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Skycg

12、第 12 章

　　surmount主演的电视剧上线，紧随其后，他们的第一张专辑也发行了，一时间，无论是电视，还是大街小巷放的音乐，都被这个团体承包了。
　　这么有国民度的偶像男子组合，近几年只出了surmount一个，所有人都很看好他们，公司也在收到专辑销量顺利破了me销量记录的报告之后，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下一张专辑。
　　无数的广告砸向他们，几个人的行程每天都爆满，上午在赶这个地方的通告，下午就得去另一个地方。
　　这样的情形下，林忍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见过Eva。虽然每天晚上会通一次电话，但是总归比不上跟真人见面来得直接。
　　Eva已经说过很多次想来见他，林忍也非常希望能见到女朋友，但他始终觉得，要首先确保自己不会影响到别人的工作，所以两人终究还是没能见成面。Eva一直以为，林忍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充满着活力的人，他应该一直保持着浪漫和惊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总是被他自己给自己规定的条条框框五花大绑，把一个恋爱谈得如此憋屈。心里觉得林忍未免有些太束手束脚，没有男子气概。
　　再加之林忍疲惫之下，也希望每天能够跟Eva说点真心话，分享自己的生活，展示自己的爱好。可是每次聊到他感兴趣的漫画、音乐之类的，表示出想空闲时间带Eva去看画展，或者去画室给她画肖像画的时候，Eva那边的反应都非常冷淡。
　　Eva不是没有见识过林忍画画的样子，的确很美好，很安静，但是这根本不吸引Eva。在一个小画室里呆上一个下午，两个人连话都讲不上几句，林忍画画的时候常常专注得忘记身边的一切，她只能就在旁边看着。
　　这样的约会有一次两次是可以的，但要过于频繁，就实在让Eva觉得头痛无聊。所以Eva的反应，一方面是因为闹脾气，觉得林忍不够理解自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的确觉得，这样的林忍一点都不有趣，跟她理想中的林忍相差太大，跟她理想中的爱情也实在相差得太大。
　　她要的是热烈的，彼此能够燃烧的爱情，要的是一个浪漫的，时刻能陪着她的男友，现在的林忍，边都沾不上一点。
　　话说到这里，林忍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一直希望女朋友能够理解他，能够善解人意温柔贤惠一点，就像他妈妈一样。可是每次跟Eva聊天，她基本上要么是跟人喝酒了回家，要么是马上出门跟人去泡吧，因为她觉得，男朋友不陪，那她去找朋友陪。
　　这也跟林忍的理想状态相去甚远。以往他会顺着Eva，哄着Eva，而现在却因为活动太多，自己也有些脾气，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随时拿出精力来哄她，近一个星期两人甚至有点冷战的意思。
　　陈醉这边就不一样了，他一点没有这方面影响，要是交往对象跟他闹矛盾，或者提出让他不舒服的要求，他就毫不留情地讲分手，因为现在排队在跟他耍暧昧的对象都够每天晚上聊到深夜。
　　他跟这个说完情话，转头就可以跟另一个说一段更动人的，这种操作多了，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索然无味。
　　说情话，花言巧语简直变成了他的一项机械技能，想说就开口，带不带脑子和感情就另说了。陈醉只知道，他轻轻一勾手指，就有大把的人等着往上凑，这让他可以反复确认自己的魅力，而不至于被林忍这边的事伤到自尊。
　　温河的情况就简单得多了，跟兄弟们坦白之后，他通电话什么都不太避着他们，他跟女朋友的感情很稳定，也没有林忍那么多的顾虑，毕竟，他进娱乐圈其实有点玩票体验的意思，不像林忍把它作为求生之路。所以即使时间很紧，他也能挤出来多少是多少，在不耽误行程的情形下，溜出去见自己的爱人。
　　贺君晗常年在国外，作风也西派，但他事业心还很重，并不想在这个时间段进入恋爱关系，所以通常情形下，他是在公司呆得最安分的一个人。
　　这天，surmount接了一个广告拍摄，陈醉被安排穿上布偶装，哄女主角喝奶茶。其他人则扮演作为背景板助攻男主角追求女孩子的僚机。
　　广告走的是可爱风，所以形象更加符合的陈醉成了男主角。陈醉穿着棕色的布偶装，脱下头套的时候，林忍的手开始痒痒起来。
　　陈醉实在有些过于可爱。他的睫毛浓密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自带微笑弧度的嘴唇此刻微微张开，露出洁白的牙齿来，套在布偶装里，活像一只小奶熊。
　　布偶头套把他的头发弄得有些乱，反而让他更像是刚刚睡醒，有种朦胧而天真的娇憨感。
　　感觉到林忍在看他，陈醉转过头去，冲着林忍晃了晃脑袋。林忍性格上有种天然的缺陷，他对于可爱的事物几乎没有一点抵抗力，软乎乎的小孩子，毛茸茸的小宠物，都是他的致命弱点，更不用说站在他面前的陈醉，两者兼具。
　　他站起来，忍不住就用手掌，去挠陈醉的下巴。陈醉正准备接受现场媒体的采访，突然被挠下巴，先是缩了一下，发现是林忍，就把下巴搭在了他的手上，那样子实在是太乖巧，负责采访的记者都忍不住说：“等会再撒娇啦，我们先把访问做完。”陈醉听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起来，套在布偶装里，更是显得软萌。
　　于是在他被采访的时候，林忍第一次成为了捣蛋鬼，他一会儿突然出现在陈醉后面，轻轻摸摸他的头，一会儿又从旁边窜出来，忍不住抱抱他。
　　到最后，他们的经纪人童桦都看不下去，对着林忍喊道：“你等他采访完再去揉吧！不要给我太爱不释手了！”听到经纪人的招呼，林忍才强行压制住了想亲近陈醉的欲望，坐在一旁补妆，准备下一阶段的拍摄。
　　陈醉的采访很快结束，看到林忍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等待，他越过中间的温河，用自己的绒绒大熊掌，踩了踩林忍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穿上的那只鼓鼓的大脚掌。他抬起下巴来，用半是撒娇半是挑衅的表情看着林忍，实在像一只傲娇的小熊。林忍走到他身边来，正准备发狠揉他的头的时候，第二支广告开拍了。
　　这只广告没有女主角，就是他们四个要唱歌推荐小蛋糕，这个拍摄就自由很多，只要认真唱歌，保持配合，尽量展现得可爱一些就好。
　　林忍实在是没办法把自己的眼神从陈醉这个可爱精身上移开，唱着唱着，他看见陈醉的手扬起来，一只棕色的大手掌，里面裹着陈醉小小的胖手，忍不住就抓了他的手，紧紧地牵住，一前一后地甩动起来。
　　手与手的温度隔着绒套交织在一起，陈醉看林忍一副被他迷倒的样子，心里几乎要美上天际。他想，林忍既然喜欢可爱的东西，那他就这么可爱下去吧，反正只有林忍看得见，其他人眼里他还是那个既会撩拨人心，又会保持距离的情场高手。
　　如果做林忍一个人的弟弟，好像也没有多丢脸。
　　拍完广告，换上便服，童桦把手机递给林忍，告诉他Eva刚刚打了许多个电话，林忍急忙给她回过去，那边已经关机了。陈醉一直盯着林忍，看他手忙脚乱地拨电话，怅然若失地放下手机，心里猜到林忍和Eva的关系大概有了点变化，这让刚刚因为林忍的亲近而面带微笑的陈醉，眼睛里的笑意更是掩都掩饰不住。
　　林忍有些着急，但也没办法离开，拍完这个广告，他们有一个迷你演唱会要参加。虽然是比较迷你的，时长比正常演唱会要短的活动，但是公司用了相当正式和宽敞的场馆，而且座无虚席。林忍还要做上场准备，各种彩排，是不可能在这个关头离开的，所以虽然他有些担心，却也只能把Eva放在一边。
　　后台准备的时候，陈醉特意问了林忍一句：“看你心情不太好，没事吧？”其实陈醉心里早就有数，林忍看起来有点魂不守舍，应该是和Eva闹着别扭，但是又没办法过去找她，只能先完成工作。
　　“一般呢，如果不立刻哄好，基本上就哄不好了。”陈醉充满期待，又幸灾乐祸地想。
　　“没事，Eva有点小情绪。”林忍把手机扔在一边，“今晚先把工作完成，其他的事来不及考虑。”
　　陈醉一听他说话，就从话缝里抓到了林忍的脾气，Eva这么一闹，让这个看起来天天都在哈哈哈的林忍生气了。
　　这一下他心里更是喜滋滋的：“闹吧闹吧，最好闹翻。”
　　虽然心里这么想，一看到林忍不痛快，陈醉就觉得自己也好像没这么开心了，他朝着林忍走过去，蹲下来，抬头看着他。
　　这是陈醉百试百灵的招数，在林忍面前，他只要表现得跟只小白兔一样，林忍一定缴械投降。
　　他不知道的是，在林忍看起来，此刻的他，眼睛里像盛满了星星，睫毛微微扇动的样子，简直是各方面戳中林忍的心，只想把他搂在怀里，让一切的坏心情都被赶跑。林忍这么想，也的确动了手，但不是按照他心里预想的方式。只是轻轻揉揉他的头，不敢太用力，怕破坏了花费大量时间来做的造型。
　　陈醉扮猪吃老虎的作战行动又一次大获全胜，每次他得逞的时候，都在想，如果这样的他能够得到林忍的喜欢，那他愿意演一辈子都不露马脚。
　　第一束灯光打在舞台上，音乐仿佛从四面八方同时赶来，开场前众人一瞬间的寂静，像是点燃烟花后，等待引线烧完的时刻，一切只为了那绚烂的光斑和火花冲上天空，洋洋洒洒落下一阵金色的雨。
　　surmount的第一场比较正式的演唱会，开始了，欢呼，掌声，音乐海洋，追光打在他们身上，他们是所有人的目光到处，也是场地内的热度来源。
　　第一首歌，他们专辑的主打歌，《说爱》，动感的旋律响起，林忍抱着心爱的吉他，温河、贺君晗拿着话筒，陈醉操作着键盘。
　　节奏、音符，把他们四个也烧得火热起来。这首歌是专辑里陈醉最爱的一首，那种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的爱，那种燃烧生命点燃光阴的勇气，一切都那么像现在的他，对林忍的感觉。
　　歌曲渐入高潮，到了副歌部分，林忍几乎要沉进音乐里，他低头弹着吉他，手臂上的肌肉紧紧地绷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的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从他的手指尖，到他的手臂，再到整个的身体，一种青春的，活力四射的力量感像火山一样迸发，感染了观众，同时也感染了陈醉。
　　唱到歌里最动人的一句：“就算世界对我说爱，我只为你存在”时，他放下了键盘，直直地走向林忍，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在他心目中宛若神话里健美神袛的林忍，郑重地唱了出来。
　　陈醉清亮的少年音，因为情绪的涌动而更添深重，在快歌中化学反应出了一种缱绻而决绝的美感，林忍抬起头望向他，陈醉的眼眸里没有闪耀的舞台，没有欢呼的观众，没有温河，没有贺君晗，深深印在他眼睛里的，只有抱着吉他的自己。
　　林忍突然心里一乱，在周遭一切的作用下，他看着陈醉的眼睛，已经忘记这是在众人面前的表演，声音不受控制地从身体里流泻而出。
　　他跟陈醉一起唱：“奔向你的爱，刀山火海我也决不徘徊。”温河与贺君晗一听，原本是单人的part突然成了双人合唱，互相交换了眼神，收到彼此心知肚明的信号之后，又很快地投入到下一轮演唱之中。
　　演唱会圆满结束，又唱又跳的四个人把生机勃勃留给舞台之后，在后台几乎累得不想说话。
　　林忍打开手机，给Eva拨了一个电话，仍然是没人接，他有些丧气地按着额头，等待化妆师来帮他卸妆。陈醉坐在林忍旁边，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像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演唱会之后，时间已经很晚了，但他们几个还不能结束漫长的行程，第二天有一个专辑签售会，他们在后台收拾好之后，就又要辗转去另一个城市，到了那里，大概才能在床上睡个五六个小时。
　　精疲力尽的四个人一上车就各自睡去，陈醉坐在林忍身边，把头放在他肩膀上，两人合盖一张小被子，车里空调开的有些低，到后来陈醉紧紧抱着林忍的手臂，两个人头挨着头，靠着贴近彼此来取暖。
　　贺君晗也想找个人抱着取暖，无奈温河一个人几乎占领了一张半椅子的空间，他转头看看温河，贵公子的样貌，惨不忍睹的睡相，裹了裹被子，自己缩成一团，也睡去了。
　　车不知开了多久，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陈醉翻了个身，面朝着林忍，就在这过程中，他闭着眼睛挪动身体时，突然感到自己的嘴唇划过了什么东西，有些干涩，但很柔软。
　　陈醉立刻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林忍一张近的不能再近的脸，林忍的泪痣藏在他睫毛的阴影下，林忍从他这里吸走空气，又把温温的气体喷在他的脸上，而那张把陈醉迷得神魂颠倒的嘴唇，就正对着他的嘴唇。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在无意识间已经对林忍耍了流氓了。他想到刚刚那个特别的触感，原来就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和林忍亲吻的感觉。
　　久经沙场的陈醉一下子脸红到耳根，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仿佛突然给心脏安了个弹床，让它在胸膛里横冲直撞，上蹿下跳，没个停歇。
　　他谈过不知道多少场恋爱，他也已经记不清楚自己亲了多少个人，更是无法回想亲那些人的感受。但是偶然的，他碰到了林忍的嘴唇，意外又浅的一个吻，甚至算不算吻都要另说，他却如此地慌乱，如此地狂喜，如此地不像他自己，而是像一个刚刚谈恋爱，什么事情都还不懂的毛头小孩子。
　　他知道这不是因为那个吻，而只是因为对象是林忍。此刻的陈醉，仰视地，迷恋地看着林忍的脸，希望他快点醒来，又不想他快点醒来。用余光扫描了周围一遍，陈醉假装自己还没醒过来，把脸往前送了一送，又一次，他的嘴唇轻轻贴上林忍的，这一次不是偶然，不是上天的安排，而是他陈醉的小把戏。
　　一路奔波的林忍，还没来得及喝水，所以嘴唇干干的，都能感受到他唇上干涸的纹路，只停留了一会儿，陈醉把自己小心翼翼地收了回来。
　　“我也太不争气了吧······”陈醉捂住自己的胸口，有点甜蜜又有点气恼，“怎么突然就变这么纯情了······”林忍还没醒，陈醉又悄悄缩进小被子里，抱着他的手臂，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