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美人魔姬是我妻》曾公子

9、第九章：前往魔界

　　江自流双手抱着如同灵石的蛇蛋，吃得津津有味，差点整个脑袋都埋入里面去了。
　　将沉沉想起半个时辰前，在她衣袖孵化小蛇的蛋，一阵恶寒。
　　幸好被这贪吃的家伙，一口吃掉了。
　　明明身体很小，但胃口却意外地很大，不但吃光了蛇蛋，还双眼发光盯着放在火堆前烧烤的水晶鱼。
　　水晶鱼通体透明，如同水晶，连内脏也看得一清二楚，但却入口即融化，鲜嫩无比，不用加任何调味料，就能有酸酸甜甜的味道。
　　此时，两大条水晶鱼插入了木枝，挂在火堆上烤。

　　四周的草丛寂静，高大的树影遮盖夕阳的微光，光线微暗。
　　一阵阵香味，随着烟雾飘散而来，让人垂涎三尺。

　　那是李清君刚才下河捉拿的，虽然捉拿了五大条，但瞧他的馋样……
　　将沉沉连忙将刚烤熟的鱼取下，塞进李清君怀里，「趁热吃，快吃。」
　　还没有烤熟的鱼放在旁边的荷叶上，她连忙抢过来，紧紧抱住，像护食的小狗。
　　李清君坐在大石头上，失声一笑，「三条便够了，剩下的，可以给他。」
　　「你真的可以不用吃？」
　　李清君双目盯看着她，想要站起来，「要不我去采一些露珠给你？」
　　将沉沉连忙拉他坐下，「刚才我去捡起柴枝的时，正好瞧见了一朵大大食人花，上面布满了很多露珠，我吃了不少呢。」
　　李清君墨眸涌上担忧，他左看右看，「你没有受伤吧？」
　　将沉沉摇摇头，举起双手，大大方方展现给他看。
　　眼见她一点皮外之伤也没有，李清君才松了一口气，「下次，别独自前去，叫上我。」
　　时时刻刻有人担心关心自己的感觉，让将沉沉胸口充溢着幸福。
　　她凝视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子，笑意隐藏不住，「别顾着说，快吃，看看我烤得好不好。」
　　李清君拿起鱼，快速又斯文地吃起来，很快就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三大条鱼。
　　将沉沉眼见他真的吃饱，不能再吃，才将手中剩下的鱼扔给江自流。

　　江自流盯着眼前的鱼，小眼睛瞪大，气闷死了。
　　想当初他是魔界鼎鼎有名，无人不识，无人不晓，令人闻风丧胆的——银音轰天君，任何人见到他不是颤栗恐惧，便是刻意讨好，都将世间的珍宝美人都奉献他眼前，想吃什么没有？便吃龙肉，也任由他吃饱！
　　现在才两条鱼，这小黑炭便跟他斤斤计较？
　　他想要出口责骂，但一瞥见将沉沉发髻上，变成发钗的本命剑，他便露出幽深的目光。
　　要不是他功力减退到不到一成，也不会控制不了本命剑，让本命剑听从小黑炭的命令，对付他！
　　哼！成大事者，能屈能伸！等他恢复了修为，定要她痛哭流涕地求本尊！
　　江自流狠狠地咬了一口鱼肉，小眼睛盯看着不远处那两道正在谈笑风生的身影。
　　夕阳的余辉染上了蓝天上那些游荡的白云，形成了玫瑰红的金边，整片天空像倾斜的水彩，或紫如绣球花，或红艳如烈火，或鲜橙如枫叶，美丽且壮观。
　　两人并肩站立，如同一幅美丽的画作，彷若一对两情相悦的璧人。

　　李清君不知道说了什么，将沉沉嫣然一笑，笑声如同风铃飘散在空中。
　　江自流想起将沉沉从见面到现在，对自己不是瞪眼讽刺，便是无视的样子，心里恨得牙痒痒的，明明对待那低贱的凡人又不是如此！
　　江自流解决了剩下的两条鱼，掏出小手帕擦擦嘴角，心里默默联系本命剑。
　　本命剑收到了指示，觉得不是太过分的命令，便立刻执行。

　　将沉沉正好好和李清君说话。
　　夕阳映照在她的侧脸，像渡上了一面轻纱。
　　猛地，头发像被无形的手抽住似的，头皮一痛，不顾她的意愿，拉扯她到江自流面前。
　　李清君大吃一惊，连忙跟上去。

　　江自流坐在小石头上，然后悬浮而起，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的将沉沉。
　　他撇撇嘴，漂浮升至半空中，往下睨着她，「喂！小黑炭，本尊大发慈悲，给汝一个合作的机会。」
　　将沉沉听也不听，一口拒绝。
　　江自流眼睛溜动，看了一眼，赶来的李清君，「不用急，也许，汝听完了，反倒想要求本尊呢。」
　　他从衣袖掏出一瓶小玉瓶，「这里面有一颗青春白露丸，修炼之人，无论人妖都能让容貌更上一层楼，而凡人嘛……看体质而言，最少增加八十岁，最多增加一百三十岁的寿命。」
　　将沉沉一听，一愣，「此话当真？」
　　江自流轻笑，「在下是堂堂的魔尊，骗汝干嘛？」
　　「你想要什么？」将沉沉明白世间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此丹药有没有副作用？」
　　「没有，没病的强身健体，受着病魔折磨的，也能舒缓症状。」
　　江自流眼里笑意加深，「汝每天都渡灵气给他续命，只要一天不渡灵气，他便小命不保……要是，那天汝不能在他身边……」
　　「我答应你。」将沉沉脸色激动，想要冲上前去抢，「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
　　李清君连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沉儿，别答应他。」
　　将沉沉看向他，「可是有了那颗丹药，你便能……」
　　李清君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气，随后睁开，眼里一片清明，「有活着的机会，没人想要死，但……」
　　江自流插嘴道：「只要你们两人和本尊一起前往魔界以及每天喂食一点点绿牡丹的血液给本尊，便可以得到这颗丹药。」
　　「我答应。」将沉沉扭头，抢步上前，伸手，「给我。」
　　江自流瞥了一眼李清君，慢悠悠地回答：「只有汝答应也没用。」

　　将沉沉扭头，眼睛全是哀求，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她想要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清君……」
　　李清君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躲开她的视线，垂下眼帘。
　　日暮西山，映照在他身上，拉长了脚底上的身影，他就像陡峭高峰上的一株孤傲雪莲，孤寂又难以接近。

　　两人便这样闹脾气了，陷入了冷战整整两天。
　　期间，将沉沉想要找机会和李清君说几句话，但李清君依旧不睬不理。
　　李清君为人温和，待人温柔，想不到一生气，这么倔！
　　将沉沉咬牙，在捡柴火的中途，终于逮住了李清君。
　　她抢走李清君抱住的柴枝，扔在地上，随后展开双手，拦住他的离开。
　　「有话说清楚，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和那小人交易，一点也不吃亏，为什么你就不同意？」
　　李清君垂下的手指微微曲，好像想要捉住什么，却忍住不出手。
　　清冷的眼眸盯着她，眼眸幽幽，随后看见她包扎起来的食指，想起了今天早上在树下瞧见的情景——

　　江自流小手抱住将沉沉的食指，吞食她的血液。
　　当时一股怒气汹涌而来，就像自己珍惜的宝物，被贼人偷去了，气得他胸口发闷，两眼发黑，想要冲上前，拉开他们的距离，不想让任何人触碰将沉沉。
　　李清君被这样的念头，吓了一跳，理不清，这到底是什么心情？
　　只好对将沉沉继续视而不见。

　　如今，将沉沉站在眼前，李清君心里感到缺失的一块又填补了。
　　将沉沉眼里倒影着他的身影，全是他的，眼神即哀怨又微怒，「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要……不要……不要不理会我……」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很小很小，快要听不见了。
　　可惜，耳边依旧听不见李清君的任何回应。

　　将沉沉心里委屈不已，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人，从没有受过别人的气，如今……
　　她眼眸润湿，「你……你这坏蛋……就喜欢欺负……」
　　李清君筑起的冷淡顷刻化为乌有，立刻心软了下来，「别哭……我……」
　　将沉沉抬头盯着他，眼睫毛轻轻颤抖，像羽毛轻轻掠过李清君的心里，撩人不知自，猛地一阵心跳如鼓，胸口发烫，让他喉咙干燥。
　　李清君喉咙上下滑动了几下，才哑声道：「那姓江的，深不可测，他图谋的定不是这么少，我们跟着他，与虎谋皮，总有一天会害了自己。我是凡人，区区短暂的小命，不值一提，但你还有很长的生命……」
　　将沉沉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薄唇，「你不要这么说，你的性命在我心里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我愿意用一起去交换。」
　　这种直白坦率的话语近乎是告白了。
　　将沉沉脸颊绯红，微微垂下眼眸，不敢看李清君的脸色。

　　等了许久，许久，森间的风声吹拂而过，也掠过她的耳边，从而吹入了她的心里，一丝丝冰冷钻入她的血液。
　　将沉沉没有听见一丝回应，心底越来越下沉，如同深入湖里的大石。
　　是啊……
　　她长的这么丑……清君有怎样会……

　　一声轻叹从头顶响起，轻微之际，如果不细心留意，几乎听不见。
　　将沉沉抬眼看向李清君，只见对方同样一眼不眨地凝视着她。

　　「沉儿，我李清君何等有幸，今生有机会遇上你。」
　　李清君眼里一片温柔，想起从认识到现在，将沉沉为自己做的事，心里即使感激，也是怜惜，还有无尽的柔情。
　　清风掠过，吹来一片落叶，落在将沉沉的发丝上。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拿下。
　　「我一出生就没有父母，从小就看清楚了人情冷暖，觉得命长一点，或者短一点也没有所谓……反正，一辈子都要待在山里，那种一成不变又冷冷清清的枯燥生活，也没有什么意思……除了，后来学了医术，能够为了村里的人治一些小病之外……」
　　猛地，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挣扎。
　　树荫之下，斑驳的影子映照之下，影影绰绰，连心神也摇摆不定。

　　「你是一个意外。」李清君收敛了自己的神色，脸色恢复了平静，「就像我的亲人。在我心里……」
　　李清君垂下眼帘，轻声道：「在我心里，就像妹妹。」

　　从森林深处走回来，江自流觉得眼前的两人有点问题。虽然一如既往的相处和睦，但总有什么不同……
　　就像有一道墙壁隔在彼此之间，难以跨越。
　　江自流带着玩味的眼神，探究他们的相处，总觉得李清君有意无意总在躲避将沉沉。
　　而将沉沉脸上虽笑意不减，但总会不经意露出落寞失望的神色。
　　江自流摸摸下巴，想不到活了好几万年，还能看见了强大的妖修被凡人牵动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日落西下后，三人各据一方，躺下睡在夜幕林间。
　　三颗蕴藏不同心意的心在跳动。
　　还有两人辗转反侧的身影。

　　李清君躺在大片荷叶铺成的地面上。
　　脑海总是浮现几个时辰前，将沉沉的一颦一笑，以及强忍泪水的脸容。
　　他狠狠闭上眼睛，想要停止回想，但胸口发闷，走马看灯的场面却一次次出现在眼前。
　　忽然感到温度下降了一些，他张开眼睛，望着火堆。
　　火堆的火小了一点，微弱的火种，如同脆弱的情愫，几乎一掐就熄灭。
　　他站起来，走入森林里捡一些柴枝。

　　远离了火源，陷入了黑沉沉的夜晚。
　　四周充满了惶恐不安的气氛，寂静阴森，风还阴冷地嚎叫着。
　　高至肩的野草附近浮现高低不一的黑影，他们都在哭泣尖叫，一声声似乎都在发泄，不甘、凄惨、幽怨、悲伤……
　　此处森林死了很多凡人，都是给野兽以及妖怪吃掉的，他们生前被虐待致死，尸骨无存，怨气甚大，日积月累之下，夜晚总是出来徘徊。

　　李清君旖旎的额念停住了。
　　他停顿下脚步，抱紧捡了少不的柴枝，转身想要回去。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低低呜鸣。
　　他再次停下脚步，循声走去，伸手扒开草丛。
　　一双凶恶的绿光射来——
　　李清君手一顿，吓得全身僵硬。
　　小野狼伸出舌头舔了舔受伤的大腿，一双绿森森的眼睛瞧见了李清君，立刻张开血盆大口。
　　李清君吓得往后倾倒，野狼敏锐跳跃在他身上。
　　近在咫尺的距离，野狼带着腥臭的嘴巴与他的鼻孔，只有一指之差。
　　李清君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想起了将沉沉告诉他，这片森林的动物都开了灵智，听的懂人的话，便张嘴道：「你受伤了，我替你包扎吧。」
　　野狼盯看着他，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
　　李清君忽然大悟，想起妖狐喜欢喝他的血的情景，「你想喝？」
　　不等野狼反应，几条粗大的藤蔓无声无色，穿越过草丛，飞疾而来，野狼背后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叼着李清君连续跳跃避开，随后跳上一棵高大的松树。
　　将沉沉飞奔到树下，抬头，「放开他，要不，我将你碎尸万段。」
　　野狼虽然不想将送到嘴里的食物放下，但他的能力不及眼前的已经化成人形的小妖，只好张开嘴巴。
　　李清君一下子从高空跌落，将沉沉伸手接住他，但是娇小的身影，却承受不住，两人一起滚在一起。
　　野狼跳下地，想要趁机逃走。
　　但被李清君压在身下的将沉沉岂能放过他，连忙施展法术，让藤蔓追击野狼。
　　藤蔓灵活如蛇，从四面八方包围。
　　野狼受伤了，敏捷的动作大减，很快就被制服。

　　李清君将沉沉扶起来，拍了拍了两人粘有灰尘的衣服。
　　将沉沉眼里凶光闪现，施展法术，藤蔓化成箭头，往野狼的心脏刺去——
　　「住手。」李清君走上前，转身看向将沉沉，「沉儿，放了他吧，他没有伤害到我。」
　　「他刚才想要喝你的血！这种心存歹意的家伙，不能放过他！」
　　将沉沉首次违抗李清君，她将心中的担心一清二楚展现在他眼前，「你身上有我的灵力和功力，等于变成了唐僧肉，凡是修炼的动物都想吃掉你。我知道你很善良，以前也救过山上很多小动物……但这一次不同……他们都想要你的命……」
　　将沉沉从李清君清醒后，走去捡柴枝，一直偷偷跟随在他身后。
　　她刚才看的看清楚，李清君猜到野狼想要喝他的血，他却不害怕，竟然想要给对方喝……
　　「如果刚才你割开伤口给他喝，血液的味道会惹来这一片森林所有凶恶的猛兽，到时候，我们都活不了。」
　　李清君不知道如今自己的血液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脸露愧疚与悔意，「抱歉，我不知道。」
　　「我要杀死他。他闻过你的血液，如果叫上其他伙伴，我们难逃出这一片森林。」将沉沉眼神如刀，射向野狼，「他一定要死。」
　　野狼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那女的非杀他不可，绿眼睛转动了几下，对着李清君呜呜叫了几声。
　　李清君心一软，脸色露出哀求，「沉儿……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将沉沉只是一朵花妖，虽然不是残忍至极，但也对其他威胁自己生命的动物没有好感，想要将他们置之死地，一点愧疚也没有，可惜她重视的人，想法却不同，「清君……」
　　将沉沉沉吟了半刻，神色犹豫，从衣袖掏出一颗丹药。
　　她看向野狼，「吃下，我便放你走。」
　　这颗丹药是江自流给她的，是一颗毒药，也是一颗提升修炼的丹药，异常珍贵，「如果你能承受这颗丹药给你的折磨，一年后，你便能化成人形，要不就变成一堆血。」
　　野狼绿森森的眼睛紧紧盯住那颗丹药，眸光微闪。
　　将沉沉捏紧丹药，「按照我的脾性，我不会放过任何想要伤害他的人，但他为了你求情了，我愿意为他一赌。」
　　赌妖修剩下不多的，善意。可笑！

　　李清君展开笑颜，看向野狼，「我相信他，即使妖怪也有善良的，刚才他没有立刻吃下我，就是最好的证明。」
　　野狼的视线从丹药移动到李清君身上，眼里蕴藏着复杂的情感。
　　随后举头长长叫了一声，声音悠长，划破天际。

　　将沉沉勾起嘴角，「你答应了，就好。」
　　藤蔓立刻松开了，野狼从上面跳下去，叼住了那一颗丹药，飞快跳跃到草丛中，脚步轻盈走了几步，回头。
　　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李清君，随后便消失在森间。

　　将沉沉看着已经消失的身影，心里的不安还是挥之不散。
　　那颗丹药野狼吃下去，便立刻浑身发痛，脱皮换骨，定需闭关修炼，期间根本没有时间通知其他伙伴来对付他们……
　　可是，如果他没有吃下去呢？
　　其实杀他才是最好的办法，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要狠下心斩草除根，才能活得更久，但将沉沉不想看见李清君难过，她愿自己的快乐去换取他难过，一切的痛苦由她承受。她只想一直看着他温和的笑容。
　　一直一直……

　　即使李清君对她无情意，但她只要待在……
　　他身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