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气长存》lui

4、第三章

　　这个愿望许了一年后，爆豪顺利升入了高三。
　　雄英高中到了高三阶段，校内训练已经不能满足一部分学生的训练计划了。根据审核结果，校方批准了绿谷出久、爆豪胜己、饭田天哉等人的外训申请，外训评价由对应事务所负责人给出。
　　爆豪胜己经历了潮爆牛王和安德瓦之后对现在的职英事务所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抵触，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老一套确实不能炸掉所有麻烦事，还会给自己带来新的麻烦。另外出于某些不能直言的心情，他不是很愿意去安德瓦事务所，但一想到如果去的话，说不定可以更快点得到轰焦冻的消息。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他了。
　　他们以前谈不上不对盘，最多是有点鸡同鸭讲。但慢慢的，他开始怀念起当初那种好像谁说话都没有人在听，但大家都在的氛围。
　　爆豪胜己对自己竟然产生了如此情绪感到一些不舒服，以至于他认为如果让别人知道——特别是臭久知道，会让他感到格外的羞耻。还好他已经学会了压下情绪，不至于让他人意识到自己怀揣着如此矫情的心思。
　　在种种考量下，他最终还是接受了安德瓦事务所的邀请。

　　现代社会的构成由所谓的“职业英雄”主导，而一个人是否可以成为“职业英雄”，则是由天赋的个性所决定。也就是说，有大约20%的人会因为没有个性，从根本上就被断掉成为职英的可能性。
　　绿谷出久坐在樱花树下，漫不经心的想着。
　　可他不一样。在遇到欧尔麦特之前，职英这件事情始终存在于他的幻想中。
　　每一天、每一天，他总是幻想着自己某一天醒来突然觉醒了个性，他总是在想，如果自己有了个性，他就可以像偶像一样去保护别人，只要站在那里就拥有让所有人都镇定下来的力量，大家就会知道，已经没事了。
　　而当他真的拥有了欧尔麦特继承给他的one for all后，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他开始真的意识到即使很多人拥有个性，他们也无法成为职英。或许是天生不愿争斗的性格，或许是那些个性只是从路边开出一朵花，在人心里开出一朵花，却因为太不强势，那朵花很快就会被路边踢过去的石头砸中，花茎弯折下去，花瓣落进泥土里。
　　他在雄英的学校里认识了很多人，遇见了很多事。他开始知道职业英雄和英雄或许不能画上等号，排名前几的英雄在自己家人的心中也会是恶魔和灾难的化身，受到过伤害的少年还是会努力掌握那个稍有不慎就会伤害到自己的个性，然后成为很好的人。
　　他知道自己其实很幸运。因为欧尔麦特，很多人对他投注了过多的关注和期待，他也愿意接受这样的期待，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成为他想要成为的人，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有人曾经评价过他太过天真和理想化，但他心里也明白，自己一路走来，一次次摔落到泥土里，折断过的胳膊，粉碎过的骨头，都是努力和成长的印记。他知道这个世界可以很好，也可以很差，如果天真和理想化可以让大家都好起来，那也是很好的事情。

　　四月的樱花很漂亮。
　　丽日御茶子穿着米色的短裙，被另外几位女孩子推到绿谷出久面前。
　　绿谷抬头看向脸颊羞红的少女，不觉一怔。
　　“绿谷，我们茶茶好看吧~”三奈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猛地用力推了一下，丽日重心不稳，摔进了绿谷怀里。
　　“啊抱歉抱歉，我和百百小透还要去买点东西，你们继续哦我们先走啦！”
　　等到绿谷和丽日都慌乱着坐起来，甚至欲盖弥彰般的间隔一段距离后，三奈、八百万和叶隐已经不见了。
　　丽日低着头小声对绿谷道歉：“对不起啊小久，三奈他她们太乱来了。啊真是……”
　　小声的抱怨淹没在突然起来的风声、树叶声、花朵飘散的声音里。
　　“没事……”绿谷出久脸颊发烫，他的确知道这次的野餐目的大概是他们想要戳破他和丽日之间的窗户纸，这是他前一天晚上想要下楼接水喝，却意外听到了同窗们密谋的声音，所以才没有被真的埋在鼓里的原因。
　　而他知道了为什么还会来呢？
　　大概是因为，他也怀着同样的心思吧。
　　绿谷转头看向丽日，正好对上少女偷偷看过来的眼神，两人俱是一怔，又飞快的看向了别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让绿谷也忍不住按下了想要说点什么的冲动，但太过尴尬也让他不知道如何保持沉默。正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身边传来了温柔的感叹。
　　“今年的樱花很漂亮啊。”
　　绿谷愣怔着再次看向了丽日。少女将茶色的短发别在脑后，露出清秀的、逐渐成熟起来，却尚未完全脱离稚气的面容。他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在入学考试因为受不了长时间失重不断呕吐的，脸色惨白的女孩子。
　　他郑重的注视着她，缓慢但坚定的开口说道。
　　“丽日同学，我……”
　　“绿谷——！你们原来在这里啊！”
　　“……”
　　“……”
　　上鸣电气尚未意识到自己打断了什么，而身边的耳郎响香显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哦~难道是……”
　　他甚至刻意拖长的尾音让耳郎开始思考现在打晕他的可能性有多大，然后自暴自弃的踢了对方一脚径直走开了。
　　“为什么这么突然？”上鸣懵逼的看了看自己腿上的鞋印看看走远的耳郎，再看看两脸的难以言喻终于福至心灵，尴尬的道了歉后迅速跑开。
　　而被突然打断的对话难以继续，绿谷叹了口气，揉着卷毛不知道说些什么。
　　很多年后，绿谷再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他记得少女温柔的、绯红的侧脸，因为害羞而显得矜持的笑意。
　　最终，少女也只是永远留在了他的记忆中而已。

　　同年七月十三日，一个长度不过四十多秒的视频刷爆了全世界的社交网络，引起了广泛的讨论和恐慌。
　　视频的开头是张清爽而张扬的笑脸，来自北欧的少女有一头灿烂如朝阳般的金发，她操着流利的英语快速的自我介绍，接着镜头转向旁边，出现了几个穿着白色T恤的少年互相搏击的画面，他们明显的种族特征代表着不同的大陆和地区。
　　淡金发色的少年高大强壮，拥有鲜明的东斯拉夫人特征，他握着一支极长的冰矛，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那支矛在瞬间便扎进了对面男孩的胸膛，拔出时鲜血喷涌而出，对方逐渐倒在了地上，直到大睁着的眼睛失去了神采。几秒钟后，他身旁的水色长发被高高挽起的美国少年被悍然摔断了双腿，用力扬起的头颅被泛着金属寒光的长刀横劈过来，失去承重的颈部喷射出几米高的血柱。行凶者只是个身材矮小的黑皮肤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看向镜头，慢慢露出了森冷的笑意。
　　镜头再次被转回来，少女仍旧弯着眉眼，并在最后几秒钟里留下了一句话。
　　“Welcome to our world! We’ll meet you soon.”
　　这则视频很快被平台删掉，但仍有不少备份在广泛流传。人们一面在怀疑视频的真实性，一面在寻找视频中出现的人，相信这则视频为假的人急切的要求政府给出一个合理的结果，而相信视频为真的人在网路上不断的扩散负面、消极的情绪，广泛表达着对当今英雄社会的不信任和不满。
　　UN联合政府很快给出了第一份调查结果。
　　结合视频中的天气、环境，由相关警司配合，花了一段时间终于找到了虐杀现场。这是一个位于太平洋的英属岛屿，无人居住，并且由于最近几日天气良好，现场得以保存。水色马尾的头颅和身体距离不远，经过DNA检测确认为同一人，个人信息尚未确认；另一个身上还带着护照和驾驶证，照片与脸部可以对上，是来自韩国外出旅游的，其最后一趟航班降落在灼热的非洲大陆上，谁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横跨了一个半球到了太平洋谁也不知道的岛上。
　　而发布信息的ip地址指向了澳大利亚悉尼的一户普通人家，经过监控排查，当日这户人家的父母外派工作不在，长女一早便离开了家，参加朋友的home party直到次日下午才回来，次子寄宿，幼子幼女被爷爷奶奶带走照顾。因此，在家中无人的情况下，监控拍摄到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金发少女砸破了窗户翻身进去，还有幸得到了她对着监控露出的模糊wink。
　　据说联合政府临时任命的负责人在看到这个wink时没忍住捏碎了手里的玻璃杯，咬牙切齿的冲着各国参与搜捕的分组长露出如沐春风的微笑，嗓音比平时低了八度。
　　他问道：“这个孩子查出来是谁了吗？”
　　众人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只有加拿大分组长眨了眨眼，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照片说：“我们对比了目前登记在册的个性和人员名单没有什么发现，但本地有高中的孩子用邮件给我们发了这张照片，”他拉长的胳膊将照片递了过去，“那个孩子说，这个女孩可能是两年前在加拿大失踪的狄安娜·叶，本人是挪威人，个性觉醒时不小心引爆了汽油，父母为此丧生，她倒是活了下来。后来被现在的父母收养，移居来了加拿大。于是我们对比了失踪名单，这是狄安娜在两年前拍摄的照片，和视频里的那个女孩经过对比，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失踪者？”负责人微微愣住，接着迅速反应了过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他有些神经质的跳到了桌子上，尖头皮鞋踩在一堆无用的资料上。他沿着圆桌走了一圈，所有人都诧异的注视着他深锁的眉头或晃动的黑色尖头，直到这位负责人终于跳了下来坐回了位置，看到分组长们的眼神奇怪的问道：“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
　　“……不好意思，告辞。”
　　满意的看到会议室里终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长舒一口气后拿起了桌子底下的手机，负责人在通讯录里翻了很久，很有耐心的从一堆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里找到了一个显示所在地为日本的电话。
　　他清了清嗓子，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