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修得白月光》抱**猫

12、第 12 章

　　滞留在玉琼楼的客人不止林眠薛融徐凝三人，玉琼楼安排好客房还需些时候，于是薛融打算到方才的那间雅室去等候。

　　薛融抬了抬下巴，道：“走吧，有话上楼说，免得丢人。”
　　薛融言罢，便拉着林眠往楼上雅室去，徐凝忍住吐薛融一脸血的冲动跟了上去。

　　雅室。
　　“有人要杀我。” 徐凝正色道。

　　“我又不瞎。”

　　徐凝忍无可忍，咚的一声，一拳捶在桌上，却瞥见薛融身侧的林眠面色阴沉到了谷底，当即消了几分气焰，沉默片刻，沉声道：“徐家人也是我的血亲……薛融，你能不能别摆出一副全天下就你有血有肉，就你懂得伤心难过的模样？……那时候我的痛苦不比你少！更何况，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徐家！”

　　薛融笑了笑，声音却似坠到了万丈深的冰窟：“否则你以为你还活得到如今吗？”

　　徐凝攥紧了拳头，须臾，道：“你既然知道，能不能暂时不要再似这般阴阳怪气？”

　　“有么？”薛融道：“你告诉我此事，总得让我晓得这件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吧？”

　　关于当年的事，薛融不想再多言……他知道当年的事情并不能全部归咎于徐凝，所以他从未想过要对徐凝做些什么。可当年徐家明明是有机会救回来的，若非徐凝……罢了，也不全怪徐凝……总之，他不是圣人，他没法做到半点不怪罪徐凝，毕竟是那么多条至亲的性命，他怎么能释怀？如何能释怀……

　　徐凝与薛融各自冷静了几分，徐凝道：“你就不想问我今日为何会在此吗？”在薛融说出“关我屁事”四个字之前，徐凝紧接着道：“我是为了调查徐家家眷旧部接连遭祸的案子来的。”

　　如今盛京满城风雨，都说是徐家和从前依附于徐家的人作恶太多，通敌叛国，才致九年前盛京屠城。徐家有没有作孽，薛融比谁都知道，所以他从来不信什么因果报应的说法，徐凝也不会相信。

　　徐凝恨恨道：“我不知策划此事的人究竟目的何在，但这人几次三番铁了心取我性命，我不能坐以待毙。这些出事的人里有一个，几日前正是死在玉琼楼的一位艺伎房里，所以我今日是来找那位艺伎的，只是被告知今日她并不在楼中，便在此等候，可没想到，要杀我的人这么快就追来了。”

　　这般也就是说，徐凝也是从谢纭入手，并且今日也是要来找耕烟的，而正好今日耕烟就去了谢家，正好偶遇了薛融和林眠，并且正好就在徐凝等候耕烟期间有人要杀他，最后又刚好被林眠救下。
　　联想到耕烟想尽法子要将薛融和林眠搞到玉琼楼来，就是在很难不叫人起疑心。

　　徐凝顿了顿：“你也在查此事吧？”对于阳亭侯府的事情，薛融不可能不上心。

　　“是。”薛融如实道：“只是很好奇，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在明知有人追着要杀你的情况下还只身一人来此，倒半点不像你的作风。”

　　徐凝语塞。
　　正此时，只见耕烟推门而入，神色之间尚有挥之不去的惶惶不安，见了徐凝在此，倒也无甚意外，道：“几位公子可还安好？可有受伤？”

　　薛融摆摆手道：“安好安好，这点乱子还不至于将我们如何。”

　　耕烟愧疚道：“耕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等事，否则是万万不会坚持要两位公子来的，若是两位公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耕烟万死不足惜！”

　　薛融道：“耕烟姑娘言重了，你没事吧？”
　　耕烟摇头。

　　“你便是耕烟？”徐凝道。
　　耕烟点点头：“公子唤耕烟所为何事？”
　　“我找你问……”

　　徐凝话未成句便被薛融堵道：“你干嘛啊？别成天到晚见着漂亮的姑娘便上赶着骚扰！耕烟姑娘别理他，他就是个没皮没脸的。”

　　“薛融你……！”徐凝刚要发作，薛融便再背着耕烟的方向做了个“闭嘴”的口型，徐凝见此才极不情愿地收声。

　　耕烟道：“只可惜眼下因为出了这事，厨房那边怕是也要从新准备，我去瞧瞧，若是做好了便先给几位送来。”
　　薛融到了声谢，耕烟便离开了。

　　耕烟离开后，徐凝在次发作：“薛融！”

　　薛融：“作甚？”

　　徐凝对薛融的不满至极，但不知为何，林眠瞪着他目光如炬，他一时想不通为何林眠眼神中对他满是恶意，虽说林眠平日里一副温声温气的模样，没想到瞪人起来也是格外吓人，徐凝的语气不知不觉缓和了些：“……你方才为何不让我问？”

　　薛融道：“你不是问是谁想取你狗命吗？眼下这人既然要在你面前给你摆一道戏，你就让他演呗，不让他演你怎么知道这排戏的人是谁？”

　　徐凝道：“你什么意思？”

　　薛融对林眠微微一笑，道：“林眠，你帮我说吧。”
　　徐凝对薛融的态度区别极其不舒服，但还是忍住没有作声。

　　林眠一向言简意赅，三五句话便将今日经历及猜测同徐凝说了清楚。

　　天色渐晚，官府的人还没有来，毕竟没有出人命，不是什么紧急的案子，又不涉及什么要紧的权贵，想来天亮之前官府的人是不会来了，于是待客房准备好之后，三人便与其他滞留的客人各自被安排入住。

　　九年了，薛融再一次夜宿花街柳巷，和林眠一起。

　　又是薛融林眠徐凝三人，分别睡一间空闲客房。

　　折腾了一整日，薛融早已经是疲惫不堪，待沐浴完毕，薛融早已脚底虚浮，头重脚轻地倒在床上。
　　虽说已是三月，但盛京的天气还是偏凉，不过好在玉琼楼别的没有，最不缺的就是银子，那碳火便如流水的烧着，整个屋子里暖烘烘的，薛融沐浴后仅穿一件薄薄的单衣就已经足矣。

　　薛融躺在床上想，到底是谁不辞辛苦将他们三人困在这个地方？又究竟意欲何为。但眼下他们已经被赶鸭子上架，不如就顺水推舟走几步，看看背后的人究竟想要作甚。
　　但目前来看，那人的目的却不是要取他们性命，否则他们已经被逼到了此处，对方若真有杀心，想要他们的性命简直是瓮中捉鳖，但对方却并未如此。
　　总而言之，虽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但大抵性命无忧。

　　薛融正想着，叩门声起。
　　薛融懒懒答了句：“请进。”

　　脚步声趋近，薛融软绵绵地支起脑袋，只见林眠手里提着食盒过来，身上尚穿着白日里的衣裳，可见尚未沐浴休息。

　　一见是林眠，薛融登时有了力气，忙蹭的坐起来，整了整敞开的衣襟，道：“林眠？”

　　薛融周身水雾迷蒙，方才慵懒地袒露着苍白如雪的脖颈和胸膛的模样被林眠无意瞧见，林眠不自觉偏转了视线。

　　林眠将食盒放在桌上，落座，道：“来吃些东西。”

　　薛融今晚除了那两个柿饼并未再吃旁的食物，连耕烟说的那顿饭也因为那场乱子搅合了，说来薛融确实是饿得慌了。
　　薛融蹭到了桌前坐下，枕着手臂趴在桌前，道：“有什么好吃的？”

　　却见林眠食盒里装的只是一小盅的红豆粥。
　　“喝粥啊？”薛融有点失望，毕竟和今晚预想吃到的东西差的还是有点远，早知道之前还不如就和林眠吃宵夜去呢。

　　林眠盛一碗，道：“厨房一时半刻好不了，你又禁不住饿，此刻夜深，饮食从简为佳，否则容易积食，红豆粥养胃最好，吃完便早点歇息吧。”

　　“唔。”薛融乖乖听话，一勺一口吃起来，却发现这味道甚是合胃口。薛融口味偏甜，一般外面买的甜粥甚少有达到他的甜味标准的。
　　因为饿了许久，这下子一接触到食物便立刻胃口大开，便忍不住吃得急了些。

　　薛融含混道：“嗯……林眠，这粥唔好好吃……唔喜欢得紧……”
　　林眠嘴角自然噙笑，道：“慢些吃。”

　　薛融问道：“林眠，你不吃些吗？”
　　薛融注意到林眠只带了一副碗筷，他今日也是和他一起奔波的，还多打了两场架，肯定比他还饿。

　　薛融正纠结着要不要喂林眠吃几口，可又觉得这样的举动太过亲昵，也担心万一林眠拒绝了甚是尴尬，可他吃饱了林眠却饿着肚子，又实在不好意思。
　　而就在薛融纠结之时，林眠道：“一会儿厨房那边饭菜做好了我再用一些。”

　　薛融闻言，便毫不客气地端起粥点着头豪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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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融睡下后，很快便昏昏沉沉睡了。
　　薛融觉深，不容易醒，以至于老郭日常担心他会不会在睡着的时候死了。

　　所以薛融还是被林眠叫醒的。
　　林眠来叫醒他的时候已然梳洗穿戴完毕，坐在薛融床前极有耐心地用热毛巾敷在脸上舒舒服服弄醒的。

　　薛融迷迷糊糊醒来，对于自己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他没工夫不好意思太久，因为徐凝出事了。

　　他死倒是没死，只不过是他房里死了个人。
　　所以带薛融急匆匆穿好衣服出房门的时候，隔壁的徐凝房间已聚集了不少人。

　　各色莺莺燕燕将徐凝房间围得水泄不通。
　　房间里，官府的人已经到了，将房间外的人与案发现场隔出一个安全距离，而昨晚那个鸨母正在同御吏交涉。
　　徐凝被人五花大绑起来，而身侧一具女尸横卧在地，尸体边上是一滩干涸的鲜血。

　　徐凝虽被绑着，嘴却没被封，扯着嗓子极其不忿：“你们放开我！我没有杀人！我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薛融和林眠站在门外的花林粉阵中，问林眠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眠道：“今早有人见徐凝房间敞着，徐凝满手是血，握着匕首睡着了，而身侧就是一个腹部有伤，已然气绝身亡的花娘，说是酒后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