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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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余蘅知道了她的名字，练辞。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悄悄关注她。
有很多很多个夜晚。
练辞坐在玻璃窗前看书或者发呆，而她坐在收银台旁边听歌边学习。
陌生顾客到收银台付款时，她用气声说话，生怕会吵到那个在窗边静静看书的人。
练辞却说：“没关系，我想听见这些声音。”
于是余蘅忍不住想，她为什么总是深夜来便利店。
但她没问，就像那次练辞没问她为什么在公交站台大哭。
她们不太聊天。
只是在起风的时候，余蘅会给她倒一杯热水，静静放在旁边。
直到中秋节那一晚。
店里发了月饼，余蘅递给练辞，开口问：“姐姐，吃月饼吗？”
练辞还坐在老位置，坐在窗边看书，她在看《时间简史》。
她性格冷淡，算不上容易接近的人，总透着一点生人勿近的冷漠，但余蘅并不怕她。
她盯着余蘅手上的月饼出了神，过了几秒才说：“太甜了。”
“那我切一半给你？”
“嗯。”
余蘅分了一半月饼给她，剩下的一半自己吃。
塑料袋里掉下来的月饼皮碎屑，一片一片。
她仰起头，鼓着脸颊，全都倒到了嘴里，笑弯了眼睛：“甜度正好，很好吃哦。”
练辞也尝试咬了一口…甜的有些腻人。
可她还是把半个月饼吃完了。
余蘅不打扰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继续看专业书。
十五的月亮又圆又亮，光芒纯净。
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直到一滴水，啪嗒一声掉在书页上。
练辞转过身。
余蘅察觉到她的目光投过来，她下意识低下头，不让她看见。
月光洒落阴影，落在女孩的侧脸。
她听见练辞问她，声音温柔的像叹息：“你怎么了。”
圆月依旧皎洁，冷淡旁观着人世间的故事。
余蘅哽了下，她努力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没事。”
怎么一次两次，总是让她看见自己哭呢。
练辞不说话，静静看着她。
那双浅茶色的眼眸像是能看穿一切，却带着一种冷淡的温柔，体贴的沉默。
到凌晨一点，余蘅跟同事换班，隔着一段距离对练辞笑，算作告别。
夜班公交间隔时间很长，余蘅坐在最后一排，疲倦地低下头。
两点钟，车到终点站。
车站到家距离不短，幸好路灯的光很亮，路上也很亮。
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路灯下长长短短。
余蘅站住了，没来由的，又掉了两颗眼泪。
就在这时听见有人叫她：“余蘅。”
吐字清晰，声音清宁。
女孩慌张转身，看见不远处模糊灯光下站着个穿长风衣的女人。
练辞踩着灯光，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慢走过去：“你家在这附近？”
余蘅没来由的惊喜：“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练辞：“没事做，闲逛。”
余蘅：“那你早点回去，晚了路上不安全。”
练辞点头：“你呢，还不回家？”
余蘅沉默片刻：“不着急。家里没人。”
中秋团圆夜，月圆人不圆。
早年母亲去世，如今父亲重病，头发花白的奶奶正在医院照顾父亲，而她必须来做兼职。
练辞嗯了声：“一起走走吗？”
余蘅下意识点头：“好。”
她们在江边散了很久的步。
直到蒙蒙天光自远处渐渐亮起，驱散冷秋长夜的清寂。
晨光熹微，又是新的一天了。
余蘅摸了下耳朵。
她的鼻尖红红的，心里还在后悔，怎么刚刚就没忍住，说了那么多家里的事情。
她一直希望自己能将负面的、不好的情绪自我消化。
这是她的自我期许，她希望自己不要占用别人的时间和精力，来倾诉和传递这些负面情绪。
但总有这样的时刻，明明知道担心、焦虑、紧张的情绪只是内耗，根本无助于前行，可自我调节总是这么难的，最起码她现在还做不到。
站在路口分别前，练辞将松绿色围巾解下来，搭在清瘦手臂上：“你不用觉得给我带来麻烦。是你的话，我不会觉得麻烦。”
余蘅抬起头看着她，用力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把生活的酸甜苦辣都咽下去：“好，我记下了。”
她喉头酸酸的，有好多好多话说不出来。
昨晚听她说了那么多的话，还说如果是她就不会觉得麻烦…她不知道练辞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是不是对每个陌生人都这么好，但她实在是很感激她。
余蘅用力眨了眨眼睛，想收拾好情绪，可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练辞轻声说：“你穿的太单薄了。”
余蘅：“嗯？”
她抬起头，就看见那条松绿色的围巾递到她跟前，在她怔愣的时刻舒展开，落在她肩头上。
有暗香缓缓将她拢住。
余蘅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就在那瞬间莫名感觉到，眼前人冷淡外表下渐次展露的温柔和坚韧。
原本还在打转的热泪瞬间被烧成氤氲的雾气。
像有热量源源不断的，从她身上传递到她身上。
莫名的，她脸红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