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
这个断然没有想到的转折显然让王文牧的死再次蒙上阴影。
贺品清正倚在包阳的办公桌前，她正是之前“专案会”的那名女法医。女子身材高挑，戴一副眼镜，眉眼之间有股又冷又媚的气质，此刻的女人把长长的卷发完全盘在脑后，双手则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和身边的包阳以及不远处的王兴聊着案子：
“贺法医，你的意思是，就算那晚沈利没有出现在群鸟山庄，王文牧也可能活不到第二天早晨？”王兴问她。
“对，我们检测了他血液中砷的含量，已经超过致死量。也就是说，那晚如果歹徒没有用枪射杀他，他应该也活不到天亮。”
“……真是奇了怪了。”包阳皱了下眉头，“难道是沈利在杀他之前先给他下毒了？”他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他有时间吗？而且有枪还需要下毒？”
王兴没说话，他拿出王文牧目前为止的案宗翻了下，这才开口：
“这毒可能和沈利没啥关系。”他说，“等会儿我们可以去亲自问问他，但是上次的提审中，他口供里有这样一句话‘那老头子连路都走不稳，一看就在生病。’。”王兴念道，接着又抬头问贺品清，“对了，王文牧有什么基础病史吗？”
“有高血压，但只是轻微的。我们也检查了他的大脑和心脏，不存在突然心梗脑梗的情况。”女人回答道。
“那就是砷中毒造成的？”包阳问她，贺品清朝他点点头：
“砷在古代多在砒霜里，你们知道之前在清华的砷中毒案吗？这个毒物以前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因为这个案子，近几年砷反倒成了热门毒物。但砷并不是哪里都能得到，所以砷的来源我觉得你们可以排查一下。”贺法医顿了顿继续道，“砷中毒的反应就是头晕头疼、腹痛恶心这种。我估计王文牧从三楼来到二楼的时候，应该已经非常不舒服了。”贺品清做完科普后，站在门口旁听完一切的陈飞濯终于敲敲门打断了他们。
“你怎么来了？”和简蔷几乎相同的反应，包阳看到他的时候，莫名心里一坠。陈飞濯也没回答他，反倒是看向贺品清：
“他前天是在晚宴接近尾声的时候开始有中毒现象的。”陈飞濯说，“应该不是沈利投毒。”
王兴听闻皱了皱眉：
“也就是下毒真的另有其人？还这么巧？”
“我不清楚，我把他送到家的时候，他确实很不舒服，还是我把他扶进客厅的。”
“当时为什么不送医院？”包阳问他。
“他一直说没关系，因为晚宴的时候在平湖燃放了烟火，大家都去看了，王总以为是吹了湖风的关系。”陈飞濯回答道，但心里还是有一丝后悔，如果当时送医院的话，或许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毒说不定也能解了。
四人陷入沉默，直到一串脚步打破了办公室的安静，顾辰樟把两份报告递给了包阳，包阳拿起尸检报告，贺品清则拿起物检报告，在仔细浏览后，她终于转身，弯下腰将一段话指给包阳看：
“这里写了，烟盒中有一根香烟有毒。”包阳连忙去看，王兴和稍后一些的简蔷、陈飞濯也纷纷围上来。照片上是一个黄色烟盒，上面好像是有什么红色标签被撕了，王兴对烟比较了解：
“云烟？而且这个牌子市面上不多，这盒香烟可以好好查一查。”
包阳则关注到了另一个点：
“只有一根有毒？”他有些惊讶，“那烟盒里还有几根香烟？”
“上面写着还有7根。”贺品清说。
“所以7根中有1根有毒，会中毒只是概率问题？”简蔷插了一句，“如果王文牧昨天没有抽到有毒的香烟，他就不会中毒？”
“看样子物检的同志还要再去房子里勘察一次，对了，包括他的办公室。能下毒，应该是他身边的人了。”王兴吩咐完，贺品清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便下楼去通知痕检。
之后，王兴表示自己下午还有个会议，将一切托付给了包阳。
包阳有些无奈，他捏了捏鼻梁，看到陈飞濯还站在自己身边看报告，这才终于将一把椅子挪到自己对面，然后把报告从他手里抽走。男子微微一愣，抬头发现包阳正伸手指着自己面前的椅子：
“证人，问几个问题吧！”
顾辰樟识趣地准备记录，简蔷则站在一边加入旁听。陈飞濯顺从地坐在椅子上，歪着头问：
“我的行踪前天晚上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你这是打算问我王总的主要矛盾？”
包阳被噎了一下，这家伙是真的清楚破案套路。不过他还是清了清嗓子，马上拿出自己的威严：
“说说看吧。”
“给我张纸，我给你重新整理一下王文牧的人际。”
包阳和记录的顾辰樟都没反应过来，还是简蔷从自己的本子上撕下了一页白纸递给了陈飞濯。男子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支精致签字笔，便埋头划下表格，之后便仔仔细细开始填写人物关系和主要矛盾。他的字迹很漂亮，是那种干练有力的笔迹。末了，在确认无误后，他才将表格递给了包阳。于是所有人便看到了一张罗列清晰的主要矛盾图。
——————————————————————————————————————————
王文牧关系梳理
<家庭>
（妻子）许雁 【矛盾】丈夫不器重儿子。
（儿子）王鸿振 【矛盾】害怕父亲。
（侄女）王傲凡 【矛盾】未发现，但是有力的王文牧接班人。
——————————————————————————————————————————
<公司>
（日报总编）朱鄂 【矛盾】是有力的王文牧接班人，且本人非常在意。另外在报纸发展方向上也和王文牧存在相左的意见。
（秘书）裘君昊 【矛盾】未发现。
董事会 【矛盾】董事会对王文牧目前引领的报纸方向有一定意见。
——————————————————————————————————————————
简蔷看着这张表格，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做了一下归纳，在众人还未完全理清头绪的时候，女孩儿便开了口：
“是不是有这样几条主要矛盾线：一条是王鸿振对儿子的不器重但对侄女很器重。其实我上次询问许雁和王傲凡他们的时候，我也发现许雁不待见王傲凡，所以积累不满的许雁或者王鸿振可能会下毒。”简蔷说完看了一眼笔记继续道，“第二条是接班人的问题，目前王傲凡和朱鄂都有可能是王文牧的接班人，那个，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吗？”简蔷认真地问向陈飞濯，男子看看她，发现她只要一进入工作状态好像就不太会把个人情感带进来。于是记者同样很认真地开口：
“有也算有，周刊、文意和秀场三份刊物的总编都是董事会列出的候选，但说实话，这三位总编都并不上心，也无意和王傲凡、朱鄂相争。”
“好，”简蔷点点头，“所以第二条线中，王傲凡和朱鄂很有可能为了争夺接班下毒。”简蔷顿了顿，“还有，你说的董事会的矛盾是什么？”女子指了指表格的最后问陈飞濯。
“对，我也想问这个问题。”包阳插话。
“是这样的，王总实际上一直都奉行客观自由的办报理念，但董事会——包括朱鄂，实际上都不太认同这个理念。他们觉得还是应该和政府深入合作，将报纸办成‘指哪打哪’的政府之声。首先开刀的就是《洪丰周刊》，他们认为应该进行全面改版。”陈飞濯说到这里无奈地耸耸肩。
“你的专栏……”顾辰樟开口，“也要改？”
“据说他们想把它变成美食专栏。”
“……”简蔷和包阳用一种毛骨悚然地表情看向他，让这家伙去厨房报道美食，连想象都是对美食的不尊重。
“行吧，那下午咱们就分组去走访这几个嫌疑人吧！”包阳说，“我和小顾各带一组人，走一走家庭那条线；丫头你要不和小陈一起去他们报社，他熟门熟路，应该能帮得上什么。”
“？”简蔷满脸问号，她刚想争辩什么。包阳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扭过头皱眉重新打量了一遍两人：
“对了，你们俩倒是不是兄妹？”
“是啊！”
“不是！”
似曾相识的反应，简蔷瞪了陈飞濯一眼，这家伙今天倒不冷脸看她，笑眯眯地模样甚至让她汗毛直竖。
“……”包阳摸摸脑袋，“行，你们是不是兄妹我不关心，我比较关心昨天那个美女是谁。”
“是我姐姐！”简蔷率先回答。
“也是我姐姐！”陈飞濯不甘落后。
听到陈飞濯的回答，包阳仿佛吃下一颗定心丸。自己那乱七八糟的猜测还好是假的，至少女神现在是可以被欣赏和仰望的。包阳起身，力量满满带上一队人便出了门。
※
“话说在前面！”简蔷走在陈飞濯身边有些着急，“我们是去破案，你可不能因为在洪丰工作，就带倾向或包庇！”
陈飞濯看看她：
“我是有职业道德的……”简蔷还是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他一遍，陈飞濯摇了摇头，“连你们王队，都对我是放心的。”
简蔷承认之前他能靠自己的手段追到冯冰冰和沈利让自己很惊讶，但她觉得这里面有运气的成分。但她没有再反驳什么，开门便上了陈飞濯的车。
又一次坐上男子的车，她要比昨天熟门熟路多了。她打开笔记本，又开始钻研起这个案子。车子启动，身边的男子一言不发，唯一能让她分心的，大概只剩车里那种好闻的柠檬香水的气味，在潮湿的五月让人倍加清醒。
陈飞濯启动了汽车，没多久，简蔷便突然问他：
“撇开矛盾点，你觉得谁有机会把毒下在烟里？”
“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人，或者和他存在非常亲近的接触。”陈飞濯脱口而出。
“是啊，我也觉得。”她点点头，然后合上了笔记本看向了车窗外阴郁的天空，“所以还是副队和师兄的走访可能性更大对吧？”
“是吗”陈飞濯并不认同，“可是犯罪从没规律可言。”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