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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apter.13 ...


  •   随着魁地奇决赛的日渐来临,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两个学院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极点。城堡里的每个人——甚至包括那一小部分在平时对魁地奇提不起半点兴趣的女生——都对魁地奇杯的最终归属结果期待极了。因为于格兰芬多而言,这是哈利·波特做队长的第一年,他背负的各种头衔——什么“大难不死的男孩”啦,什么“一个世纪以来最年轻的找球手”啦,什么“救世之星”啦——使得这场魁地奇比赛的看点远远超越了魁地奇运动的本身,更何况,他要正面对决的还是他全校皆知的死对头——德拉科·马尔福——这位在女生之中话题不断的新晋风云人物给本次决赛又增加了一大波话题。
      乔治和弗雷德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牢牢抓住了这个不容错过的商机。他们开始贩卖印有哈利头像的徽章,徽章中的哈利目光敏锐地环顾着四周,不时喊出“人在,球在”之类的口号。第一批徽章在上架的第一天便被一扫而空,这让乔治和弗雷德大为惊奇,一边赞叹着哈利的人气一边快马加鞭地投入了新一批的生产,并且他们还开始考虑制作一批印有金妮头像的徽章。
      “在麻瓜法律里,这种行为侵犯了个人的肖像权。”因为迷情剂的事,赫敏对双胞胎依旧有些不满。
      “我侵犯你了吗?”弗雷德转身问哈利。
      “没有。”哈利耸耸肩,虽然他从来不会说 “人在,球在”之类的话,但人们竞相购买他的徽章的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一种莫大的鼓励。最近,他时常会在走廊上碰到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学生,他们一边指着胸前的徽章,一边大喊“支持你,哈利”,这让他觉得暖心极了。
      “我也是球队里的!”罗恩抱怨道。
      “别吧,你的徽章估计得贴钱才能卖出去。”弗雷德严肃地说。
      “我不得不承认,那个马尔福小子的人气比我想象的要高,”赫敏觉得乔治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她这边瞥,“有好多女生问我们有没有马尔福的徽章卖,我们说‘除非你把我们的店买下来,不然就算是倒闭,我们也不会卖他的徽章的’。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还真有一个女生说要把我们的店买下来。”
      “他们还真把我们的店当成什么不三不四的小作坊了,是不是?”弗雷德冷哼了一声,“我们可是不折不扣的大店铺,致力于走向世界的大店铺!”
      “行啦,两位店长!拜托你们规范一下商品吧,如果真的要设计金妮的徽章,至少不要像哈利的徽章那样乱骂人,好吗?”赫敏打断了他们。
      “骂人?我的徽章不就喊喊口号吗?哪里骂人了?”哈利一头雾水地问。
      “这是我们针对一些你的狂热粉丝特意定制的……”乔治悄悄地在他耳边说道。
      “像这样。”赫敏扬了扬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徽章,她刚把它举端正,徽章里的哈利便开始用一种一点也不像哈利的尖细嗓音说话了:“马尔福你个臭粪弹,魁地奇打得特别烂!”
      哈利和罗恩笑出了声。
      “酷……”罗恩刚想继续赞叹,却迎上了赫敏的目光,“我是说,你是什么时候买的?真没想到你还是哈利的狂热粉丝呢……”
      “没收来的。”赫敏板着脸把徽章收进了口袋。
      身为级长,她真是对这种魁地奇比赛之前的狂热劲儿厌烦极了,好像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和魁地奇搭上点边——都会显得格外疯狂。各种各样的事件层出不穷:低年级的学生为比赛结果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只要一有格兰芬多球队的球员经过,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便会将他们层层围住,并且大声喝倒彩,常常将走廊挤得水泄不通;奇怪的、带有恶意的咒语总是从不经意的角落里飞出来、直奔着球队队员那里去,然而这些咒语通常只会误伤低年级学生;……因此,只要下课铃一响起,赫敏便会立马进入警备状态,以防又有什么新情况产生。
      整场闹剧以金妮的几个精彩绝伦的蝙蝠精咒为标志,达到了高潮。
      那天下课,赫敏像往常一样在走廊里巡逻,突然看到前方的人群乱糟糟的,她赶紧挤上前查看,正巧碰到金妮和拉米亚正举着魔杖,僵持不下。
      “你们家给纯血统丢尽了脸,是不是?现如今,你那两个哥哥开了个破店,你们就骄傲上天了?要我说,他们也不过是凭小聪明才赚了点烂钱!”拉米亚盛气凌人地说道。
      “破店?据我所知,三番五次进这个‘破店’、问有没有马尔福徽章卖的人,就是你吧?”金妮毫不示弱,她的魔杖都快捅到拉米亚的眼睛了,“还有,你现在戴的那个徽章,应该也是从这‘破店’买的吧?”
      赫敏这才注意到那一小群斯莱特林女生的胸前都戴着一个相同的徽章,那是双胞胎最新推出的金妮的徽章。可她们为什么要买金妮的徽章?赫敏正疑惑,徽章突然开口说话了:“男人比魁地奇有趣多了!”她这才气愤地意识到,她们篡改了徽章上的魔咒、戴着这样的徽章得意洋洋、招摇示众。
      拉米亚的脸微微地红了红,但她显然没有丝毫要退缩的样子,尖声说道:“我们就是看那徽章太不符合你的真实形象了,韦斯莱,怎么样,徽章现在说的话才是你的心声吧?”
      金妮半晌都没有说话,这让拉米亚更加洋洋自得了,她还以为自己的话真的成功让金妮噎到了。真傻,赫敏摇了摇头,她一看金妮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赫敏刚想打破僵局、在事态变得真正糟糕之前上去劝架,却只听金妮沉着的一声大喊,那群斯莱特林女生都还没回过神,脸上就都密密麻麻地铺满了硕大无比的蝙蝠。
      整个走廊的格兰芬多学生瞬间爆发出了喝彩声和鼓掌声,那群斯莱特林的女生惊慌失措地挥舞着手臂,企图把脸上的蝙蝠甩下来,然而这根本无济于事,那些蝙蝠就像粘了魔力胶一样,紧紧地贴在她们的脸上,这使得她们只能发出呜呜的咿呀声。
      “格兰芬多扣十分。韦斯莱小姐,我知道是她们先挑的事,但我不想再看到你施这个咒语了,”麦格教授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道,行云流水地给她们施了解咒。
      这下子让拉米亚她们得意极了,她们还没从蝙蝠精咒中恢复过来,便又开始急不可耐地用眼神挑衅起金妮来。
      “至于你们……”麦格教授转过了身,眼神明显冰冷了许多,“关禁闭,没收你们胸前的东西。还有——斯莱特林扣十分——每人十分,以此警告你们在比赛前不要再兴风作浪了。我要去和斯内普教授好好谈一谈,这种比赛前的风气真该整治整治了……”
      那群女生瞬间泄了气,其中一个女生刚想开口争辩,便被麦格教授的一个眼神压了下去。赫敏和金妮相互对视了一眼,接着背过身偷笑起来。

      “不愧是金妮,是不是?她太擅长蝙蝠精咒了……”幻影移形课上,罗恩听完了赫敏的讲述,这样称赞道。
      练习幻影移形的礼堂乱哄哄的,比起练习,学生们更多是像赫敏、罗恩和哈利一样,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关于幻影移形的理论部分早在两三节课之前就全部结束,那个魔法部来的讲师说学习幻影移形更讲求练习与感觉,然而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令人捉摸不透了,大多数的学生都还停留在对着面前的空地发愣、望眼欲穿的状态。
      赫敏目前只成功过一次,但这仍比大多数同学的情况好太多了——因为她完美地从礼堂前端幻影移形到了礼堂后端。
      “那群女生肯定是因为马尔福才到处惹是生非的,甚至还可能是马尔福亲自指使的,我是说那条蛋白石项链我还没忘呢,多半就是他成功把凯蒂·贝尔送进了医院,现在又想拉我们球队的人下水……至少有魁地奇比赛,让我可以有正当理由和马尔福面对面地对抗,虽然我更倾向于和他直接打一架……”哈利咬牙切齿地说。
      “但是这种感觉真是怪怪的,是不是?邓布利多给你们俩一起上课,虽然他没挑明讲,但这摆明了就是说马尔福是我们这边的,”罗恩若有所思地说,“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消化这个事实,这种感觉就好像我哪一天起床,突然有人说我爸当上了魔法部部长一样……”
      “他多半只是个间谍,不是吗?”哈利不屑地说,“还是个蹩脚的间谍……等着吧,我总会知道他在有求必应屋做什么的。”
      赫敏沉默着,没有插嘴。自从迷情剂事件以来,她一直都在避着马尔福,这种躲避,不仅仅包括在古代魔文课上躲避马尔福本人,还包括躲避任何马尔福身边的人、躲避听见或者说起他的名字……总之,她在躲避能让她想起“德拉科·马尔福”这个人的一切事物。
      但这种躲避总是自欺欺人的。就比如给你一个命令“不要去想南瓜”,那你的脑海中一定会立马蹦出“南瓜”这个词,或者是一整个有关南瓜的画面。
      她强迫自己变得更加忙碌,然而所有这些转瞬即逝的生活碎片里都有德拉科·马尔福幻化的身影。德拉科·马尔福在古代魔文的隐秘譬喻中,德拉科·马尔福在茶杯底蜷缩起的红茶渣中,德拉科·马尔福在冰雪融化的香气中,德拉科·马尔福在古老悠长的十四行诗中。德拉科·马尔福无所不在,德拉科·马尔福无时或缺。
      这不算是一种想念,她这样想。这种情感,犹如森林深处,被枯枝层叠掩藏的小小山泉,细细地涓涓不壅。于她而言,也许他更像一道无处下手的算术占卜题,那种拥有最简单的题干,却需要最复杂的思路的题目。许许多多个夜晚,有关金妮所说的一个又一个“可能性”就如同飞进梦境的猫头鹰,在她的四柱床上方不断盘旋。
      这些天的他在做什么,又在想些什么呢?他会和她一样困扰、一样纠结吗?还是说没有,从一开始就没有……熠熠闪光的眼睛是漫不经心,过界的话语是随心所欲,扣人心弦的触碰只是兴致尚浓……她反复掂量每一个“可能性”,在这样的设想下显得一个比一个自作多情。
      她慢慢地踱着小步,有一搭没一搭地练习旋转。哈利和罗恩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讨论起魁地奇的新战术起来。此时此刻,她的心事被人们嘈杂的谈话声、走动声隐秘地掩藏着,她闭上眼睛,在旋转的眩晕中感到了一阵独特的安心……
      ……德拉科·马尔福……
      ……“厄克特吗?他的确挺准的,但还不够稳。”……
      ……德拉科·马尔福……
      ……“不不不,金妮肯定是偏进攻性的啊,你怎么能叫她半防守。”……
      ……德拉科·马尔福……
      ……“里切和吉米的确需要额外的训练,虽然他们还比不上弗雷德和乔治,但我觉得他们俩还是很有潜力的。”……
      ……德拉科·马尔福……
      突然,那种整个人被硬生生塞进水管中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她开始陷入一种天旋地转的黑暗。这是一种熟悉的陌生感,因为她曾经体验过一次,那一次她从礼堂前端移形到了后端……但是这一次是怎么一回事?她清楚礼堂施有结界,移形范围就只能在礼堂里,所以不必太过担心……
      这次移形不算完美,因为她一个趔趄,差点跌落在地板上。她睁开眼,马上意识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移形到了拉文克劳学生聚集的地方,这里紧挨着斯莱特林学生的空地。
      那么这就意味着……
      她环顾四周——果不其然,他的身影就在不远处。
      隐隐期盼之后的惊喜感、尘埃落定的安心感、自我否定的纠结感使她的心猛烈跳动起来,她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想要看得更加贴切一点。
      “……德拉科,你起码应该告诉我,你知道,我爸爸他现在……”
      拉米亚的声音突然低低地响起,她抬头看,发现拉米亚正站在马尔福面前,用一种一半恼火一半哀求的声音同他低语。
      怎么回事?赫敏皱了皱眉,躲在了前方三个聚在一块儿的拉文克劳女生的旁边。
      “我需要说多少次,拉米亚?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这件事你帮不了我。”
      “是……是关于那个吧……他给了你任务对不对?我爸爸和我说过……”
      “你看,你连他的名字都不敢说出口,又怎么敢帮他做事?拉米亚,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我为他做事,哪怕有一个闪失,都会有难以想象的惩罚的!”
      “你明明知道我愿意!我……我承认我害怕,但是我愿意!哪怕替你受罚!”
      一阵沉默。看样子马尔福和赫敏一样,被这突如其来的掏心掏肺震住了。
      “我知道了。但不能,拉米亚,这是我一个人的任务。”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
      “那你起码应该告诉我,告诉我你经常去那个盥洗室干些什么!”
      “你这问题太可笑了,你想想你自己去盥洗室都干些什么,那我去盥洗室就应该干些什么。”
      “你明明知道我指的是哪个盥洗室!”拉米亚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
      “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拉米亚,这是个警告,并且你得向我保证,你不再告诉任何人。”
      “给我个理由。”
      “不愿意的话那就随你的便吧,拉米亚,我的确无可奉告了。”此刻他的声音又变得轻描淡写起来
      “你又这样!德拉科,你总是这样!你明明知道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不管是为你保守秘密还是替你受罚,但你总是这样一副充耳不闻、漫不经心的样子!”赫敏觉得拉米亚快哭了。
      “我从来没有要你为我受罚,不是吗?就像我从来没有去定制我的徽章、挂在身上四处显摆一样。我现在让你不要再提盥洗室的事情,那也是因为你私自打探我的隐私,而我拒绝再把这个隐私透露给其他任何人,你告诉我这有什么错呢?”
      “私自打探隐私?我们从小到大一起……”
      拉米亚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帕德玛·佩蒂尔突然注意到了她身后的赫敏,并且热情地招呼道:“赫敏,你怎么在这里?看来你成功幻影移形了,是不是?”
      四周的人全都齐刷刷地转过了身,打量着她。她尴尬地揉了揉膝盖,假装出一副刚刚结束移形、依旧十分眩晕的样子,说:“是啊,还不大熟练,掌握不了方向。你们继续练习吧,我先走了。”说完,她赶忙转过了身。
      “既然格兰杰小姐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幻影移形回去呢?格兰芬多的场地离我们这边还挺远的。”
      她慢慢地转过身,以为会看到他嘲讽的表情,或者是质问的表情,然而都没有,他就那样望着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她这才意识到上一次这样看他的脸,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他的眼神带着历久弥新的坚定,仿佛要将她整个儿看穿了。
      不要自作多情……她警告自己,移开了双眼。他身旁的拉米亚在她和马尔福之间来回扫视,脸上还带着刚才话语里的惊怒与狼狈。
      一种对拉米亚的同情油然而生。是啊,刚才马尔福对拉米亚说的那一番话的确是事实,但连她听了都觉得刺耳……这种同情还牵连着一种同病相怜,也许就是这样吧,马尔福就是马尔福,马尔福家族高贵,是因为他们始终高贵地爱着自己、轻贱他人。
      “我什么也没听到。”她摊了摊手。
      “格兰杰,你知道有个词叫‘欲盖弥彰’吗?”马尔福眯了眯眼。
      “马尔福,不是谁都对你的谈话、你的生活有兴趣的,也许有,”赫敏生硬地用一种冰冷的语气说道,然后顿了顿,指了指拉米亚,“但至少不是我。”
      马尔福的眼神变成了一种探究,但赫敏没有再给他——或者说她自己——任何机会。
      拜托随便去哪里吧。
      一个旋转。
      之前那片天旋地转的黑暗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限旋转的、德拉科·马尔福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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