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体内住着猫》过期焦糖泡芙

135、制定计划

　　宇文中用余下的钥匙接着打开第二个，因为东西很多，她索性搬出抽屉放在床上。一沓沓的证书和试卷跃入眼帘，随手捋过，竟然都是一等奖和特等奖。自豪和辛酸酿成一种怪异的感觉，宇文中边调整呼吸边翻看，奇怪的是，无论试卷还是证书，背面右下角都有一个小红花印章。
　　一直翻到底，宇文中发现一份“XX杯小学生作文大赛”的参赛卷，不寻常的是这张卷子残破不堪，明显是被撕碎过，又一片片重新拼凑黏好的。作文题目是《小灰》，她落目，一行行隽秀的正楷小字还带着些许稚嫩，内容平实却又饱含深情。其中一段写道，“它不必做什么，只须安静地站在竹棒上，饿了便吃，乏了便睡……但愿每一声鸣叫都不是为了夸耀讨好，每一片羽翼也不必承载一飞冲天的重任，我希望小灰，就这样快乐地歌唱，即使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段被圈圈点点，下面的红字批注着“立意无深度，态度不积极”。如果不是上面清楚写着参赛者信息，宇文中真的很难相信这样的措辞是出自一位二年级小学生之手。幼时的莫岚，让宇文中吃了一惊，但惊的不是她的文字驾驭力，而是一个八岁孩子对生活的感悟。
　　放下卷子宇文中点只烟，氤氲中用唇语反反复复地读，让每个字都烙印在心头，收起卷子，宇文中把抽屉安回去，顺带查看剩下几个，第三，第四个抽屉里全是奖杯和奖牌，仔细观察，每份奖励上同样印着花型图案。
　　拉开最后的抽屉，意料之外出现一个厚铁皮盒子，打开盖子，宇文中瞪大了眼睛，黑色丝绒布上，躺着一只小小的猫型冰箱贴。宇文中盖上盖子，把铁盒抱在怀中，冰冰凉的，好像她的温度。
　　最后的日子，每天除了吃饭，宇文中就只是沉浸在各色旧物中。临走前宇文中花了两天把所有莫岚的东西装箱打包，院长和宇文中语重心长地谈了一次，要她别固执于过去，宇文中应下，却问她能不能把镜子也一并带走，院长叹着气默许了。
　　于是离开那天，宇文中让小南开了辆大车来，他把大包小包的东西被搬上车，冲宇文中皱眉头，“师傅，你喜欢咱们可以买新的，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宇文中想笑，却连个嘴角也翘不起来，只对他伸出手。“喏！”他把一个厚信封放在师傅手中，宇文中转身交给院长。
　　“我姐说，这段时间麻烦您各位了，略尽绵薄之力，希望您不要拒绝。另外，那个房地产公司不会再来骚扰了，您放心吧。”
　　赵院长接也没接，只是摆手，宇文中执意着，她倒笑了，“这儿都是几把老骨头了，将就凑合而已。你就算硬给，我也只能和以前一样转捐给红十字会。”
　　看宇文中迟疑不决，院长慈善地握住她的手，“要是真有心，就去捐给那些比我们更需要帮助的人吧！”
　　宇文中点点头，和其他人一一告别，听完“护士长”煞有介事的嘱托，宇文中上了车。车子发动，反光镜中的人们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直至大槐树变为一个小黑点儿，宇文中还是挪不开眼。
　　“师傅，你还好吗？”
　　宇文中坏笑着凑过去，亲了一下小南的脸颊。
　　“我的妈呀，你干什么呢师傅！”小南吓得差点把车开到沟里去，宇文中一字一顿地对口型。
　　“培养感情，不是要结婚吗？”
　　小南胆战心惊地嘟囔道，“完了完了，美少年要落入虎口了。”
　　车子开到GM，两人把所有东西搬上二楼，小南着急去还车，回来时就看到二楼会议室里的大黑板，已经被宇文中填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和框架。
　　“这是什么？”
　　‘坐。’
　　宇文中拿起激光笔，在开始讲解之前，先把疗养院的情况说了一遍。听了半晌，小南惊呼，“我靠，莫岚姐也太惨了吧！这要是我，绝对要找那个王八蛋算账！”
　　‘怎么算？大学刚毕业，一个20出头的姑娘，除了要钱之外，她还能讨回什么？然后，她会看到那个人荣华富贵，风风光光地度过一生，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为什么……”
　　宇文中伸手打断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南即刻会意，小海姐曾告诫过他，提问之前必须先思考。
　　“小海姐，你在吗？”
　　‘以后不要叫我小海姐了，也不用叫师傅，我们两个已不分彼此，同时存在。’
　　“同时？”
　　“就像你头脑里的各种想法，只不过，我同时拥有两个独立的想法。就像……”宇文中词穷，不知该怎么形容。
　　“就像双核CPU！师……宇文中，你好厉害！”小南忍不住要吹一波彩虹屁，被她无情拒绝，要说的事很多，宇文中指指黑板上莫岚的名字，提示他回到正题。
　　“所以，莫岚姐投靠她爸，是卧薪尝胆！她在等待复仇的机会。”
　　‘不完全对，一开始我也这样认为，但是我毁了那机器之后，拿着刀冲向她爸，她想都没想就直接挡在前面，危急情况下的真实反映不会骗人。’
　　“我有一个问题憋好久了，为什么当时你要去杀蒲老头，难道最该死的不是关你好几年的房老头吗？”
　　宇文中迟疑片刻，‘当是是小海行事，所以我分成两部分解释，宇文中的想法是，不忍心，因为房老头养大了她，何况他已经瞎了只眼。而小海本来是要杀他的，可就在冲过去的一瞬间改了主意。’
　　宇文中转个身，在房间里比划着，复盘那一天的场景，‘我当时向房老头冲过去，那女人顺势往过跑，但被我一眼识破，她只是在佯装，房家和蒲家本就有利益冲突，但她作为准儿媳，又不能坐视不理，所以只是象征性地摆一摆架势。’
　　她转到另一边，接着讲道，“我当时就想，妈的，我要取房老头的性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可杀了他，渔翁得利的是蒲家。相比较而言，蒲老头更该杀，弄死他，那女人就没了顾虑，等她将来拿稳了家产，我再把她追回来也不迟！但我万万没想到，她对她爸爸是真爱，憋到最后一刻，给我来了招手链麻醉，我敢打保票，要是我当时没换目标，就是把房老头千刀万剐剁成肉酱，她也不会按那个开关。”
　　宇文中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小南盯到眼睛都要出血了，他不由得感叹，“那一瞬间，你能想这么多，也是真真地厉害！”
　　宇文中摆摆手，阻止他继续吹捧。
　　“所以莫岚姐是怎么想的？”
　　‘我推测，有两种可能，第一，她恨她爸，想亲手报仇，所以在那之前，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蒲老头。第二，她爱她爸，就跟宇文中对房老头的情况类似，斯德哥尔摩发作，受压迫久了，产生了奴性。’
　　“那到底是哪种情况呢？”
　　‘我当然希望是第一种，杀人放火是我长项，她要拿首杀，我就做好辅助，夫妻联手，还能谱写一段佳话。但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很有可能是第二种，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喝下那强碱液吗？因为我恨房老头，却又对他产生了依恋，越纠结就越痛苦，报仇的心愿不能达成，于是愤怒就指向了内部，最后只想一死了之。’
　　宇文中在莫岚的名字上加了个下划线，用力敲黑板。
　　‘如果真是第二种情况，我就必须在那女人复仇前阻止她，因为到了最后一刻，莫岚一定下不了手，当断不断，她爸一定不会放过她，而她，亦不会放过自己！’
　　“莫岚姐不会的，她比较理智。”
　　‘放屁，她要是真理智，当初就不会爱上我。’
　　小南笑笑，点支烟塞到宇文中嘴里，发出灵魂拷问，“你怎么确定她一定是爱你的？”
　　宇文中瞪着眼睛，顿感词穷，目前为止，她的所想所做，都是建立在两人相爱的基础上，如果莫岚和她真是逢场作戏……宇文中不敢继续想下去，此刻她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给了答案，于是她动动嘴皮，认真重复了一遍，‘如果是我一厢情愿，那接下来，我就要让她爱上我！’
　　“噗”小南乐得前仰后合，忙不迭地给宇文中倒了杯水。
　　“我开玩笑的，莫岚姐爱你，天地可鉴！”
　　闹一阵，宇文中灭了烟，重新带小南说回正题，‘所以接下来，我要先确定她的心思，然后再决定是帮她还是阻止她。’
　　“你跟她那么久，还不是对她一无所知，莫岚姐就是个大冰块，她的心思都冻在心里，怎么了解？”
　　‘以前我只是远远待着，现在我要和她控制距离，不远也不近，最好能进入大浪内部。’
　　说着，宇文中指向黑板，将莫岚名字下面的树形结构图逐层展开，除去大浪商业板块的部分，她把重点划在研发部和蒲潇名下。
　　“师……宇文中，研发部我懂，就是个高科技产品，可以复制味道，有了它，蒲氏能随时剽窃别家的菜式。可这玩意儿跟蒲潇哥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觉得蒲潇哥做菜已经很厉害了，而且他那么死板，肯定不屑于用偷鸡摸狗的手段。”
　　‘蒲潇一直在做什么。’
　　“一直在比赛，积分！他在攒积分，可是我查过，积分够了只得个名号，没什么含金量。”
　　‘积分前三，就可以进入全球烹饪论坛，那玩意确实没有含金量，但可以左右国际厨坛风向，莫岚要借她弟弟的手，把电子舌推出去，制霸全球中餐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