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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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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消失一周后又出现了，带回来许多咖啡豆及茶叶，周末也不回去，坐在客厅里泡茶喝。
咏宁这周很想他，星期天早晨更往他怀里钻，因为星期天的晚上他不会留夜。
手机突然响，大叔说不要理，咏宁心里一抖，跳起来接，是佟晓萱，“喂，怎么样了？”
“今天坐车回来，她~她约了徐俊泞去火车站，我觉得她的声音听上去不好，像是死了一样的从阴间传来的声音。”
“几点到？”咏宁打断她问。
“已经在火车上了。”
“你不会早打电话啊！算了算了，火车站见。”咏宁手忙脚乱起床，穿裤子套衣服，边拿手机和包。
大叔递给她钱包，又说：“车钥匙在餐桌上。”
“不要不要，停车太麻烦，打车快。”咏宁边穿外套跳着出门，又探回一头，“晚点给你打电话。”
含雯穿着一身黑，臂上套着黑色，站在火车站，春风一样凉人心，吹得眼睛干透。
“你爸？”徐俊泞站在她对面，看着她臂上的黑色，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话。
含雯抬起头：“你好像很惊讶？”
不知为什么，徐俊泞这一刻感觉有些怵得慌，火车站人来人往，含雯又臂上带着黑色，他轻碰她另一只没戴的手臂，“走吧，先回去再说。”
“回去？回哪去？”
“回家啊？”
含雯问：“谁的家？”
“你干嘛呀，要在这里和我吵架吗？”徐俊泞感觉人来人往更加异样的目光，又催促，“走吧，先回去。”
“徐俊泞，你的心是铁做的吗？我爸没了，没了！这么些天过去了，你在哪呢？我问你，你在哪呢？”含雯推他。
“你干嘛。”徐俊泞挥开她的手，眼神闪烁着，“我~我不是没赶上吗，后来后来再去，似乎也不合适了，毕竟~毕竟我们还没结婚。”
“呵~”
咏宁与晓萱在路上碰头，两个人边跑边找，终于在广场一家小卖部门口看着在风里发抖的含雯，一身黑，脸色苍白的眼却红如血，如鬼般的怨念。
好不容易穿过人群跑过去，两人犹豫是否上前，只听见含雯大叫着：“回去？回去看你妈那张恶心又势利的嘴脸，如同要吃钱般的贪婪恶心吗？”
‘啪！’
含雯的头歪向一边。
“操你妈！徐俊泞！你个狗日的混蛋！”咏宁脱开晓萱的手，冲上去一顿暴打徐俊泞，徐俊泞毕竟是男人，就算众目睽睽之下不敢还手，也大有力气推开她。
咏宁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扭到脚，索性低下身拎起高跟鞋，又冲上去一顿揍。
晓萱吓傻了，回过神看见咏宁那只细跟的高眼鞋往人头上要砸，“吴咏宁，吴咏宁！”晓萱冲上去抱住咏宁，“冷静，冷静，冷静点！”
咏宁扭着要挣脱，“放开我，让我打死这个敢对女人动手的畜生。”
“咏宁！你看看含雯，你看看含雯，她要死了！现在到底谁重要？”晓萱用住全身力气抱住她，拖着她面朝摊在地上的含雯，面如死灰，泪水被风吹干，一张死皮的脸，不堪入目。
咏宁横眉一瞪，“滚！”徐俊泞捂着受伤的脸，在众人看戏的目光中逃离。
两个人合力架起含雯，坐上出租车，司机催问去哪里，咏宁和晓萱对视一眼，无果。咏宁说了夜市排档的地址，下了车才发现混沌，午市都没到，何来夜市。
有家常在小门店，竟真的已经开门，咏宁问老板，“营业吗？”
老板说：“当然啊，我们从早点营业到晚上宵夜两点呢。”
咏宁点三碗酸辣汤，又要了一箱啤酒，老板看看含雯，又看看这三姑娘，建议：“要不换三碗小馄饨吧，今天小馄饨买二送一。”
“谢谢老板。”
三人坐门口小桌，阳光渐渐刺眼，晓萱还在大喘气，第一个开酒瓶喝酒，一口气喝掉半瓶，似乎才找回点氧气。
老板端来馄饨，咏宁端一碗到含雯面前，“吃点吧，有了力气，晚点我们陪你去拿行李。”
这一次晓萱没有唱咏宁反调，倒一杯酒放到含雯面前，“小雯，到这一步了，你怎么想的？”
“他爱过我吗？”含雯抬对看她们，特别想她们告诉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咏宁歪头抹一眼，吸吸鼻子，“别想不想的了，这还用想吗，收拾东西离开，分手！什么贱货，还需要想嘛！”
含雯没说话，沉默着。
晓萱拿起酒杯，伸高手，“咏宁，含雯~无家~可归。”两行泪随之流下，咏宁看着她皱眉，晓萱哽着声说：“我现在住学校宿舍，去年~去年九月我搬去宿舍住，我们~就退了房。”
咏宁一口气喝光酒杯，“蒋含雯，我当初和你说什么来着？你鼻子底下那张嘴除了会像个十三点一样笑出四颗虎牙来，难道它不会讲话吗？”
“吴咏宁，你别这样说她。”晓萱咬着牙说。
“呵！就你为她好，你为她好，有提醒过她吗，有骂过她吗？是是是！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这个你看不起的女人，至少在这一刻，我可以收留她。”
晓萱头偏向一边，默默流泪。
“还有你，不说话就好了？不说话别人就不会赶你出家门了？蒋含雯你好歹书香门第出身，你爸没教过你，鼻子下面长着一张嘴，该寻求帮助时就该用来说话，而不是像个傻瓜一样一直傻笑！”咏宁火大，又看见她那半张脸已经开始烧红起来，更加气得发抖。
不知是被骂，还是因为听见爸的词，含雯终于呜呜地哭出声来。
咏宁把桌上餐巾纸甩到她面前，“哭出来吧。”
晓萱拿纸不停给含雯擦，擦了许久许久，咏宁瞪她，“自己一张花脸！”晓萱沉默着又抽一张纸给自己擦。
两个哭，一个歪头看别处，默默流泪。许久后，老板换上三碗热的馄饨。
“都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架，才有气力搬家。”咏宁端一碗到自己面前，吹吹凉，大口吃。
晓萱轻轻拍含雯，“吃吧，喝点汤也好，小心烫。”
含雯点头，慢慢吃起来。
下午打车去徐家，楼底下，晓萱拉住咏宁，“要不你在楼下等，我陪她上去吧。”
咏宁瞪她一眼，“就你这做先生的手？”咏宁满脸质疑，直接下结论：“你在这等着接我们行李。”
咏宁扶着含雯上楼，刚要问她是哪个门，三个门洞，其中一间开着，咏宁探头看，一对母子，咏宁用力推开门进去。
“哪个房间？”她看着这对母子，说话问含雯。
徐母惊诧，又看跟在她身后的含雯，一下大叫：“好了，是你们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的吧？”
“我打的怎样？”咏宁上前一步，穿着高跟鞋，一下高出大半个头看对方。
“不该打吗？子之过，母不教。”咏宁打量着房子，轻描淡写地说。
徐母愣一下，听出明道，说她没有家教，她看含雯，“含雯你什么意思，你就这样纵容你的朋友打俊泞的，你还好意思带朋友来家里？你说说看，你什么意思啊？”徐母上前，又突然惊吓，“你你你~”她指着含雯臂袖，“你进来时走火了吗，晦气晦气，要死哦，要搓霉头的呀！”
含雯抬眼看着她，如果她还有力气，如果心还是热的，定会冷笑出来。
“你妈的，果然儿子没教养，当妈的更没教养，难怪落得老来孤。”
“吴咏宁！你说什么呢？你好得到哪里去，你不就是个婊子嘛，有个男人包还横上了。”
咏宁冲上去的步子被人拦下，‘啪’一声，等她站稳，看见佟晓萱站在自己面前，张开双臂挡住自己和含雯。这一巴掌是佟晓萱冲在她们面前打上去的。
徐俊泞疯了，一天之内被两个女人打。
“你敢打我儿子，我和你拼了。”徐母冲上去要抓晓萱头发。
咏宁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她深吸口气命自己冷静，冷静，沉着声说：“我敬你还是一位母亲，请自重！”她微偏头，“她蒋含雯，还有这个打你儿子巴掌的人，也都是有亲爹妈生养的宝贝，今天你敢动她们一下，我就画花你儿子的脸。”咏宁甩开她，使她跌坐进沙发里，她又指指身后大门，“还要脸面的人，这时候怎么也懂识实务。”
含雯看着沙发上这对陌生的母子，转身去房间，拖只行李箱，随便把一些衣服和包包塞进去。
下楼时，咏宁让晓萱先带含雯下去，自己又反回去，门还没来得及关上，那对母子呆坐在沙发上，咏宁踩着高跟鞋进去，“你不是说我是婊子吗？是，所以你记得，我可是光着脚的，还和你在一家公司里，记着点从今往后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
徐母左右看自己儿子及咏宁，呆住。
这条商业街，咏宁一下酸楚，走过多少次，如今又走一遭，如这商业街上所有的商贩，在这里做如何红火的买卖，她们都是往来离去的客。
这座城市这样小，人海中遇到他两次，似乎是上天告诉她，他不是你的，该知道他的结局，你才能放过自己。
咏宁边走，边流泪边笑，这些金贵的眼泪竟然一文不值钱。
“晓萱。”
路口急着跑来一男子，咏宁对他还有印象，那个戴着眼镜的干净男人，他奔住佟晓萱面前，一脸关切。
“咏宁。”
咏宁回头，是她的大叔站在路边车旁，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车子不熄火等着她，咏宁看着他，他打开后车门。
咏宁搂住含雯，“咏宁！”咏宁回头，等着晓萱说。
“谢谢你，咏宁！”
咏宁转回头，又微偏着，看那男子，“送她回去。”她自然是佟晓萱，男子点头。
咏宁扶含雯坐进车里，大叔把行李放后备箱，朝站在路边的晓萱和方予微微颔首。
车离，晓萱再忍不住，回身扑进方予的怀里痛哭失声。
“晓萱，我们结婚吧。”方予拍着她的背，方予知道此刻许下的所有承诺和誓言，再先后两个女孩被甩的经历面前，都会被大打折扣，而他唯有用实际行动告诉晓萱，他们是方予和佟晓萱。
安顿好含雯在小房间，咏宁轻轻关上门，魏刚拿好车钥匙准备离开，咏宁在门口送他，深深拥抱无声的谢谢。
送走魏刚，咏宁敲敲门进小房间，含雯半躺在小床上，眼神呆滞。咏宁坐在床沿，两年前的自己是否也是这样，失了魂灵，落魄敏感，在整个世界眼中似个怨妇。
“去洗个热水澡吧？洗了舒服些。”咏宁提议，又拨了拨她额前被汗水亦或是泪水浸润的头发。
含雯呆呆的，不语。咏宁心里叹口气，安慰着微笑，“那我先去给你熬点粥，等吃了粥再洗。”咏宁看看她，出门去。
等粥熬好，咏宁轻敲门进来，含雯蜷缩在小床上睡着，咏宁不忍叫醒她，拉过薄被帮她盖上。
早上醒来，咏宁感觉四肢酸痛，想不通自己干什么了弄成这副死样子，记忆渐渐回笼，跳下床出去，含雯正从厨房里端着粥出来，看见她便说：“昨天的粥，正好当早饭。”
咏宁洗漱好坐下吃，她见含雯把一碗粥都吃了，又盛第二碗。
“含雯，要不今天休息下吧。”
“不用了，我都请了一个星期假了，回去搬砖了要。”含雯说着又很快吃了第二碗，终于收拾碗筷去洗。
咏宁便让她有事给自己打电话。
含雯便在咏宁家先住下了，春天越来越暖和，绿意盎然的。
自从含雯来住后，咏宁基本天天下厨，换着花样煲各种汤，清淡为主，总是督促含雯喝两碗。一开始菜做得多，咏宁要把剩下的倒掉，含雯看见了阻止，装进饭盒里，第二天中午吃。
一个星期后，含雯接手了晚餐，她比咏宁先到家，咏宁到家时也会带菜回来，通常一个主素，一个主荤。
含雯发现两周没见到大叔，她住在这里多少影响他们。周末时，含雯说：“咏宁，我出去逛街了，你让大叔来陪你好了。”
“逛街？”她有那个心情逛街吗，咏宁当然看透她蹩脚的借口，“我陪你去。”说着换衣服要出门。
“不用了，我就走走。”含雯在玄关换鞋，“对了，咏宁，我会尽快搬出去的，不过，给我一点时间。”
含雯说完，大门轻轻磕上，咏宁定在厅里。
说起大叔，咏宁的确好久没和他相处，咏宁搬到新址上班，已经不是下班可以抬头见的距离，该有的联系不曾少。咏宁也知道大叔尊重她，有朋友在，他便不好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