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处》无盐

6、江 城 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苏轼
　　当众人找到花月浓的时候，她正站在悬崖上，披散的发丝在春风中飞舞。慌乱又宁静。“月浓！”“小姐！”没有人敢近前只能远远地喊着，花月浓没有转身，只是呆呆地站着，秦淮慢慢地试着靠前，就当他快要接近她只差5步的时候，花月浓忽然说话了：“站住！”她的声音很轻但是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月浓，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是我错怪你了。我们重新来过好吗？”“是啊，姐姐，你原谅我吧！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说过我们要一起想亲姐妹一样的啊！”莫离跪了下来，“就算我求你，请你不要这样！”“你们以为我求死是觉得自己痛苦吗？不！是因为我觉得死是一种解脱。至少对我而言，秦淮，我以为我是爱你的，但是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我根本不爱你！我试过的，试过爱你，但是，我没有办法爱上像你这样的男人！我错了！现在我把这个镯子还给你。希望你把它戴在你心爱的人手上。”花月浓把镯子放在地上，然后，秦淮就觉得眼前一花，花月浓跳下去了，象只自由的小鸟，他仿佛还听到一句如风般的话语：“我死了，有人会为我哭吗？”花月浓随风去了，听不见众人的哭喊声，这尘世间的一切已经与她无关。她自由了，飞了！没有回头！
　　
　　十五年后
　　
　　对于秦淮来说，岁月的流逝已经与他无关。他的存在已经只有责任了，那是他活着的唯一目的。莫离在生下儿子秦思浓以后就再也没有怀孕过，因为她和他已经分居了15年，花月浓的死带走的不仅仅是一个生命还有很多的东西，比如欢乐。
　　秦思浓并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他觉得太女性化，但是父母给予的东西有时侯是不能抗拒的只有接受。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虽然他还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还是那么伤心，但是他的确以为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足够和父亲走南闯北历炼一番了。
　　但是秦思浓知道父母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出去的，因为在他们眼里的自己和三岁的孩子没有差别。于是他决定要离家去行万里路。他不知道他的离家给秦家造成了空前的骚动和恐慌。秦思浓只是想出去走走而已。
　　秦思浓不相信自己迷路了，在森林中的他觉得以自己的聪明才智不可能找不到路。但是在第28次看到那棵他做了记号的大松树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迷路了。
　　“狼，你就去帮帮那个孩子吧，看他都可怜转了一天了。而且我觉得他很面善。”一个娇媚的少妇拉着身边冷漠的男子说，“不去，他自己笨。”“狼！”女人的口吻里都了几分危险的气息，“你再不去，今晚你就和珑儿一起睡吧。”“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男人的口吻里都是无奈的宠溺。
　　秦思浓看到突然出现的男人时的兴奋被他眼里的冷漠熄灭了，“走。”男人的话很节约，秦思浓觉得呆在森林里可能会比跟眼前的男人走更安全。
　　他是被男人提进屋子的。然后他看到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小弟弟，你怎么会在这里迷路啊？”女子温柔的言语让秦思浓觉得人生真的是太幸福了。“好心的夫人，我姓秦叫思浓，在森林里走就迷路了。”“笨蛋！”一个娇嫩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姑娘冷冷地说，“珑儿，不得无礼。”“宝宝，女儿也这么说可见这真的是个笨蛋啦！”“你们父女两啊，真是的。小弟弟，你不要难过，他们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对，我们是有意的！”父女两还真的是很有默契，“夫人，我已经15岁了，你叫我思浓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说着还挺挺身子，证明自己的确是大人了。“哼！”玉琳珑冷笑着，“比我大3岁很了不起吗？”“狼，你去打只野鸡回来我们加菜。”“不去！”玉天狼不屑地说，他的绝世武术怎么就用来打猎的？简直是大材小用。“真的不去啊？”宝宝哼了一声，“去去，我马上去！”玉天狼叹气，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15年前捡到这个小女人开始自己就被吃的死死的，连大气都不敢喘，怪只怪自己太宠她了，不是太爱她了。
　　“爹啊，我们把那个小子赶出去吧！你看他又把娘抢走了！哼！”玉琳珑对玉天狼建议，“我也想啊但是你母亲生气是很可怕的，这死小子都待了5天了还不滚蛋，真不应该听你母亲的话带他回来。”
　　不同于只能暗恨在心的父女，秦思浓可是很得意地，因为他终于可以卖弄他的好文采了，虽然他都不清楚是不是杜甫写的《长干行》。宝宝很喜欢眼前的小男孩，虽然是那么的天真还有一点点的无知，她还是很喜欢他的。
　　“夫人，如果您能到我家让我父母报答您的大恩就好了。真的，夫人，您就答应了吧。”“好，我答应你！”宝宝笑着说。“不知道你的父母的尊姓大名是？”“我父亲是秦淮，是临安的大商人。母亲叫莫离。”“莫离，秦淮？！”宝宝突然觉得心如刀割，但是一转头看到深情的眼睛，那痛似乎就消失了，不留痕迹。“但是我的身体不是很好，不如就就让珑儿带你下山吧。其实我也是认识你父母的，这样吧，我修书一封，你带给你父母。以后你就不要再来这里了，因为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去北方了。”“夫人！”秦思浓突然难过起来，经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离别。“别难过了，你不是大人了吗？要坚强。”宝宝笑着说。
　　看着秦思浓的背影越来越小，玉天狼突然就问怀里的人儿：“当年，你根本就没有失去记忆，对吗？”宝宝但笑不语，前尘往事都在一笑中淡去，“你说呢？我现在只知道我有一个爱我如命的人，而我是天狼的宝贝。”“宝宝！”玉天狼紧紧抱住她。
　　“原来，她还活着，活着！”秦淮的泪滴到了信纸上，化开了墨迹。这是秦思浓第一次看到父亲的泪。“云深处，前尘往事，烟雨中。难再相逢，纵有千万恩仇，已休休！”“月浓，你能忘而我怎么轻易释怀啊，毕竟我是如此深爱过你！”秦淮叹息着。
　　
　　3年后
　　
　　秦思浓在转了37个圈以后告诉自己放弃，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他不明白训练了三年的方向感在这里怎么就失去了作用。三年前父亲警告过他不许再打搅玉家夫妇，然后就一直训练他，每次做生意都带上他。秦思浓这才发现大人真的是不好玩。能不能不做大人了？他想。不可能。一年前父亲带母亲云游去了，说是忘却尘世也不管儿子被沉重的生意压地快死去了。不管了，散散心也好的。但是一出来自己的两条腿就不由自主地到了这里。
　　“唉！”秦思浓叹息道，“笨蛋！”一个娇嫩的声音传来，然后，他看到了一张如玉般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