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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屋外的太阳,屋内的你们 ...


  •   “喂,丫头,起床了!”
      每天早晨墨真穿好衣服之后就会出现这幕你来我往的拉锯战。
      不过林木赖床这么多年,对这喊叫声早已免疫,所以墨真通常是得不到回应的,大多时间只是唱着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叹了口气,蹭蹭蹭地跑上楼,对着那个鼓鼓囊囊的被子赤脚踹了上去,动作精准利落,一气呵成。
      “哥,我可是女孩子啊,女孩子,把脚拿开!”李协被一脚踹到墙根,声音委委屈屈,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
      墨真恍然大悟,慌忙把脚拿了下来,讪讪地摸着头:“对对,女孩子,女孩子。”
      说完像被捏住死穴一样焉了下来:“这崽子,只有这时候才会把自己是女孩子这种话挂在嘴边。”
      江沅肿着眼睛推开门:“你们在吵什么?”
      话音刚落就被墨真一个抱枕盖在脸上推了出去:“出去,这可是女孩子的房间啊!”
      “唔唔唔......,”江沅挣扎着在表达什么,头上的卷毛也跟着上下蹦哒,墨真放下抱枕不解地看着他。
      “他说,墨真哥你不也在这嘛。”林青倚着门框勾着嘴角,还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的热闹。
      墨真看着眼前这吵吵闹闹的一幕,又回头看了一眼慢腾腾从被窝往外爬着的林木,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拍晕在这。
      饭桌上,林木和江沅仍在为昨天打水仗的事情争论着,各据力点,毫不相让。
      江沅把手放在林木的下巴上大眼睛笑吟吟地逼近:“good girl,good girl,要说实话啊~”
      林木气的大叫一声,拍着桌子扔了筷子,两人又闹了起来。
      后来也有人这么和林木争过输赢,但她总是温和地笑笑:“好像是这样。”
      不怎么会生气,也不怎么去争论,好像所有的生气都随着江沅一起离开了。
      墨真盯着江沅放在林木下巴上的手指,把手里捏着的筷子啃出了几个洞。
      “都别动!”林青不知何时离开了饭桌,扛着昨天那把水枪站在众人面前,黑发俏丽,冷艳孤绝。那架势简直就是再生的钢铁侠,逼真的Batle man,活脱脱的绿巨人……
      咳,就是都知道的那个绿巨人。
      林木和江沅默默把手举起,对视一眼后朝着林青扑过去,闹做一团。
      墨真手捏住额角,自我放弃般的向后一躺,看着几人上蹿下跳地玩闹。
      桌边的小孩也在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三人打闹,不时还忙活着把桌上的杯子收到一边。
      墨真这厢一手枕在头下,另一手却开始描画,指尖微白,慢慢将这幅灵动的剪影绘下。
      半晌,他敲了敲桌子毫无威胁力地开口:“喂喂,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我得找个机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
      意料之中,无人搭理,除了旁边冲自己腆着脸笑得一脸天真的糯米团。
      他暗自叹气,开始转头研究自己说的那个机会,但是遗憾,直到最后,他都没有一个这样的机会。
      屋外红艳艳的太阳慢慢爬升,屋内的笑声却未从消歇,顺着剥落的墙壁传了出去,不知又会刺痛谁的心。
      这几天,林木觉得江沅有了秘密,时常背着自己在捣鼓什么东西,等自己想凑近看看,他却用手一挡,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林木赌了气,决意不再去理他。
      但看到他和林青他们在院子里闲谈时,却还是忍不住伸长了耳朵。
      江沅蜷起手指敲了敲石桌,神神秘秘地问道:“阿青,说起手饰的话你能想到什么?”
      “宝石。”林青连思考都没有就直接说出答案。
      “小崽子?”
      “嗯……黄色?”宋厌托着腮想了好几遍才把答案说出口。
      “你要干嘛?”林青睨着他。
      “秘密。”江沅的大眼睛弯起,添了一层黄昏的金色,明媚的让人睁不开眼。
      “哦~,我知道了,”宋厌斜眼看了看身后,然后闪着狡黠的光一下起身逼近:“听说你最近和五班那个音乐课代表走的挺近,是不是送给她的?”
      江沅只是笑眯眯地敲着桌子,不置可否。
      “我知道那个,不如三班班长好看。”林青双手枕在脑后,评价中肯。
      “那俩都不如木木好看。”小孩弯着唇一脸认真。
      林青:“……”
      江沅:“……”
      二人望天,看来审美果真要从娃娃抓起。
      课上林青坐的笔笔直直,真如青山之松,苍翠孤艳。
      而临窗的江沅则是枕着手臂在打哈欠,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本子上划拉着东西。
      班上的女生基本上分成了两派,既有眼冒红心追随江沅的慵懒派,也有誓死永不变捍卫林青的端庄派,而每日每日两派都会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
      这边说林青木头美人只知道学习,那边说江沅调皮捣蛋上课睡觉。
      这边又说我们江沅天赋奇才成绩总是名列前茅,那边反击我们林青智商碾压成绩碾压……
      你来我往总是那么几个词,腻得旁人都起了茧子。
      林青两耳不闻,只读圣贤书。江沅笔下急劲,涂写画刻,一刻不歇。
      突然林青笔直的身子歪了一下,端庄派倒抽一口气。
      他身子后仰,向后座的江沅招了招手。
      江沅直起身子,坐的笔挺,慵懒派目瞪口呆。
      “你是不是给她的?”
      “什么?”
      “手链。”
      “是啊。”江沅眼尾扬起,开心地弯着眼睛。
      少年的好从来都是给的理所当然,热烈如火又不拖泥带水。
      林木进门把书包往沙发上一甩,左右环视一圈,笑嘻嘻地捧着桌上的水杯不要命地喝起来,边喝边感叹这是哪位仙女姐姐的问候。
      喝饱水之后,她抹抹嘴,注意力被桌上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她张着嘴巴围着那条链子认真地打着圈,知道应该是江沅前几天说的那条,于是撇撇嘴想转头离开,但看四下无人却又忍不住回头来细细研究下这个物什。
      她凑的很近,鼻尖耸动间还能闻到那股金属的味道。
      但林木却没有用手去触碰它,她知道这是江沅要送给五班音乐课代表的,哪怕是小孩子都知道,别人的东西是不能随便碰的。
      江沅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漂亮吗?”
      林木被吓得往后撤了一步,抽抽鼻子不乐意地说:“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
      “丫小样的还跑我这炫耀,祝你们操场散步早日被抓。”
      “你嘟囔啥?”
      “没啥。”林木手指抠着桌角,别扭地低着头。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给别人了。”江沅作势伸手。
      林木闻言一把把东西圈在怀里,瞪大眼睛问:“这是给我的吗?”
      “我是给那个因为今年我没有给她生日礼物,活脱脱哭了半个月的爱哭鬼的。”
      “哪有这么长时间,再说,我不也说了没关系了嘛!”
      江沅赞同的点点头:“是呀,是呀,每次一见我就跑上楼,最后因为跑累了,然后过来说原谅我了。”
      林木却置若罔闻,看着怀里的东西扬起笑容:“真的很漂亮啊。”
      江沅抓乱了一头的卷毛,语气轻松:“也就是随便做的。”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把眼泪逼出了泛红的眼角。
      手链被握在手心里静静躺着,金色的螺纹,蓝色的玻璃石,看似和那天几人谈论的无异,但若是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在蓝色的玻璃石旁边,多了一对金色的翅膀。
      江沅没有说过为何多了一对翅膀,林木也没有问过,只是多年后这少年颤抖着将林木拥进怀里时,旁边一人笑容玩味:“看来我们阿沅念念不忘的Angel回来了。”
      林木一直不知,她于他而言,是天使,更是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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