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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助你成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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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云淡风轻,只是勾起一点唇角便能击溃陈淼竖起的心理防线。
陈淼每时只想起菩萨便能心神巨震,毕竟那是一个境界化臻,以身镇地狱的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
这一秒的他依然为菩萨所震动,可却满是质疑和不可置信。但那一弯勾起的唇角让他不得不信。
是啊,在偌大的阴间,还有阎王爷崔判或许能暗中操控孟婆汤走|私,暗中抹除抓住犯鬼的神魂记忆,暗中做很多事。
陈淼从未往一个方向去想过,那就是这地府里还有另外一位,他好似无所不能,他法力高深,他受万鬼敬仰,他慈悲为怀……
他就是地藏王菩萨!
他能做到阎王爷崔判能做的,他还能做到阎王爷崔判做不到的。比如:将地狱恶鬼放到阳间!
陈淼过去就曾怀疑过,地狱关卡重重,怎么就会因为更换一个电子办公系统就导致恶鬼出逃,现下却豁然开朗。
坐镇地狱亿万年的地藏王菩萨,要放几只小鬼出去有何难处?
这一盘棋下得太大,走得太远,想得太多,陈淼已经快承受不住。
曾经的地藏能主动放弃佛位镇地狱。发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明明早已有了比佛还高的造诣境界甚至法力,却甘心永生永世做地藏王菩萨。如今的地藏早已沾染凡尘,甚至能做出放恶鬼出狱的事。
这世界变了,不对劲,太不对劲!
或许陈淼从涂二处得知西天神佛罗汉移民泰国时就应该想到,如今的西方世界早就不对劲了。
西方世界的他们是佛啊,可他们渴望香火,甚至能搬迁去香火旺盛之地,甚至为了讨好信众学习外语。
他们早已犯了戒!生了欲|念,沾了红尘。
他们……不再是佛……
陈淼脑中又闪过地藏王菩萨说的跟本地人一般流利的泰语,菩萨也生了欲|念,他学泰语,他收下财神爷的专机,他去泰国参加佛法交流会。
陈淼犹记得地藏王菩萨去泰国前后天差地别的佛光法力,菩萨去泰国单纯只是交流佛法?还是为了大量的信仰香火?现下陈淼已经有了答案。
拥有至高法力的菩萨犯了戒,后果将会有多可怕?没人知道。
陈淼心中的疑点一个个解开,菩萨已经承认孟婆汤的事是他做的,那么破坏犯鬼的识海魂魄对其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放古曼童回阳间,也并不需要多少工夫。
还有——狗链。
狗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菩萨抓在手里,宛若死物。
陈淼定盯浑身金灿灿的狗链,脑海里一根根线索串联起来,狗链也应该是菩萨的手笔吧。
而且在很早之前就给过他线索提示,若是仔细一点怕是早就能想通其中关窍。
狗链给自己取的名字是“苏儿”,当时是涂大在一旁翻译,翻译时对那个“儿”字模模糊糊的,想来是涂大根据自己的理解找的字。
恐怕当时狗链说的不是“儿”,而是“耳”。
狗链自己也说天生就会听万物,辨人心。世间只此一只,能听万物辨人心的不就是谛听吗?!
谛听同它的能力相配,又叫地狱耳。
狗链里的灵,就是真正的谛听!
至于佛堂里的这只‘谛听’,怕是菩萨做的傀儡假货,不然怎么会被一根链子打败,甚至在跟狗链打斗的时候居然不能听到狗链的心,才会被狗链频频抓住破绽。
毕竟假货怎么能比得过真身。
将谛听封住关键记忆,再放到狗链里面,目的是什么?陈淼看着如今吸收完功德变得金灿灿的狗链,心又是一沉。
他看着菩萨,艰难开口问:“真正的、谛听,在链子里,对吗?”
菩萨仍旧是那般动作模样,完美得像个雕像。
他又问:“您把谛听放到里面,是,是为了功德?”
这个问题问出,菩萨有了反应,像是回答陈淼般,他对手中的金链,轻轻吹了口气。接着狗链上金光大盛,原本吸收进链子里的功德俱都涌进菩萨体内。
陈淼闭上眼睛,功德!他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是围绕这破功德!
他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怨气,曾经那些难以解释毫无头绪的事都找到宣泄处,他口中咄咄逼人继续问道:“为了功德?罗刹鬼在泰国摆擂台也是为了功德。”陈淼喘了口气,“所以,这件事也是菩萨你,是吗?”
他闭着眼,看不到菩萨的表情,却听到一声轻笑。
一切,不言而喻。
陈淼死死咬紧牙关,他爷爷就是被罗刹鬼吃掉,魂飞魄散连投胎机会也没有啊!
“为什么?!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陈淼声嘶力竭地问,“为什么要放任恶鬼残害无辜!你是菩萨啊!是坐镇地狱的神,是如众生所愿的佛啊!”
菩萨又笑了,不仅发笑他还终于开口,“错了,我并非佛,亦永远也成不了佛位。”
他语气无悲无喜,听不出任何情绪在内,陈淼却好像听懂言外之意,菩萨不是佛,地狱不空他就成不了佛,可地狱永远也空不了,超度一只恶鬼,总会有更多新恶鬼进入地狱。所以他也不可能成佛。
“所以,你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既不做佛,那做魔就是了。”
菩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陈淼如坠冰窟,冷入骨髓!
地藏王菩萨,他要做魔!
陈淼永远也理解不了这个曾经慈悲至极,为了极恶之鬼连成佛也不愿的菩萨,为何到了如今要成魔。
陈淼猛地睁开眼,哀伤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我呢?我是什么?”
到这时,他终于确定那种曾经在心间挥之不去的操纵感的的确确存在,确有一只手在拨动他的命运轨迹,三界芸芸众生,人妖神鬼,为何偏偏选中他呢?为何要让他来到此地,知道这个震惊三界的秘密?
“你——你就是魔,吃了你便可做魔。”
这句话让陈淼难以置信,可在菩萨说完这句话后陈淼从其眼中竟察觉到一丝……垂涎!
菩萨,真的想吃了他!
死亡威胁让陈淼生理性恐惧发抖,身体自发竖起一根根汗毛做好攻击准备。
他?他怎么会是魔?!他明明是一个人!肉体凡胎,十月怀满坠地的人!
菩萨又轻笑一声,“怕?此刻你尚未堕魔,且让我来助你。”
无尽恐惧向陈淼涌来,他无法想象菩萨到底要做什么?怎么助他堕魔?!仿佛会有极让他害怕的事发生,仿佛他会失去最珍视的东西。
“不要,不要,我不要做魔,我只想做人。”他僵着身子哭求。
但已然无用,菩萨已经开始动作,只见他仍是轻描淡写地一挥手,空荡荡的佛殿里便出现一片幕墙,像是放电影似的,播放着画面。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迫使陈淼转身观看,他想闭眼也根本不能,只能目眦欲裂地看着幕墙上播放的东西,他知道那不是电影更不是幻境,只因画面里出现的赫然是天堂孤儿院郑院长的脸。
陈淼身不能动,眼不能闭,像是故意为之,独独给他留一张嘴还能言。
他咬着牙,悲愤欲绝质问:“天堂孤儿院,也是你?!”
“只是让魇去院长夫人梦里转了一圈而已,尚且算不得我做的。”
泪水终于冲破阻碍从眼眶中脱出,大颗大颗落下。46条命,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在这一刻让他入魔?
这是什么可笑至极的事?他何德何能啊……
所以,伯仁因他而死,是他陈淼害死了天堂孤儿院!他手不沾一丝血腥,却残害死诸多无辜。
明明有泪水冲刷眼球,该是看不清幕墙中画面的,可里面的一幕幕像是在脑中出现一般,清晰至极。
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魇进入院长夫人的梦,梦醒后憔悴的女人跟郑院长提离婚,看着他们一起吃饭,看着郑院长恍惚上楼小心抱起欢欢,那声脖子扭断的“咔嚓”声太大太明显了。
一遍遍在陈淼耳边回响,如同魔咒。
曾经在郑院长口中听过的画面,如今一一出现在陈淼面前,比听其口述冲击力强太多,陈淼终于体会到,郑院长那种为何会变为那样半疯不疯的状态。
因为——真的太痛了!
是他害死46条命,是他害郑院长化为恶鬼,该死的是他啊!
到后来,陈淼已经再流不出眼泪,他才知道,原来悲恸到极致是不会哭的。
他整个人被彻底操|控,那高高端坐千叶青莲花台子上的菩萨,要让他一遍遍历经苦痛,要让他成魔,要吃了他。
他无能为力,只能任由这些场景像利刃般粗暴刺进他的脑海记忆中,此生被其纠缠,再不能忘,直至他成魔方休。
可他不想做魔,他要做人,他坚守本心,场景里的鲜血像是流到他身上,即便腥臭味冲进他鼻腔,即便血液热热的温度就在身上,他依然不为所动。
他!不要成魔!
幕墙中天堂孤儿院的画面已经播放完毕,陈淼松了口气,他撑住了,并未被这极致的苦痛逼成魔。
不过,他那口气还未泄完,幕墙中画面一转,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是——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