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暗堕之刃与希望之花》糖泫

49、回歸

　　“七草回来了”这件事很快地就在本丸传开。
　　短刀们迫不及待地跑到七草的房门前，又再看到七草之时纷纷愣住，似乎是不敢置信那样。
　　七草也没有急着解释，而是让药研将所有人集合过来。
　　待所有人都到齐后，七草看着悠悠立于最前的宗三，笑道，“你能下床了呢。”
　　宗三叹了口气，“比起这个，妳怎么又回来了？”
　　“本家不让妳回去吗？”太古钟一脸担忧。
　　七草摇摇头，“不用担心，我现在是七堂家的审神者。”
　　因为三日月的结界，本丸与外界隔离，他们出不去、外人也找不着，更遑论能将电报送到他们本丸了。
　　七草笑道，“这次来是告诉大家一件事的。”说完，她拍了拍青鸟的背，让青鸟上前说话。
　　青鸟起身走到七草面前，又小的身影瞬间成为焦点，但他并不感到害怕。
　　“各位日安，我名为青鸟，是未来这个本丸的审神者，目前还在跟着母亲训练作为审神者的职责。”
　　讯息辆太过庞大，一时之间众人嘈杂，青鸟只得朗声。“接下来我会将事情一一说明清楚，还请大家听我说。”
　　眼看着青鸟不慌不忙的沉稳样子，七草不禁满意地朝身边的山姥切道，“不愧是我的孩子。”
　　山姥切只得无奈地附和。
　　确认过青鸟应对全本丸并没有问题后，七草便向几人表示她要与山姥切出门一烫，鹤丸竟也十分反常地并没有非要跟去。
　　山姥切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就是再访山上的阳平。
　　他带着七草走在前阵子走过一次的路上，一路上一如既往地安静。
　　——直道刚才为止，都是的。
　　“山姥切。”七草走在后头，声音伴随着衣物摩擦到草丛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觉得、失聪指不定是件好事呢。”
　　山姥切走在前头，静静听着她说着。
　　“我依着大家闺秀的典范成长，十九年来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也就是诈死离家了。”
　　“虽然因此再也听不到声音，但我却因此遇见了你们。”
　　“因为遇见你们而改变了太多的事情——起码，在回家之时，我还未曾想过我会接手七堂家的审神者，更不曾料想七堂家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地退出审神者的派系之争。”
　　“我看到了不只我、不只是三日月的悲哀。”
　　她以往一直都只看着那抹月光。也因此，她忽略了太多的事物。
　　“离开三日月、离开本家之后，我的目光变得宽广起来。”
　　她首先看到的是这个本丸的故事，而后回到本丸看到了一期一振、看到了伽耶、看到了光忠与山姥切，甚至看到了母亲百伽。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故事。”
　　哭也好笑也好，那是他们用生命一笔一划去写出的故事，是不可抹灭的、造就出“自己”的故事。
　　“想不到前阵子的我竟有放弃生命的念头。”
　　要放弃一件事实在是一瞬间的事情。
　　幸好，她还活着。
　　“我还活着。”
　　因为活着，所以她的“故事”并未断在悲惨的地方。
　　她的故事没有以悲剧作结。
　　“我的故事，只有我能作主。”
　　就如那传说的栀子一般。
　　她在那之后看了许多有关栀子的传言，说得十分难听的占据了大多数，只有其中三两件对她的景仰。
　　那样顶着极其巨大舆论的人都能如此不羁地继续写着自己的故事，那么她呢。
　　“我走出来的，才叫做历史。”
　　山姥切回过头，看着停下脚步的七草。
　　他第一次那么认真看着她的双眼，是那样耀眼那样自信。
　　不再是烟花的转瞬即逝，不再是昙花的一夜之间。
　　而是如同恒星那般，散发着温润而恒久的光芒。
　　山姥切勾起嘴角，忽地有些想哭。
　　“妳改变了。”
　　七草温温笑着，看着山姥切。
　　“因为有你们。”
　　她是七堂家的审神者，但与他们相处的种种经历必是她人生重要的转折。
　　能遇到他们，真的太好了。
　　“谢谢你们。”
　　她从未有一刻是如此感谢生命、如此感谢命运。
　　但凡缺少了其中的哪个环节，也许现在的故事就截然不同。
　　山姥切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是如此模糊。
　　也许是下雨了吧。
　　七草走上前去，轻柔地抱住那宛若孩子的山姥切。

　　阳平似乎不意外七草的再次造访。这次没有时间的限制，两个人畅谈了许久，竟有了忘年之交的味道。
　　七草将她从始自终的故事都告诉阳平，阳平虽在途中时不时挑起眉头，但却总是不吭声地听着。
　　直到说到青鸟此刻正在本丸中的事情后，说得口干舌燥的七草捧起茶杯喝着，阳平才起身走到后方的橱柜，掀开沉重的木盖，并要七草上前去。
　　七草走上前一看，只见箱中陈放着一架紫檀木颜色的中国筝，上方有着极其精美的雕花图案。
　　雕花用着的是暗金色，花色竟是碧蝉花与槭叶铁线莲的交错。
　　银白色的琴弦横跨于上，比之上一架筝更加来得奢华、却又更加低调。
　　“这许是我这一生的杰作了。”阳平满意地抚着琴身，“一直在等待着足以驾驭它的人出现，终于等到了让我刻上雕花的时候。”
　　他看了七草一眼，“它是妳的了。”
　　待日后我去做客时，记得弹一首曲子让我领教。
　　山姥切疑惑于为何不在这里就让七草弹筝，但见七草已经应下，他便也没开口询问。
　　山姥切跟阳平说好几日后会跟其他人一起来将筝拿走后，七草又跟阳平说了几句，随后便离开了阳平的住处。
　　回到本丸时，只见青鸟幼小的身影已经笔挺地立于本殿门前，指挥着刀刃们做整顿。
　　见此，她已放下八成的担忧。

　　时间在平凡又不平凡的日常中流逝。
　　栀子没有再来过。而在两年多以后，七草终于向狐之助表达青鸟已经足以接任本丸。
　　时政派遣了三名人员前来勘查，青鸟与一干刀剑们都表现如长，反倒是七草有些担忧。
　　两年的时间，刀剑们深上的堕化气息已然消失殆尽，但个性终究还是无法一系之间改变的。
　　她一直不曾忘记狐之助提醒过她的事情，也因此在这日到来之前再三叮咛过鹤丸收敛点。
　　幸好，稽查中就是平安度过。
　　青鸟被正式收编为审神者，编号八四七六零二二五号。
　　本丸重新与时政有了连结，也终于再次被录于册上。
　　停摆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本丸从原先的全刀刃齐全、至今与其他本丸相较已少了一伴有于的刀刃。
　　不过青鸟并不担忧。他还有很漫长的时间可以让这个本丸更加热闹。
　　鹤丸被指派为近侍，这让鹤丸有些吃惊，喃喃说着“可真是吓到我了”但也没有拒绝。
　　而紧随其后地、便是山姥切提出修行的要求。
　　据山姥切所言，早在两年前与七草去阳平家的路上他就有了这个打算。
　　望着那被白布遮盖着的面孔上露出的坚定表情，七草心想着他也需不用出门修行也已经足够，但并未说出口。
　　青鸟很快地同意了修行申请，山姥切没有多做犹豫地便出门了。
　　在山姥切出门的这段期间，七草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待在这个本丸与刀刃们聊天，而是转身朝本殿走去。
　　为了方便七堂家与这边的往来，时政特别让人在两家本丸的本殿旁边设置了转移装置，这样即使要频繁往来，也不须长途跋涉，倒是节省了许多时间。
　　她熟练地推动装置上的手柄，光芒一转，便被送回了本家。
　　三日月早在那儿等候着她。
　　她抬起眸注视着那双平静的眸子，思索半晌后道，“山姥切出门了。”
　　三日月点点头，“也是时候了。”
　　她看着那张不再忧郁的美丽面容，眨了眨眼，而后笑起。
　　“今夜，来赏月吧。”
　　三日月看着她，许久后点头应下。
　　而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迎接许久未见的客人阳平。
　　阳平终于下了山，正巧会在今日午时到达七堂家。
　　看来能顺便将山姥切出门的事情告诉他了。七草想着。
　　阳平与两年前相比几乎无异，那眼神依旧炯炯有力，一趟奔波下来竟也不见气息紊乱。
　　七草将阳平迎入屋内，与三日月打了个招呼。
　　阳平苗了眼三日月，随后哼了声便继续跟着七草进屋。
　　待入屋内，只见那架被阳平称为自己的杰作的筝被稳稳地置于屋中央。
　　七草将他引入座，才自行走到座上。
　　随着她做下的姿势，长发如蜿蜒的溪水那样匍匐于地面。
　　然后，筝音响起。
　　阳平没有言语、亦无表情，只是闭上眼静静听着她的筝。
　　另一屋内的三日月倚在窗边，目光如此平静温柔，一如那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