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流年》云端迦南

11、第十一章

　　我十四岁的时候，升入了高中，就是言小七念的那所中学，A城一中。

　　那个时候，有个说法，进入了A城一中就等于半只脚跨入了大学的校门，可见它的升学率是多么的高了。

　　我的成绩一向不是很好的，天知道为了去那里上学，我付出了多大努力。

　　在最初知道这个消息时，我是开心的，我母亲也是开心的。

　　但有一个人却是愤怒的，这个人就是我的哥哥。他甚至在没有人的时候和我说话了，他说：这不可能是真的，不会是真的，你一定是作弊了，对，一定是作弊了。

　　这个人就是这样，这样的自私，这样狭隘。我是恨他的，没法不恨他，这样一个坏蛋，怎么能不恨他呢？

　　我这个哥哥，这个想尽一切办法夺取我母亲给我的爱的哥哥，他永远都不会得到他想要得的，得不到救赎的。

　　因为后来我们都知道了，我的母亲是不会不爱我的，不可能不爱我，从我出生开始，到我死掉为止。

　　正是这个原因，让他后来做了许多，许多卑鄙的事情，你甚至不能想象的，这样一个看起来这么完美的人，会做出的事情。

　　可是他确是做了，你不得不信。

　　那时，我读高一，他已经念高三了。

　　在学校里，我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尽管在最开始进入班级里时，是有一些人注意到了我的，因为我的这张脸，我母亲赐给我的这张脸，可是没过多久就渐渐平息了。

　　世上总有一些人善于表现出自己的，同样也有一些不擅于表现自己的，而我，就是这第二种人。基本上，除了那副面容，我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极没有存在感的人的。

　　所以，在学校，我所认识的人，除了言小七，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而这唯一的一个人，也因为已经高三了，并没有多少时间，多少机会和我见面。

　　我常常是一个人行走的。

　　一中所处的位置比较偏僻，差不多算是郊区了。

　　那天，我从学校出来后，有几个学生模样人跟在我的身后，我以为他们是那些喜欢抢人钱的流氓学生，就从口袋中掏出了所有的钱，说：我只有这些了。

　　其中一人接过我手中的钱，却并没有让我走，他说：原本并不想把你怎么样的，可是有人捉住了我们的把柄，叫我们来揍你，可别怪我们啊。

　　几个人把我团团围住了，拳打脚踢。

　　后来怎么了？

　　有一个身影来了，他救了我，替我挡了好多拳头。

　　当我们都躺在医院里时，我问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说不知道，他说他叫阿明，他说如果可以的话，请我记住这个名字。

　　我答应了他，然后永远的记住了这个名字，但我却只记住了这个名字，忘了记住这个人。

　　这个人，是我后来一生都亏欠的人。

　　再后来，我的母亲来了。

　　我的母亲，这个铿锵玫瑰似的女人，这一生中，我只见过她为两个人流过泪。

　　一个是外祖父，另一个就是我。

　　那天，她站在我的病床前，哭的稀里哗啦，像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一般。

　　然后我就知道了，知道了在那一场，我和我的那个哥哥的战争中，他永远也胜不了了，注定是失败者。

　　我看到了门外，我的哥哥隐藏在角落里，往里面张望着，眼里的失落。我知道，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叫人做的，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可是那天的事，却没能叫我更恨他一点，如果不是他，我怎么能发现，发现我的母亲对我的不会消失的爱呢，我反而是感谢他的。

　　那天夜里，我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了S镇，我和我的母亲，我们两个人的S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