岂知你不过是知晓他鲛人身份，想要得到他的血与鳞片。当年若非我及时赶到，你便要拔了他的心鳞了。宋朝啊，你怎会有那么狠的心？你知道吗，阿熙是母后第十个孩子，为了你不惜违抗他九个姐姐，不惜被母后逐出鲛宫，不惜被大牢里的狱卒打的遍体鳞伤，你没有见过十七岁前的阿熙，你不知道他那时笑起来多么开心。当年我将他带回鲛宫，我求了母后十天十夜，母后才允许我将他带回来医治，没有龙骨，他受的伤是很难恢复的。他那时早已奄奄一息，我强行震碎了他的记忆，等到他恢复了，他却对我说，三皇姐，我总觉得我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我骗他说没有，他偷偷去伏里老那里跪了三天，伏里老舍不得他这样，恢复了他的记忆，他便又偷偷上岸来找你了。”
　　“如今他若想回到海中，便只能待到死后化为云雨，落入海中。”
　　离枡轻轻闭上眼，不愿在忆起从前的悲痛。
　　”我只愿你再不是从前那个任他被人拔鳞、取血，却还与其他男人欣欢的宋朝。至于爱不爱他，他不奢求，我也不愿强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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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六
　　宋朝静看着熟睡的顾薄言。
　　他已经好久没有睡的那么安稳了，平时宋朝晚上起身他都会醒来，今日宋朝在他睡前答应他一直守着他。
　　大概是被以前的宋朝丢怕了吧。
　　宋朝握住他的手，轻轻伏在他身侧。
　　宋朝做了一个兀长的梦。
　　梦里是非常年幼的顾薄言，模样几乎是昨晚他满身光晕那样子的缩小版，不过那时他不像现在这样瘦如枯柴，那张小小的脸上甚至还有一点点婴儿肥，那双大眼睛里面充满了快乐的光芒。
　　薄言在一个四处飘动着彩色海草和贝壳的房间里，笑着和一群美如天仙的鲛人打闹玩耍，身上的飘带缠绕、飞舞着，宋朝几乎能听见他那高兴至极的欢笑。
　　突然有一个金发金眸的鲛人进来，她有一双绝世的凤眼，鲜红的唇，头上带着王冠，手中握着金灿的权杖，风华绝代。她抵了抵权杖问，“阿熙在哪？”
　　方才同薄言一起玩的女鲛人们都笑起来，游动着把薄言挡住。
　　金发的鲛人挥了挥权杖便把薄言拎了出来，拉着他的手去另一处。
　　金发的鲛人坐在王位上，拿着一些海草织成的类似书籍的东西，“伏里老告诉我了，阿熙你还不会念这些，是不是？”
　　薄言红了脸，摇着她的手撒娇，“不会啦……母后念给我听，好不好？”
　　金发鲛人拿他没办法，叹了口气，“好好好，母后念给阿熙听。”
　　薄言高兴的游到她身侧，伏在她的王位旁。于是那金发鲛人便开始念，似乎是咒语类的，晦涩难懂。薄言很快便昏昏欲睡。那金发鲛人问他，“阿熙，在听吗？”薄言小声的说，“母后，阿熙听着呢……”
　　那金发鲛人叹气，伸出手抱他回房去。
　　“不愿学就不学了吧，以后母后保护你一辈子。”
　　……
　　宋朝醒来时刚好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醒了？怎么没叫醒我？”宋朝站起来，替他掩好被子。
　　薄言摇头，“我看着你睡就好了……”
　　宋朝笑了笑，把一旁素吟端过来的药拿来，在唇边吹了吹，送到他嘴边去。
　　薄言皱起了眉，“不想喝……”
　　宋朝笑起来，他像个小朋友一样，喝药需要别人哄，“听话，喝完了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薄言笑了起来，“好啊。”
　　他喝完了，宋朝不知道该唱什么。
　　想了想觉得给他唱安睡的歌，身子弱就应该好好歇着。
　　谁知宋朝唱完了他还依旧不为所动，宋朝瞬间傻掉，“怎么不睡呢你……”
　　薄言笑起来，“小朝唱这么好听我当然不会睡觉啊……”
　　宋朝瞬间被这逻辑折服。
　　“好吧，反正今天外面太阳挺暖的，抱你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好啊。”
　　……
　　宋朝帮他穿好衣衫，小心的抱他去公主府后院的草地上。
　　宋朝怕他坐不稳轮椅，刚好这块草地已经被太阳晒的不那么凉了。
　　“小朝……昨天，三皇姐和你说了什么……”他轻轻靠在宋朝怀里，突然问她。
　　宋朝揉了揉他的头发，“跟我说了一会以前的事，所以啊，我现在才知道有个小傻瓜那么傻。”
　　他微微红了脸，没有说话。
　　“昨天为什么不让她帮你疗伤？”
　　“愈术是鲛宫不让外传的法力……我已经不是鲛宫的人了……”
　　宋朝突然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但忽而想起了方才的梦，不觉湿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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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七
　　经过那晚的事，顾霄消停一段时间，但宋朝深知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宋朝在现代时，一个人无聊了就会去电影院看电影，看各式各样的电影，恐怖片，爱情片，武打片……当时看这些的用途仅仅是打发时间，现在庆幸自己可以有无数故事讲给顾薄言。
　　他像小朋友一样听着宋朝说，累了便安然睡去。
　　偶尔宋朝也会跟他讲现代的生活，宋朝跟他说，我们那里啊，有不用轻功法术什么的就能在天上飞很久很久的飞机，它的形状像鸟一样，坐上去就能去好远好远的地方。
　　还有能在路上跑的很快很快的汽车，只要灌满了油，就可以不知道累的跑。
　　还有灯，比蜡烛亮很多，而且可以亮很久很久，不需要光的时候按一下墙上的按钮就可以关掉。
　　……
　　他便笑起来，说，真想去一下小朝说的那个地方……
　　宋朝揉他的头发，“那没多大可能，那里啊坏人太多了，我那么平凡，怎么保护你啊？”
　　宋朝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去了现代，暴露了人鱼身份，那该是何等下场。
　　可能生物学家会拿他去做实验，可能他会被当做怪物杀害，可能会被永远囚禁起来……
　　宋朝想想便头皮发麻。
　　宋朝哄他睡觉，见他睡着了，便偷偷走出门，悄悄叫素吟过来。
　　“素吟，吩咐下去，叫人去打海水，要满满一桶，明白吗？”宋朝想了想，“一定要干净！而且绝不能走漏风声，被多余的人知道。”
　　素吟点点头，满脸疑惑，“公主……您要海水来干什么呀？”
　　宋朝犹豫了片刻，决定暂时不告诉素吟顾薄言的身份，“这个你没必要知道。”
　　素吟不再追问，应声下去。
　　宋朝再回到房间时顾薄言已经醒了，朦胧的一双大眼看着她。
　　宋朝赶忙走上前，“我刚出去一会儿你怎么就睡不安稳了……”
　　他摇摇头。
　　宋朝附下身，他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宋朝瞬间红了脸，“我，我帮你……？”
　　他身子不便，小解什么的一直以来都是其他下人帮忙，宋朝怕人多了吵着他，院内只留了素吟一个人，这几日都是素吟帮忙，但恰好刚才宋朝吩咐素吟下去了……
　　宋朝羞红了脸，其实在现代，她和顾霄这么多年除了牵手拥抱亲吻什么都没有做过。
　　顾薄言一张小脸也泛起了粉红。宋朝在心里深呼吸，算了，我这万年纯洁小黄花就献给薄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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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八
　　宋朝按捺住一颗颤抖的心，轻轻撩开棉被，然后缓缓的开始扒他的裤子。
　　是有尿垫的，之前他是能自己解决，但这段时间身子太虚，因而不得不别人帮助。
　　宋朝当年上高中，班上的男生背着班主任在教室里播放那些片子时，宋朝都只敢跑出教室，躲的远远的。
　　好在宋朝以前无意中看过一本书，里面有提到如何帮助瘫痪病人排尿。
　　虽然宋朝早已看过他的双腿，但真的没有看过不该看的地方。
　　今天算是一个极大的自我突破吧。
　　宋朝把尿垫垫在他身下，一只手捂住眼睛，从指缝里找位置，另一只手小心的靠近膀胱位置，轻轻的画着圈。
　　尔后薄言便变了脸色，微红的脸颊变得惨白，咬紧了唇，紧闭着眼。
　　宋朝见他这样，便也没了心思管顾那些礼节，放下捂眼睛的手半扶着他。
　　宋朝知道他会疼，每一次下人在房内帮他小解时，她在房外几乎都能听见他的呻吟。
　　宋朝心疼的无以复加，只能尽快的帮他排尽。
　　最后终于排尽，宋朝帮他换下尿垫，转头刚想扶他起身，却见他面上满是冷汗。
　　他躺在床上喘息，宋朝拿着帕子帮他擦汗。
　　宋朝微湿了眼眶，如果能分担他的痛苦该有多好。
　　过了许久，他像是睡着了一般，宋朝轻轻叹气，帮他掩好被子。
　　“小朝……我是不是很没用啊……”他突然说。
　　这段时间他身体一直虚弱，说话也极小声，宋朝听到他说这话，仿佛夹带了颤抖的哭声，再抬起头看他，果然看见他眼睛红红，像小兔子一样。
　　“怎么会呢？”宋朝轻轻抚过他的额头，“薄言只是生病了，以后就会好起来了。”
　　“但是以后……我也站不起来啊……”
　　“好啦。”宋朝看着他，“再这样说我就吻你！”
　　顾薄言瞪大眼睛，又红了脸，别过头不看宋朝。
　　宋朝笑了笑，停顿片刻问他，“一直……都是这么疼吗？”
　　他不置可否。宋朝也猜出了七八分，大概以前不是那么严重，只是近日身子太虚。
　　宋朝抱住他，“我真怕一阵风就把你刮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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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九
　　海水运来时宋朝在厨房煲汤，离开时薄言还在睡觉，宋朝遣走了厨房院内的所有下人，专心一个人煲汤。
　　宋朝在现代时很少有时间煲汤，忙碌的上学和兼职，余下的一点点时间就用来和顾霄调情。宋朝从前一直不理解很爱煲汤的人，但是现在终于明白了，为爱的人煲汤，顺便把全部的爱也融了进去。满脑子都是他。
　　煲好，宋朝拿出帕子隔在锅柄，端着锅准备把汤倒入碗中。
　　忽然，门被人一把推开，“嘭”的一声，宋朝被吓到，手中的锅掉落下去，煲好的汤瞬间洒了一地。
　　素吟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不停的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宋朝心里蹿起万丈火焰，刚想说什么，下一秒却又被素吟打断。
　　“奴婢不是故意来扰公主！公主！顾公子出事了！您快去看看！”
　　“什么？！”宋朝瞬间消气，愤怒被接踵而至的忧虑淹没。
　　来不及问素吟，宋朝迅速跑向了内寝。
　　刚靠近，宋朝便看见内寝的门开着，几乎整个府内的下人都围在了外面。
　　宋朝推开他们快步跑进去，一眼便看见顾薄言居然是鲛人的形态，浑身湿透的趴在地上喘息，面色惨白的吓人。
　　他身旁的物品几乎都被打翻在地，手臂上也遍布着血痕，鲜红的仿佛不停息的流出，却是满身戒备的样子。鱼尾依然闪耀着深蓝的光芒，长长的指甲也滴着血。
　　宋朝被吓得不清，赶忙上前抱起他，“薄言？薄言？怎么了？”
　　顾薄言虚弱的说不出话，只是几近绝望的看着她，眼角微湿。
　　宋朝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打翻了的极大的木桶，忽然想起当初自己吩咐，如果海水运来了就直接搬到房内。
　　“素吟留下，其他人立刻出去！”
　　宋朝轻轻把顾薄言的鱼尾放到地上，半抱着他，心疼的眼泪唰啦流下。
　　“素吟，你告诉我，怎么回事？”宋朝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素吟，素吟紧紧的握着裙角，浑身颤抖。
　　“回公主……海水运来时，奴婢正推着顾公子准备来厨房找您……结果那几个搬桶的奴才毛手毛脚……把海水洒到了顾公子身上……”
　　宋朝气的发抖，“继续说！”
　　素吟声音打颤，“然，然后顾公子就变出了鱼尾……”
　　“那他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回公主……有，有人说顾公子被，被妖怪附了体……然后……”
　　“然后他们就开始攻击他？！”
　　素吟小心的点点头。
　　宋朝眼泪决堤，她捧在心里怕坏了，含在口中怕化了的人竟然被这样对待。
　　顾薄言曾跟她说过，如果碰到海水，他的腿会不可控制的变成鱼尾，宋朝拿这海水来，原本只是想用来为他疗伤，海水是鲛人最好的疗药，却万没想到如今竟成了这样。
　　并且现在，因为他身子太虚，刚才又受伤，会暂时变不回双腿了。
　　他处于鲛人形态，不能离水太久，这样子必然是要暴露的。
　　宋朝转头问素吟，“现在可如何是好？”
　　已经被这么多人看见，如果传向民间，即便她是长公主也定然保不了他。
　　素吟小心的抬头看了宋朝一眼，“公主……若要封住这幽幽之口……只能……”
　　宋朝盯着她，许久才明白她的意思。
　　杀人，便能永远封住这消息。
　　并且经过刚才，现在全府的下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宋朝心下颤抖，“那可是好几百人……”
　　素吟也哭起来，“公主！若不这样，顾公子定然是保不住的！当年太祖下令禁止任何人与鲛族来往，公主啊，那时候即便皇上想保你……怕是也难了啊！”
　　顾薄言拉住宋朝的手，宋朝望向他，他眼中含满了泪水，对她摇头，“小朝……不要……不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