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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香桂村(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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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长的妇人被小丫鬟扶起之后,看到两位丰神俊朗的年轻人,想起什么似的,“噗通”一下,朝着沈珩跪下去:“您一定就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大人,大人,我儿子死得好冤啊大人,就是这个小贱人,肯定是这个小贱人害的。”
只见小妇人害怕地朝楚逾明方向靠,哭得梨花带雨:“夫人,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害相公。”说完,朝楚逾明跪下,“使者明察,我真的没有。”
“你还敢狡辩。”说着妇人就想站起来动手,楚逾明一个错身,站在了两个女人中间,挡住了妇人想打人的手,妇人只好继续向沈珩哭诉。
“说是买来冲喜,谁知道这贱人还有个奸夫,偷情不成反被我们抓了,她肯定是怀恨在心,才杀了我儿子想替她奸夫报仇。我可怜的儿子啊,怎么摊上个这么要人命的狐狸精啊,我苦命的儿啊~”
不远处,村长也听到了风声,急急忙忙赶来,先朝着沈珩和楚逾明赔罪,而后指着妇人破口大骂:“你这个泼妇,冲撞了使者大人你不要命了吗?”接着回头指使两个婆子,“还不快把夫人扶下去,丢人现眼。”
村长夫人见状,想冲上前去扯沈珩衣摆,沈珩后退一步躲开,两个婆子赶紧拉走村长夫人。
村长夫人边被搀走边哭喊着:“使者大人,我儿子死得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村长忙不迭一通道歉:“失礼失礼,乡野村妇,让大人见笑了。”
二人看着村长不说话,村长略显尴尬。
眼神瞥到跪在一旁的小妇人,村长试探性地问沈珩:“大人,这孩子是犬子的遗孀,犬子一走啊这孩子哭得死去活来的,身子都给哭伤了,大人若是要问话,可……额……”
沈珩摆摆手:“我们还得四处查看一下。”
“请!您二位请!”
沈珩和楚逾明循着小路往府外走去。
楚逾明走了几步,稍稍回了头,和小妇人视线撞了个正着,小妇人赶紧低下头,村长倒是关切,似乎还嘱咐了几句。
“这个女人有问题。”走出村长家,楚逾明很肯定地说。
“我不瞎。”沈珩一脸你尽说废话的表情,然后沿着村长家墙角查看。
“大哥,你怎么看?”楚逾明跟在沈珩身后若有所思,“这个村长,对着自己的结发妻子破口大骂,对着自己儿子的妻子却这般客气殷勤,这一看就有猫腻啊。”
没听到沈珩回答,楚逾明赶紧凑上去问:“大哥,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却见沈珩低头在墙角处摸索,楚逾明凑上去一看,吓了一跳,赶紧挡在沈珩身边,紧张地四处张望。
沈珩弄好,站起来,莫名其妙地看着楚逾明:“你干嘛呢?”
只见楚逾明凑上来小声地责问:“大哥你疯了吗?楚南风是安王,只知风花雪月,最多再知道个民间疾苦,哪里懂得画符布阵啊?”
“你教的啊。”沈珩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啊?”莫名背锅的楚逾明。
“楚二昨儿那道探魂符就是我画的,我说是你教的。”嘴角弯弯,甩锅的沈公子拍拍手,继续沿墙走。
“你别担心,就是个小阵法,安魂用的,是前几年清梵教我的。那时候北境有个魂术高手,总是扰乱将士的魂,影响我们的战术布局。你也知道安魂士只能安单个的魂,军中的修士也没办法。后来清梵研究出这么个阵法,容易画,效果也不错,适用于安抚大范围内的普通魂力波动。安魂师没出手说明这事还没有大到无法控制的地步,目前我们听到的都是村长家里出的事,晚些楚一楚二回来了,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家出事了。如果没有,咱们盯着这个院子就成了。”
边说边布阵,刚画完最后一个墙角,楚一楚二就回来了。
四人回到屋里,楚一楚二喝茶解渴,沈珩望着楚一想听个简洁版的来龙去脉,不料楚二控制不住自己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说书一般将打听来的情报说了出来。
原来这小妇人叫四丫,是隔壁村的一户农家丫头。
昌宁四年二月初十,宜嫁娶。四丫便是这一日被抬进了香桂村村长家。
“这在当时可是个大事。话说这村长的儿子打小体弱多病,时不时得请神婆婆来家里瞧瞧。今年年节时分,四丫陪她嫂子回娘家,正好遇上了外出游玩的董富贵,就是村长儿子。这董富贵一看到四丫魂都没了,赶忙回家和他爹说,想要娶四丫。听说村长为表重视,还亲自同媒婆上门给四丫下聘,那场面可壮观了,村民们把四丫家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直把……”
“你闭嘴!”沈珩甩了楚二一记眼刀吓得楚二“把”字说到一半僵住了,嘴都不敢合。
楚一很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企图维系着淡薄的兄弟情谊。
“楚一你说,他太啰嗦了。”沈珩道
“是,主子。”楚一不理会一旁频繁给自己送“让我说”信号的弟弟,“二月初十,四丫抬进了董家;二月二十九寒食节,董富贵祭祀回家突然倒地,再未醒过;三月初一,董源,就是村长,请神婆祷告,将事件上告不律斋;三月初三,董源的小妾滑胎,又请了神婆来看,说是家里事多受了惊吓,胎儿不稳,排除了人为因素。”
“所以目前出事的都是村长家里的人?”沈珩坐在桌子边上,手指“嗒嗒嗒”地敲着桌面。
“是。”楚一回答。
“不是!”楚二抢答。
三人疑惑地望着楚二。
“啧,哥你忘了吗,村西头的那个大妈,刚才一直盯着你脸看的那个……”
“噌”的一声,楚一拇指将腰间的剑顶开一个指节宽,成功让楚二又一次失了声。
沈珩和楚逾明边喝茶边看着两兄弟耍宝,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歹是条人命嘛。”楚二小声嘀咕着。
楚逾明看了沈珩一眼,心里叹了口气:“小二,回头这任务结束了,你可以给县衙递个帖子言明此事,县衙管不管就不知道了。”
“嗤——”沈珩冷笑,“不过是些趋利避害的狗东西,管什么管。”说罢,拿起玉骨扇,走了出去。
楚一抿了抿嘴,责备地看了楚二一眼,跟着沈珩走了。
楚二不知所措地看着楚逾明,楚逾明无奈,拍了拍楚二的肩膀:“走吧,四处看看。”
楚逾明边走边问楚二关于命案的事情。
“死者是隔壁村的农家汉子,叫二牛,死于二月十一,是在香桂村西边的山坳里发现的。”楚二道。
“啧,这个二牛,和村长家有关系吗?”
“这——您就问对人了。”楚二两只眼睛“噌”地亮了起来,“那个大妈告诉我,这个二牛呀不简单。他是四丫花轿的轿夫,随着一道过来吃喜酒,但是酒席上这个叫二牛的一边喝酒一边抹眼泪,赏钱都没要就走了。结果,婚礼第二天被人发现死在了山坳里。说是摔得浑身没一处好的。”
“就没人报官吗?”
“报是报了,官差来了随意看了看,就说是酒后失足,直接给埋了。”看到楚逾明埋头走着不说话,楚二想了想,还是开口问,“公子,大公子真的不管吗?听我哥说以前跟着大公子四处走动的时候大公子不知道照拂过多少无辜百姓。”
楚逾明停了下来,站在村长家后边的一个小土坡上,望见远处沈珩带着楚一在和村里的一个大妈说着话。
管?怎么管?
他不是悲天悯人的安王殿下,他是被这个国家抛弃和背叛的沈珩。
他曾为了国泰民安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带着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结果换来了什么?
一纸诏书沦为阶下囚!
千古奇冤的背后是被视为父亲一般的人亲手抽了魂,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又凭什么去替别人伸冤呢?
“以后,在大哥面前,别提什么官府啊、正义啊,提一次——咦?”
只见大妈递给了楚一一把锄头,朝村外指了指,沈珩道了谢,带着楚一往村外走去。
“走走走,看看大哥他们干什么去。”
楚逾明拉上楚二,赶紧追过去。
沈珩二人脚程不慢,等到楚逾明二人跟上来的时候,沈珩和楚一已经站在了一座小坟头前。
这坟一看就是匆匆堆起来的,连块碑都没有。四周草木茂盛,只有坟堆周围一小圈是被锄头锄过的痕迹。
楚二看看坟,再看看自家哥哥手里的锄头:“哥,你想干嘛啊?”
楚一瞥了眼弟弟,不想理他,拎着锄头走到坟侧,抡起锄头正想下手。
“哥!”楚二一声惊呼吓得楚一手都抖了一下,“那是坟,不是普通的土堆啊。”
楚一还没来得及骂楚二,就看见沈珩飞了个眼神过来,楚一意会,把锄头交到弟弟手上,顺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以示安慰。
楚二一脸懵地看着锄头,再看看发号施令的沈珩,只见沈珩对着自己微微一笑。
“楚二,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