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薛晓同人之一念》DSvam

24、第 21 章

　　☆ 21.
　　紫云观坐落在紫云山深处，不在山峰之巅，而是在一处谷底。灼华和重樱二人常年驻守在这一处山谷之中，因为他们草木仙灵的滋养，连带着将山谷的植被都改变了。

　　原本的紫云山盛产枫树，同在山中的紫云书院附近就长了漫山遍野的红枫。而在山峰另一面的山谷之中，却是成片的桃树林和樱树林，其他草本植物生长得也格外茂盛。这里没有一年四季，几乎四时如春。就在这片粉色的桃林花海之中，矗立着一座道观，大门上没有任何牌匾，门外也没有标示山门名讳的山石。只是偶尔有迷失误入的凡人发现这里有一座道观，又身在紫云山中，便称其为紫云观。

　　紫云观内，座椅用器都是就地取材雕琢而成，朴实无华，天然去雕饰。在其中央，是一颗硕大樱树，绝尘子初来此山时所种，现已亭亭如盖矣。

　　正殿内，坐在首座的灼华反而比白帝城出现的法力分身更虚弱，毕竟，这副身躯还只是肉身凡胎而已。他的本体还好好地立在北极星宫门外，枝繁叶茂却不再开花结果。因为树中仙灵已经在当年，从虹桥上惊鸿一跃，落入凡间。

　　完整的仙灵神魂在凡间难以容存，超越了凡世的力量巅峰，随时会被大道排挤驱逐。所以，灼华在绝大多数时候，都将神魂分裂成若干法力分身，每一个法力分身承载着一部分力量。他将灵识也分成了若干份，分别放置在每一个法力分身之中，让他们与本体有着密切的联系，又可以独自行动。

　　可是自从插手晓星尘历劫开始，神魂便一直在承受着天罚的折磨，法力分身一个接一个地溃散。今日，所剩不多的分身又被薛洋一招捣碎，受的伤都反噬到本体身上。

　　此时灼华，头低垂着，手撑着额头，靠在椅子扶手上，呼吸也细弱难辨。长长的黑发胡乱披散着，遮住了他半张脸，也掩映了他牢牢注视面前女子虚影的目光。大殿空荡荡的，亲传弟子要么在山中闭关，要么都被派遣在外，而紫云观除了他和十二位徒弟，并没有其他修士。

　　那女子音调里无悲无喜，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听抱山说起才知，你一直在关注星尘历劫。你的神魂承受天罚时久，虚弱至此，又是何苦。”

　　灼华的语速也不自觉地放慢了，连质问听起来都透着温柔，他说道：“姮姬，你这时来说这些，就为了看我笑话吗？好让我知道，你的决定总是对的？”

　　“唉，你又曲解我意。”斗姆元君话毕，侧目看向空间波动处，“他追来了。”

　　少倾，薛洋绑着五个灰袍女冠，出现在紫云观空荡荡的大殿之中。

　　薛洋收回魂力化成的绳索，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抱臂朝二人走来，笑着说道：“臭道士，你们这道观真叫我一通好找，藏在这卡卡角角里头，见不得人啊。呵，还有一个，你们要叽叽歪歪就抓紧点，没得一会，老子要这紫云观再没一个喘气的。”

　　话音刚落，薛洋就感觉自己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控制住了，他这才仔细观察大殿之中站立的女子。他发现，这女子仅仅一道虚影，就能让他动弹不得，若是本体降临，那修为岂非深不可测。

　　再看女子外貌，眸若星辰，面如桃花，一头青丝披散，素服麻衣，并无任何贵重首饰，看着倒是和上首座上的娘娘腔，趣味相投。两人若站在一起，外人怕是要错认是两姐妹。

　　不过薛洋不关心这些，而是冲着女子说道：“你也是这紫云观人？”

　　姮姬摇头。

　　“那你管什么闲事，速速离去，免得引火上身。”薛洋尝试挣脱她设置的禁制，然而这禁制比他预想的要牢固许多，心底一沉，便想要全力冲破束缚。

　　“鬼王一怒，生灵涂炭，星尘必不愿见世间生灵罹难。这三年里，你应当深有体会吧。且先稍安勿躁。”姮姬见薛洋停止挣扎，便抬手解了禁制，却没有管他，又同灼华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当初因我，在魂诀上有所隐瞒，是一过；然而，星尘也因此，在梦境中意外地经历了三情尽断苦，算一功。功过相抵，你我虽无师徒缘分，倒也能许你近前修行。你可愿随我回北极星宫？”

　　“回北极星宫？”薛洋仔细回忆了一下在晓星尘灵台识海中所见，原来眼前女子乃是星尘的师尊，他问道，“你是斗姆元君姮姬？”

　　姮姬有些意外地看向薛洋，点头道：“正是。”

　　“那你一定知道怎么助星尘渡劫！之前要不是这臭道士捣乱……对了，你等一等，我先去解决这个臭道士，再同你说。”

　　姮姬摇摇头阻止道：“灼华修改魂诀反而有利于星尘渡劫，若今日因你魂陨，于星尘不利。你以异法突破魂匣限制，获得一时自由，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就不要逞强了。我将化解速成弊端的方法教予你，待你真正炼化魂匣，便能真正突破绝境。今日，你便放过灼华可好？”

　　“呵呵，你觉得成不成绝，对我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对星尘，很重要。”

　　“恐怕在他心里，我消失他才最高兴，和成绝有什么关系？！”

　　姮姬轻笑道：“薛洋，我这个弟子固执的很，那时他认定死理，连勾陈和紫薇都拦不住他。最后没办法，只有我出面替他上三十六天说情。他现在认为自己心悦你，你说你消失了，他待如何？我没有历过劫，也不知什么七情六欲，若不是灼华误打误撞，恐怕我安排的所谓‘三情’，根本不能助他破劫吧。如今只差最后情关，星尘还需你襄助。你若不助他，其他人便无能为力了。”

　　听得姮姬的一番话，上首的灼华突然大笑道：“原来，你我都不过是天道的弈子。所有的精心谋划，到头来，都不过是顺天而为。求不得、爱别离，那西天的佛陀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也罢，既无师徒缘分，你若愿意带重樱一同回去，那我便随你留在北极星宫，了此残生。”

　　薛洋急忙上前一把将灼华揪起来，恶狠狠地说道：“你想得倒美，你害星尘魂碎一事还没同你算账！”

　　哪想，灼华嘲道：“薛洋，若不是他魂碎，你以为，他会接受你吗？”

　　“……”薛洋眼中忽明忽暗，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怎么，词穷了？牙尖嘴利如你，也有词穷的时候？也是，十恶不赦薛成美，灭门常氏、屠尽白雪，随心所欲，想必也不会感念生恩。咳、咳。”灼华内伤未愈，情绪激动之下，竟然咳出血来，“这具身体也不中用了。”

　　说着，只见一缕神魂从薛洋揪住的人体内飘出，魂体周身星光熠熠、花瓣纷飞，化形后，竟是一名女子。

　　薛洋看看手中的肉身，又看看灼华的神魂，惊讶道：“你是女人？！”

　　哪知灼华嘲道：“无知，桃树本是雌雄一体，有男相，自然也有女相。你见到的姮姬也只是她的法相之一，斗姆本是星子之母，同星子一样不分阴阳。”

　　“不分阴阳？”薛洋一脸疑惑。

　　姮姬解释道：“自然，先天之灵，不生不灭、无阴无阳，是最精纯的魂体。”

　　“既然不生不灭、无阴无阳……那为何晓星尘自刎后……”

　　姮姬道：“正是因为不生不灭、无阴无阳，因此不归三界，不入轮回。他若了无生志，便只能魂碎归墟，重新化成精纯的能量，消散于万物。”

　　薛洋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所以，我唤不回他的魂。”

　　姮姬道：“正是。想好了吗，你若答应，我便将方法告知于你，送你回魂匣。”

　　薛洋想到白帝城下，码头上还躺着一地的修者，他担心道：“可是，晓星尘还未醒。”

　　姮姬笑道：“放心，离开前，我会见他一面。”

　　薛洋并不太放心，他问道：“仙人不能插手他人历劫，否则于修为有损，你不会诓我吧？”

　　灼华鄙夷道：“你无门无派无师无长，能修炼到今天，真不知是你运气绝佳，还是天赋异禀。斗姆元君这样尊位的仙者，说出的话，在凡间就是真言，如何作假？”

　　薛洋并不信灼华所言，他见姮姬点头，便道：“你给我个信物，我要知道晓星尘是否平安。”说着平安二字时，眼神还特意在灼华身上溜达了一圈。

　　“其实，他是我徒儿，我和你一样担心他，你不必如此紧张。此物名为星标，只要它亮着，星尘便无虞。”姮姬递给薛洋一个晶莹闪亮的透明球体。

　　这球体约莫眼球大小，正发出莹莹的白光，若是松手，还会朝着白帝城的方向飘去。薛洋以眼神询问姮姬，姮姬笑道：“没错，星标始终会朝着被标记的人飘去。”

　　薛洋听罢，很是满意。只见他将化作左眼的魂力收回，眼眶中便黑洞洞空荡荡地，只孤零零飘着一朵绿莹莹的鬼火。然后，他将星标安置在左眼眼眶内，又用魂力变化了瞳孔，若仔细看，他此时的右眼瞳孔里透着惨绿的绿光，而左眼瞳孔则透着白莹莹的星光。

　　“方法给我，你最好能保证，这段时间晓星尘没什么麻烦。”

　　姮姬将一枚玉珏交给薛洋，道：“安心，只要我在，我必当护他无虞。方法都刻录在这枚玉珏之中，只是想要完全消除隐患，你恐怕要亲自去一趟北冥，找北冥冥主谢妙音。但是……没事，其他的我会帮你们解决。”

　　话毕，姮姬便从虚空中摄来玲珑骨骰，薛洋也无二话，直接在二人眼前消失了。

　　“灼华，你处理好尘俗事物，便同我走吧。”姮姬将地上昏迷的五名弟子唤醒，也从大殿中消失了，留灼华同弟子们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