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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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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不是人呢?当羽大和爸妈聊的风生水起的时候,夹在中间的谢天问不禁又这样想着。说话不能说,动也不敢动,这可太膈应了。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伴随着对话的推进,他的思维里多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谢天问能明确的感觉到这就是他自己,是他已经遗忘的自我。
谢天问的注意迅速从对话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这个人影是受到什么因素才产生的?应该不是因为我自己的期望,毕竟我曾经这样期望过;也不是受到环境的影响,我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那大概只和爸妈有关系了。
等他回过神来,聊天已经结束了,爸妈留他们吃饭。
“想啥呢?”趁着谢为政进厨房帮忙的功夫,贺澄羽低头问谢天问。
“我之前好像和你提过……我现在的状态很可能和周围人的认知有关系,如果我被定义成什么,我就会成为什么。我原本以为这个特点在第七天后已经消失了,现在我觉得,可能我还是具有这个特点。”谢天问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嗯——所以如果我很了解你、并且一直把你当成人来对待,你就会变回人吗?”
“也许吧,可以试试。”谢天问说出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后来的走向。
贺澄羽向后靠在了沙发上:“根据老赵和叔叔阿姨的消息,你出事儿可能还真不是巧合……有什么头绪吗?”
“不清楚,我应该没什么特殊的。不过——”谢天问顿了一下:“我之前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在学校的时候遇到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跟我说‘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是谁’。我觉得我应该并不认识他,他却莫名其妙地找上了我。我原来确实一直认为我只是个普通大学生,但现在我也不太确定了,毕竟我原来经历的事情都忘记了,如果谁想篡改些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哼,没来得及?贺澄羽在心里撇了撇嘴角:“你之前不是拿到日记了吗?”
“我的日记只到上大学之前,再之后的就不清楚了,况且日记也不是不能换。”
贺澄羽眼睛微眯,虽然谢天问说的平淡,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谢天问对自身和环境的过度怀疑,这种怀疑会造成极大的不安全感和恐惧感,如果放任自流,很可能会变成一种被害妄想:“纸质的日记不太好作伪吧,况且日记本也不是作业本,上面什么都会有,哪有这么神通广大的?”
“说不定呢,毕竟这个世界上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谢天问深深蹙起眉头。
“你小名叫楚楚啊?”贺澄羽见情绪不对,干脆转换了话题。
“是啊,怎么了?”
”很好听。”贺澄羽笑的颇为开心,谢天问却总觉得他表情有些揶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我的名字取自《楚辞》,当时我妈觉得哪个字做小名都不顺口,于是干脆就叫楚楚了。”
“嗯嗯。”贺澄羽抱起谢天问,“快开饭了,走吧,去帮忙。”
……
饭桌上的菜既家常又简单,味道也还不错。只要是好吃的,贺澄羽完全没有忌口。
“不好意思啊,家里菜不多了,简单做了些,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很好吃,谢谢阿姨。”贺澄羽夹了块糖醋排骨,借着碗的遮挡,顺着桌沿儿丢下去,谢天问早就等着,颇为默契的张嘴接住。
“小贺啊,你是一位作家吗?”唐知月积极地活跃饭桌上的气氛。
“没有没有,就是写写东西发到网上,不过就是我比较幸运,有网友喜欢看,哪算什么作家?”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厉害,什么都会。我们都老了,跟不上时代了,现在好多新奇东西都搞不明白。”
“天问是不是挺喜欢看小说的?我看他书架上特别多。”谢为政补充道。
“是啊,他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看……”
你一言我一语,饭桌上的气氛良好。谢天问嘴里的排骨肉已经嚼吧完了,就剩一块骨头,感觉硌的格外牙酸。去羽大家,他像个局外人;回自己家,他怎么还是个局外人。
“阿姨,谢天问小时候什么样啊?”贺澄羽自然地转入了新的话题。
谢天问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没有父母不喜欢炫耀自己的孩子的,有了听众,便更是肆无忌惮。
“楚楚从小就又懂事儿又自律。你知道,我和他爸呢,都是老师,平时工作也忙,可能不太有时间照顾他。但是他从来都能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不管是学习啊还是什么,从来不用人操心。我有时候都觉得,有楚楚这么个孩子真是幸运!”
“是嘛?我小时候可皮了,不爱学习,天天出去玩,每天回家都是一身土,当时给我妈急得。”贺澄羽适时地接茬。
“嗨!他小时候,我催他出去玩他都不去,天天就在家里待着学习……”
妈,你好凡尔赛啊,这不合适吧。谢天问看贺澄羽又丢了一块下来,忙去接住——为什么是土豆?
“他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学校说要帮家里做家务……”伴随着妈妈的语音,谢天问接下了贺澄羽新丢下的两块肉和一块萝卜。
“……原来幼儿园放学的时候,我去接他,他屁颠屁颠地就跑出来了,自己往自行车上爬……”
怎么这就讲到幼儿园了?谢天问总算是不能再安然地嚼下去了,他扯住贺澄羽的裤脚:“这话题能不能停了?你们倒是换话题啊。”
贺澄羽丢了两片青菜下去,然后佯装掉了筷子,下去捡。
“拿双新的吧,掉地上的就放着。”谢爸爸起身去了厨房。
“好,谢谢您啊!”贺澄羽在桌下对谢天问小声说道:“按你之前的计划,我这是在了解你。”
哦。理由很充分,谢天问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感觉自己之前吃进去的东西把食管噎住了,格外梗得慌。
不过尴尬归尴尬,他确实感觉到他的精神中的那个人影变得清晰了不少,甚至能隐约看到一双淡漠平静的眼睛,对世界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