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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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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个明天,魏刚都没做饭,除了偶尔外面吃,咏宁变得经常做饭,冬至吃汤圆和馄饨,有时煲营养汤。早晨犯懒时,魏刚得机会准备早餐。
过年前,魏刚更忙碌,来了便在阁楼开会,一次咏宁生气,多少天没见他了,来了就看电脑,电脑有比她好看吗?听他讲英文电话,咏宁在周围晃来晃去,过会把太阳椅挪他旁边,总是能不小心碰到他,魏刚说不连贯话,对方以为不是母语,魏刚正想措词,会议一个多小时,最后咏宁趴着睡着。魏刚合上电脑便低头捞她进怀里,咏宁呻吟要睡觉,走开,魏刚吻住她的耳根说,你点的火自己灭,咏宁闭着眼笑。
含雯等春节,却与去年不同,元旦走了好久好久,连情人节都过了,今年的除夕才到。
除夕徐母与徐俊泞拎上两件礼盒,还有含雯一起坐车到邻城。蒋家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
这次含雯爸爸在,笑盈盈的,招呼徐母多吃菜。含雯妈妈问徐母,是不是定下,徐母取出一个红包递给含雯,蒋母看红包似乎薄了点,徐母忙解释:“哦,别误会,这是压岁钱。存折要过完年到期,等下次来时带上,饭店我也去问了,挑了两个有空档的日子,等风水师算了选一个好的。”
“那,三件套?”含雯妈妈皮薄,今天大二姑还有舅舅都不在,才说完感觉脸上有些臊,但又觉得是应当的事,向来女方该金贵。
“哦,前阵子,含雯工作太忙了,我也催她去看好几次了,等这次回去就订。”
含雯爸爸笑笑,“无防无防,以后都是家人。等结完婚,彩礼和礼金让含雯收好,买辆车代代步,不够的,我们来贴,就当是一点嫁妆。”
徐母一直微笑着,点头称好。
除夕早晨,咏宁采买了食材回家,路上接到电话。
“喂,小弟。”
“姐,我在火车站。”
咏宁一愣,“你在哪?”
“我在吴城火车站。”
咏宁把地址报给他,回去后在小区门口等他。
小弟帮她拎东西,咏宁问他:“你怎么突然来了?”
“姐,我不来,你是不是又不回家?”
咏宁不说话,带他回去。永强进屋,看了圈,问姐姐,“姐,这是你租的?你一个人住?”
咏宁去厨房泡茶,“租的,室友刚回老家了。”
永强坐了一会,喝茶,“姐,回家吧,我买了两张下午的票。”
咏宁看他,小弟的身材更壮实了,脸上晒黑了一些,“小弟,你是不是今年要毕业了?”
永强点头,又催咏宁收拾东西。
咏宁跟着永强回家,家里的格局稍改动了下,没有大装修,只是那些陈年老旧的无用物品都清理干净了,咏宁的小房间有了小窗,房间不大,小床收拾得很整洁,还放了一张小桌子。永强告诉她,妈妈卖早点,租了个小门帘摊,虽然只有平方大,但至少能躲雨防晒。永强又强调一句,都是因为咏宁给妈了钱,才慢慢积累得。
咏宁问,怎么不见父亲。
妈妈进厨房下饺子,鲍鱼馅的。
永强见母亲在厨房忙活,坐于窗边桌前,边剥核桃边说:“爸去南方打工了,随他回不回家来。”
母亲的事由永强说,永强说完,母亲接着说永强的事,永强已经大四了,其实已经在实习,实习在南城,实习工资能有两三千,母亲轻叹气,其中一部分收入是他空闲之余跑快递所得,随即也心喜,年少当努力,注意安全才是,男儿身当吃苦耐劳。
咏宁住到初三回,这期间她没有遇到杨振邦,母亲与永强也不曾提,咏宁此时已心松,回去时心里静静的。
咏宁开门后,发现家里灯开着,屋里看一圈没人,正奇怪,开门声传来。
咏宁一笑,“你怎么在?”
魏刚扔掉手里袋子,冲过来,“你去哪了?怎么不回我电话?”
咏宁愣住,“我回家了啊,走得匆忙,充电器没带。”
魏刚用力抱住她,用力揉,边吻边往沙发走,唇上传来血腥味,咏宁呼痛,魏刚一路下移,种下深深红色印记。
含雯本想在家多待几天,母亲说:“不是说要去挑金饰吗?”便让她跟徐俊泞一起回吴城。
回到吴城,徐母说娘家在办事,去住几天帮忙,含雯笑笑。等初七便正常上班去。
母亲的电话仍旧多,偶尔无声的哭泣,含雯每周都回去,她让徐俊泞陪她回,徐俊泞说忙过这阵吧。
回去后,母亲催问,金饰彩礼,风水师看过的日子,含雯所有的借口说完,再说不出更多来,沉默着幽怨。
元宵是星期四,含雯请年假回家,煮一锅汤圆,父亲吃得很开心,总是笑着。下午父亲坐廊下躺椅上,含雯陪在一旁泡茶。
父亲说:“小雯,不开心就离开吧,不是每个人的经历都是美好的,更不用因为那些错看而自卑。”
含雯努力控制情绪,憋着气,最后伏在父亲的怀抱里痛哭失声。
父亲像小时般轻拍轻拍,“早点回去吧,回去明天上班去,该有自己的事情做,其他慢慢来,慢慢来,倘若不拥有也没事。”
许久之后,含雯抹干净眼泪,对父亲挤出甜甜的笑,“爸爸,我回去了,下星期回来看您。”
父亲点头,看她背着双肩包离去。
含雯调整好心情开门,屋里亮着灯,厨房传来吸油烟机的声音,徐俊泞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她回来,转头看:“回来啦。”
“嗯。”含雯低头换拖鞋。
厨房里的徐母闻声出来,手里还举着汤勺,“含雯回来了,休息下,过会吃汤圆。”
徐母给含雯盛不同馅的汤圆,满满一碗,含雯捣鼓着汤勺,把汤汁喝了。
“含雯,你爸爸身体怎么样啊?”
含雯抬头看她,“还行吧。”
徐母低头吃菜,又抬头说:“含雯,像你爸爸这种情况,一直休病假,单位给报医药费吗?”
含雯觉得反胃至极,放下汤勺时陶瓷碰撞响得清脆,“阿姨,我吃不下了,您慢吃。”
“啊?可你还没吃啊。”
“是啊,吃吧,今天元宵节,吃完我们去看灯会吧,应该会有很多人。”徐俊泞也说。
“我有点不舒服,先休息了。”含雯撑着手起身,回房去。
“唉,真浪费。”徐母的声音。
咏宁靠在房门后,用力闭上眼。
徐俊泞吃完进房间,坐床边看含雯,“走吧,我们去逛灯会。”
含雯笑笑,“你不累吗?”
“有什么累的?今天元宵啊。”
含雯又笑,“我有点肚子痛,你去玩吧。”
“哦,那我跟朋友去喽。”徐俊泞说着站起,走到衣柜挑选外套,“对了,要给你带点吃得回来吗?”
“你看着办吧。”
晚上十一点多了,徐俊泞带着酒气回来,没洗澡直接上床睡,碰到含雯,迷糊着说:“怎么这么热。”半睡半醒时掀开一半被子。
含雯拉紧自己一半的被子,喉咙烧得疼痛,一夜恍恍惚惚到清晨,强撑着身体起床,徐俊泞嘀咕,“你公交车快迟到了吧,快点吧。我先走了。”他又伸回头,“对了,我妈昨天打了通宵麻将,早饭外面买点吃吧。”
过一会,含雯听见关门声,含雯去卫生间洗漱,一张脸在镜中,白如麻布,嘴唇干裂如那石头块一样。
含雯在办公室一天没脱外套,突然好想念咏宁,想念她骂自己不会照顾自己,想念她关心自己却总用最臭的文字说出来。
“含雯姐,你没事吧?是不是感冒了?”
含雯诧异地抬头,是琪琪,还是同一所学校来的,比自己小两届,她微笑,“可能吧。”
琪琪伸出手摸她额头,“呀,好像还有点烧,我这有药,我给你泡一杯。”琪琪说着赶忙在自己抽屉里找药,找到后拿含雯桌上的杯子到茶水间泡。
没一会,就端来一杯棕色的药水,含雯道谢。琪琪说:“谢啥,一杯水而已。”
含雯下班后,与琪琪一道去公交站,琪琪一路扶着她,待到车站,琪琪说:“我和你反方向,我陪你坐上车,上车后你自己注意安全,最好打电话让男朋友去车站接你吧。”
含雯又说:“谢谢你,琪琪,害你晚回了。”
含雯下了车站,裹着大羽绒服回去,整条商业街生意红红火火,还有小贩不停在门口吆喝,慢慢走回家,正遇上徐母出门,“呀,含雯,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吃了。哟哟哟~来不及了,我先走了,桌上饭你自己吃啊!”
含雯进屋,一室黑暗,强撑着洗了澡,直接上床休息,这一夜惊蛰,咏宁忽睡忽醒,春天吓起暴雨还有雷鸣,淋得湿漉漉的站在街头,周围黑暗一片,爸爸在哪里,妈妈在哪里,还有人吗,还应该找谁?是咏宁吗,还有晓萱,还有琪琪,还有~还有谁呢?
“吵死了,你电话一直响,大半夜,谁啊?”徐俊泞推含雯。
一个挂掉又响第二个,徐俊泞把被子一拉蒙住头,“快接,不然这人发神经要打一晚。”自己沉沉呼噜响。
含雯惊醒,一股无以言表的恐慌从心底发散开来,含雯摸枕边的手机,凌晨一点,是母亲的电话。
“喂,妈。”含雯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含雯,快回来吧。”
“好。”含雯挂上电话,旁边被子拢起,不知徐俊泞是几时回的。
她轻推他,“陪我回家。”
“大半夜,你说啥呢?”徐俊泞迷糊着回。
“陪我回家。”含雯控制着声音里的颤抖,身体却控制不住。
“干嘛呀,大半夜非要我跟你回家?”
“我爸~好像不太好了。”含雯在黑暗中,冷着声音说。
“不会的吧,你别瞎想。”
含雯不语,静静地下床穿衣服。
“你别这样嘛,等~等天亮,我去公司接待好客户,请了假,我就坐车去找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睡吧。”含雯拿起外套和背包,轻声说。
开门出去,凌晨一点多的街头,其实并不黑暗,下班回来时的商业街,此刻静得听得见猫叫声,走过整条商业街到主路上,才看得见偶尔有车经过。
含雯打电话给出租车服务台,约到车回家。
咏宁最近总想起含雯,心里纠结着的那种,大叔最近有些忙,几天没来了。咏宁也给含雯发信息,却一直没收到回复。
咏宁也在新址上班,好几天后逮着问徐俊泞,“你家宝贝雯呢,怎么最近看不见她。”
徐俊泞支吾,“好像回家了。”
“好像?”
咏宁眯眼看着他,眼神凌厉,随后出去打电话,电话打给佟晓萱。
晓萱接起电话,口气平静,“喂。”
“含雯在哪?”咏宁直接问。
“应该在家里,她爸好像去了。”
“什么?”咏宁没有预想会是这样的情况,她又骂,“那徐俊泞还坐这干嘛呢?”
晓萱沉默。
咏宁生气挂了电话,后又给晓萱发短信,“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