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时节》夏天好热

2、女人

　　我去找大个完全是想报复他的，谁让他以前那么可恨，而且还和静子在一起了……没想到，当我见到他的那一刻，往日的感情涌上心来，大个不是个温柔的男人，但他却能对着我温柔地笑着，也许他认为这一切都是他欠我的，他应该这么做而已。我却思索着以后还该不该和他联系。
　　是的，我的确不应该呆在这家乡村医院里，一辈子就这么过着，虽然忙碌，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大学里学的东西全忘了，我一直问着自己，我能做什么，应该做什么？艺术家走了，我的心空了好大一块，如果我不来这乡下，我们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吗？也许，我们还在成都饿着肚子，亲亲爱爱的。这只能怪我太过自私，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我却为了我的小算盘全然不顾及他的感受。我想的太过美妙了，让他在成都好好地呆着，我到这乡下来，花一年时间考上职业医师资格证后，我们离开四川，或者呆在成都，那时我会好好和他过日子，做他的小女人。
　　他的任性让我完美的算盘打错了，失去他，我完全失去了理智，“辞职”这想法在我脑子里盘旋着。妈的！我为什么要呆在这乡下呢？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喜欢向妈妈抱怨，在她面前我只是一个傻小孩，还没长大，她怎么舍得把她年幼的女儿嫁掉呢？更何况她这年幼的女儿还要跟着这男人远走高飞，还没心没肺地乐和着。妈妈听惯了我的抱怨，她还是那句老话，你就再忍忍啊，都回来了你还想什么呢？乡下就乡下，就呆一年，一年时间很短的，考了证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不然你5年医大白读了啊？我五年的青春得到的就是在这乡下献爱心吗？得！为人民服务！为了669元人民币服务！
　　我挂断电话！
　　妈就是那样，那张纸很重要吗？是的！如果我是个医生的话！可惜我不想继续从事医疗行业了，我受够了，我不喜欢碰和我不相关的人的身体，也不想看到，特别是那个部位，看了犯恶心！但这是不可避免的。我不想碰到血，血很脏的。乡下卫生条件不怎么样，很多人很长时间不洗澡，你还必须去摸他，扶他。当他们看到没穿工作服的我的时候那种惊讶的表情，都让我受够了！他们肯定在想，我们都不愿穿破衣服，这医生的工作这么好，她还偏爱穿破衣服，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
　　一日，院长把我叫到办公室去说有事找我，很好，要辞退我吗？一个小女孩做骨科医生是不怎么合适啊。他点了一支烟，客气地说，小李，坐吧。我在他对面坐下，问，有什么事吗？
　　我送你去学心电B超，你愿意去不？骨科这边你把工作交接好就行了。
　　哟，开什么玩笑，这种好事怎么就轮到我了，但是，这老狐狸不会这么轻易地对人好的，总有什么企图的！
　　B超室的小吴进了办公室，院长把刚才和我讲的和他又讨论了一遍，小吴冷冷地说，行，以后我和她单独成立个B超室，以后一人值一天班。这B超心电图可得每天24小时都有人值班啊，不然出了事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他的目光移到我身上，同样冷冷地说，小李，你去学习了，还得和医院签个培训合同才行，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有几个愿意在乡下呆一辈子呢？医院培养了你们就拍屁股走人啊？那可不行。
　　院长接着说：“是的，你自己去联系，就联系人民医院，你和何部长关系不是很到位吗？有她一句话，你还怕人民医院不接手啊？”
　　市党委组织部的和部长是我妈儿时的朋友，也是我外公的学生我同学的妈妈，肯定是我妈又给她打了电话，现在一切都很明了！我在心中默默想着。
　　他继续说着：“你联系好了，就让他们出一张培训表格过来。这培训费，你先垫付，培训合格、期满后医院把钱全部退给你，培训期间，你可以每月在医院拿499的基本工资。医院承诺培训你一年，你必须承诺将在医院里工作五年！”
　　我笑了，在心里暗暗笑着，这老狐狸的算盘打得真精，这五年一过，我还有什么呢？那还不是把一生都奉献给了这乡下啊？我能吗？不能！
　　“对不起！我还是先把证考了再说吧，谢谢院长的好意了！”
　　“小李，你别不识相了，前段时间，你给我惹了那么大的事，我说你了吗？医院可是赔了钱的！我算在你头上了吗？没有吧。按道理我该解聘你的，但考虑到你办了人事代理的，没解聘你吧，你也怪可怜的，这么大的女孩子了，没工作怎么成呢？你说对吧？”
　　我依然保持着笑容，客气地说：“院长，那我考虑一下，先去忙了啊！”
　　前一阵子，在我手上闹了纠纷，病人对手术效果不满意！手术是我做的吗？不是！只不过那病人是我管的而已，我一没证的见习医生能单独管病房吗？不能！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完全成了我的责任了，那怎么可能啊？敢情，今天这两口子商量好的，怎么，院长老婆还特地在骨科医生办公室里等我，她阴阳怪气地说：“我就说骨科不需要女孩子嘛，偏偏要招，现在呢？出了事吧！拿着女孩子摆在那里看吗？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是个赔钱货，李爱，你说我说的很对吧？”
　　我火一下子上来了，向来就看不起这莫名其妙的村妇，想不到，她今天还故意来惹我！“是的，您说的极对，当初就该考虑好，免得害人害己！”
　　村妇很是生气，但她似乎有事想问，马上改变的口气：“何部长是你家什么人啊？”
　　“我外公的学生，我妈的好朋友，我的干妈，怎么？找她有什么事吗？”我杜撰了一个崭新的干妈。村妇果然马上换了张脸，说：“这样啊，小李，你慢慢忙啊，我先走了啊！”
　　朝里有人做官就是好呀，就是沾了一丁点光都很见效呢，我真想淬那村妇一口唾沫！
　　当晚，我妈同我语音，说，我和你何阿姨说了你的情况，她应该给你们院长打了电话吧。以前你工作的事她帮不上忙，但这忙她肯定能帮上吧。
　　谢谢你的好意，老妈，那老家伙要我和他签五年的廉价用工合同呢，我能吗？说送我去培训，要我先垫付培训经费，还自己去联系医院！我脑壳被门夹了吗？
　　啊？那你还去吗？
　　你说呢？
　　电话突然响了，儿子从我身上跳了下去，迈着轻盈的步子。我和妈断了语音，我希望是那个浪漫的艺术家叶非的打过来的，和他失去联系已经很久了。
　　“死女人！你在乡下过得不错呀？我也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怎么？”能这样和我大吼大叫的女人只有一个，妈的，这女人还是这么疯，“咱儿子好吗？咱有儿子了你都不给我说啊！你还是人吗？”
　　什么啊，这女人说话口无遮拦的，“我说，源源，什么叫咱儿子？那是我儿子！”
　　“你儿子？你一个人能生儿子吗？”这丫头说话越来越夸张了。
　　“我说，我和你就能生了吗？”我笑着说。
　　“试试吧！改天我找个有作案工具的来，看你能不能生！”
　　“大姐，你说话文明点好不？”
　　“文明？文明去了日本！人家可发了啊，以前追你，你还不答应呢，说看不起他！他可是伤心欲绝背井离乡啊！”
　　“他去日本做什么？给日本人看病？”
　　“鬼知道呢！不说这些了，我准备考研，正复习呢，来你那儿住几天。”
　　“我这乡下租农民的房子，蚊子多啊，小心你那身白皮肤！而且只有一张小床。”
　　“正好吃你豆腐，美女，等着我啊！明天就过来！”源源挂断了电话，儿子像完全没大脑一样在我腿上蹭着，喵呜喵呜地撒着娇，我拍拍他的屁股，开始收拾起这房间来。源源总是那么疯，世界在她眼里都挺有趣的，之前她说，她考研就要考男科，让她这么个大美女去给那些阳痿病人看病，就穿地稍微露点，包准药都不开立即让他们重建雄风。这丫头，心里想什么呢？
　　源源来了，一切都变了，穿着时尚，带着红色墨镜的她立刻吸引了全院人民的眼球，她像国家主席访美下飞机那样同大伙挥手致意，这家伙，完全一个超级自恋狂！
　　“我说，你在这乡下怎么就呆的下去！一个帅哥都没有，我都感到绝望了！偶买噶灯！”她继续保持着她一惊一诈的作风，到我“家”把儿子紧紧地抱在胸前，又是亲又是爱的，还硬要儿子叫她妈，吓得儿子不停地发出尖利的叫声，我一不小心看到了她雪白的胸，笑话她：“源源，你那珠穆郎玛别把我儿子给压坏了啊！”
　　“讨厌！是咱儿子！”她皱着眉头说，“我真打算考男科的研究生了！那肯定特好玩！”
　　天，我真服了这女人了。
　　晚上，气温依然很高，她霸占了大半张床，并且，赤条条地睡着，都是睡前她硬要把我机器的音量开到最大，高唱《赤裸裸》害的！“你能穿上衣服睡吗？”
　　“不！我喜欢裸睡，有益睡眠和皮肤健康！”她转过身抱着我，我全身每个毛孔都紧张起来，因为我失眠，穿着衣服睡总觉得不自在，此时，其实我和她是同一个造型。
　　“我们这成什么了啊？你寂寞你找男人去，我安慰不了你！没那能力！”
　　“我们这样像拉拉吗？呵呵……等我找了男人，寂寞的就是你了，我喜欢抱着什么睡，儿子又不让我抱，就抱你吧，你就把我想象成你的艺术家！”
　　“不行，无法想象，身体构造不同！大不相同！他可没你那么伟岸的胸怀！你也没他结实的胸肌和肚子上的肥肉！还有，我不说了，自己想吧！”
　　“爱爱，要是你们不分手，你真的要嫁给他啊？”
　　“是的！这还用问吗？”
　　“他一点都不好看，又矮又胖，最重要的是没什么银子！”
　　“我知道他没银子，和他在一起我从来就不失眠，也不便秘，离开他什么都来了！看来他是我要一起生活的男人！”
　　“疯子！我看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是太累了点吧，家务事什么都得包完，还要帮他四处找工作，累成那样，倒下就睡，还有那闲工夫去失眠啊！睡觉！要不我也来虐待你！”她坐起身来扳着我的肩，一脸坏笑，这女人。“睡觉啊！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我大叫着。
　　那一夜，我睡得一点都不好，老做梦，男主角全是我的艺术家，而女主角却是我不认识的女人们，亲爱的，你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