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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乔林走到岸边,把自己带来的背包拿到终点处,里面是他带来的干毛巾和水,放好后他又回到起点前面的岸上目测了一下距离,为了保证人身安全,比赛的距离并不长,四五分钟就可以到。
最后乔林坐到岸边,把脚伸进水里适应水温,户外的水势随时都在发生变化,不熟悉这一带很容易出事。
等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他才慢慢下了水,一步一步走得很是小心,走到起点时,水位差不多在腰线。
他抬头一看,在对面已经有人在终点处插上了标记的旗子,谁先越线谁就算赢。
两人同时戴上了防护工具,做好了准备。
旁边负责发令的人高高举起手,大喊了一声“预备”,但尾音拖得老长,戏耍人似的,接着猝不及防地就把手往前一劈,同时快速喊了一声“开始”。乔林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但张远山却一点也不受这点小动作的影响,踩着尾音就跃进水中。
冬天的水冷得刺骨,跟泳池的室内温度根本没法比。两人一进水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水流不急,但水库的水算不上干净,小碎块的沙石尽往身上招呼。
一开始要适应,所以速度不快,但慢慢的,等人的身体适应了水温,差距就显示出来了。
岸上所有人都呼着喊着给张远山打气吹口哨,乔林除了一开始反应慢了一点,后面反而都稳稳游在张远山前面,拖出了差不多半个身子的长度。
乔林一边划开水一边凝神注意旁边的动静,他原本以为张远山好歹是擅长游泳才提出的比赛,但张远山的实力对不起“擅长”这两个字,可如果他没把握,又为什么会提出这个比赛?
乔林只能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在水里肯定会做点什么,毕竟比赛规则都已经是明明白白的不论手段了,而且这是在水下,做一点动作上面根本注意不到。
苏淼远远盯着水里的两个人,很是庆幸乔林的操作素质,按照这个状态下去他应该是能赢,但要这么给乔林赢了,这场比赛对对方来说有点什么意思?
他往岸边扫了一下,却不经意看见岸上的花臂粗犷男正斜着嘴角嗤笑,苏淼顺着他目光看去,乔林离终点的旗子只有差不多三十米距离,而张远山已经落后乔林整整一个身子的长度。
乔林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旗子,正想加速过去,身后就突然传来张远山一声惊叫。岸上的人群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一片杂音,连躲在石头后的苏淼都能看见人群的骚动。
“操!”苏淼暗骂一声,他看得很清楚,张远山在最后关头突然沉下去了,正双手双脚在水里胡乱扑腾,头在水面时沉时浮。一开始他也以为是张远山溺水,可后面越看越不对劲。
溺你妈的水呢,你怎么就不沉呢?
一反应过来这有可能是使诈,苏淼就差点气得从草堆里跳出来骂。
按照现在的差距,张远山要追上乔林已经不可能,而现在张远山“溺水”,乔林要是不救,那就算上了岸那边的人也可能当做发生了意外事故,直接作废比赛结果,可乔林要是去救,现在的优势就完全没了,比赛规则是谁先上了岸谁就赢,最后这点儿距离,如果张远山再耍手段,他反而没那么大把握能赢了。
退一万步想,要是两人任何一个在水库里出事,旁边就是严禁游泳的告示牌,到时候真是有口也说不清。
乔林停下动作,看了一眼岸上的人,果不其然,虽然一个个面上都做出着急的样子,却没有谁下来救人。
下水到现在已经两分多钟,再在水里耗着真出事概率就更大。乔林没怎么犹豫,很快调转了方向,游过去抓住张远山的手。
张远山的四肢在水里划拉出水花,乔林费了好大劲才摸到,他用力扯着张远山的手臂往上一举,张远山的头就露出了水面。
乔林尽量让自己不太靠近他,把人拉出来后也不见他有多少溺水的样子,心底立即明了。
果然张远山在水里浮稳后就乍然伸出手,用力按住了乔林的肩膀!他双手一使劲,整个人借着乔林的力往后退出半米远,紧接着身子往后一仰,脚掌直接踩着乔林胸口用力蹬开,直接就把乔林蹬后退了一段,同时自己借着这个力离终点又近了一段,现在变成乔林比他落后快两米。
张远山头也不回地往前游去,一点溺水的样子都不做了。
这一过程很短,苏淼看见乔林在水里好容易才把自己稳住,整个人既害怕又生气,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乔林已经待在水里好一会儿,冰凉的水温让他没有什么余力使自己情绪的波动,加上早先有防备,这时候恢复过来并没有花太大劲。
他在水面吐出一口气,透过呵出的白雾看了一眼游在前面的张远山,突然发力往前快速游动,然后一伸手抓住了张远山的脚踝,用力往后下方一拉,张远山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从他侧后方退。乔林还蜷起身子,在他肩膀上踹了一脚,直接把张远山踹进了水里。
行吧,真想溺你就溺吧。
乔林头也不回地往前游,与张远山保持着他碰不到的距离,不给他做任何小动作的机会。后面剩下的路程本来就不长,张远山就是铆足了劲追赶也没能赶上。
乔林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路拉开与张远山的距离,踩着石头爬上了岸,最后上岸的动作快到身后的张远山想做点什么都没机会。
乔林一上岸就从包里拉出矿泉水往自己身上倒,冲掉了泥沙水草,矮身拿起事先放着的毛巾胡乱擦一通后就裹上了衣服。
苏淼躲在后面看得心直疼,乔林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受半点委屈,最后什么样的后果也都是自己担着。乔林一个人就做好了所有的打算,他面对的都是外人,不说谁给他加油打气了,连最后给他准备衣服准备水的甚至拿包的都没有。
张远山比他慢了好几秒钟才爬上岸,他一上来,刚才比赛开始前看乔林包的男学生立马递上毛毯子把他裹了起来。乔林打量了一下,除了他别人都没有动作,估计在这群人里,张远山也是孤儿一个。
乔林哼笑了声,看着还围在四周没打算让开的人冷声道:“比完了,我赢了。”
粗犷男还是叼着他的烟,笑的时候露出一口黄牙,靠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漫散出来的三手烟气味,乔林皱眉,忍住恶心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表情一僵,透着点狠劲儿,但很快又消散了,他站在离乔林两步远的地方说道:“这可不能作数啊,你也看到了,中间出了意外,我们还得多谢你好心帮他一把,但你看这一波折,为了公平起见,后面的比赛按道理本就不该继续了。”
苏淼竖着耳朵听,那人仿佛是为了体现一股“我是老大我说了算”的气质,说话老慢,所以苏淼很容易就理解了这个人在胡言乱语颠倒是非,在后面直接骂出了声。
乔林早有心理准备,这时候并没有意外,他没有理会粗犷男的话,只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十点半,要是现在半个小时内回去,应该能赶上苏淼去他家找他。
乔林叹了口气问:“那你觉得应该怎么解决?”
“简单,”粗犷男突然笑了,手伸出来抬了一下说:“重比一场。”
乔林皱眉,眼神飘得有点远了,在众人面前扫了一圈后才重复粗犷男刚才的话:“重比?”
男人点点头,满意道:“是。”
乔林摇摇头,手指张远山问道:“一直比到他赢了我?”
男人的脸色沉了下去,要说他刚才还在拐弯抹角地说客气话,现在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乔林没跟男人冲突,直接走到张远山面前,到底这事儿是他俩的恩怨,根本在张远山。他甩了下手上的水珠对张远山说:“你说要比赛我比了,你该做的也做了,现在你还想反悔么?”
乔林知道,张远山喊的这些人除了那个学生之外,其余没有一个是站在他那边的,他的死活他们不管,但张远山现在却代表着他们。这些人最忌讳丢面子,这一次可以当做出了意外张远山输了,但如果后面的比赛张远山还输,他要面对的就不止输给乔林这一点压力。
张远山也知道这个理,在水里他确实是技不如人,在地上他也担不起反复失败的后果。他犹豫了半晌,最后狠下心走到男人旁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表情简直生不如死。
男人听完,斜睨了他一眼,抬高了音调问:“你确定?”
张远山侧过脸,没敢看他,只用力点了下头。
男人拍拍他的肩膀,轻笑道:“成啊,这是你俩的比赛,你也说了你负责,反正谁输谁赢跟我们没关系是吧?只不过——”
苏淼心一紧,身体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冲出去了,他有预感,乔林前面对他们太不客气,这看似礼貌文明的一句话里,后半句就是狠意。
果不其然,在他拼尽全力往前扑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那个男人语气骤变的后半句:“——只不过你不把我们当一回事儿,我就要让你看看这地头谁才是说话算数的!”
男人还没说完,站在乔林身后几个人冲着他后背动了手脚,而乔林的面前的人让开后,脚下赫然就是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这特么地理位置真是绝了!
苏淼不知道如果乔林被磕在这些石头上面会怎么样,但绝对没法站着回去。于是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一边冲出来一边大喊道:“后面的,你们住手!”
接着他就狂奔上去,在所有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猛地就把乔林扑倒在另一边,躲过了那些挨近的手脚,但两个人仍旧被推得往旁边滚出去。苏淼手背按着他后脑勺,往下倒的时候刚好就磕在碎石上,手背划出了好几道口子,旁人都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他自己毫无察觉。
乔林听见苏淼的声音时就猛地一转头,没有管那些准备袭击他的手脚,眼里只剩下苏淼冲过来的样子。
震惊,慌乱,无措,种种滋味交集。
他以为苏淼现在还好好在家里呆着等他,以为他能赶得回去跟他认错,以为能赶得及把礼物送给苏淼,以为他能不让苏淼看见这些人肮脏的手段,以为这事他处理得很好。
但苏淼冲出来的那一下他才慌了。苏淼现在出现在这里,他看了多少?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来这儿的路上会不会很气愤很失望?
乔林不敢去想。苏淼把他扑倒后就爬起来站在他前面,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对着张远山他们提防道:“你们不能动他。”
他瘦小的样子没什么太强的保护感,身体却反而因为后怕在颤抖,乔林忍不住红了眼眶。
张远山皱着眉,没看到宿敌罕见的弱小模样,却在看见苏淼通红双眼的时候愣了,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怎么哭了……”
苏淼听他说完才发现自己眼睛酸涩得不行,连续两个晚上夜不能寐,加上一早上的惊惶,本身还怕水,现在见了那么大一片水域说不胆怯也是假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哭没哭,但精神面貌肯定不好。
后半句话张远山到底是说得很小声,因为站他旁边的粗犷男此时正压着他的话头讥笑:“不是说一个人来的吗?怎么原来后面藏着?你作弊的话,这结果更不算数了啊……哦!不对,作弊是违规啊,应该直接判输吧?”
苏淼气得胸口发堵,耍阴招的人是他们,现在反咬一口的也是他们,他直接朝张远山竖了中指,“你特么还真是好样的。”
苏淼抹了一把脸上被吓出来的冷汗,没想到混着血就擦到额头上和脸颊上,偏偏自己除了手上刺痛还没发觉,其他人看见这整张脸的血迹都瞪大了眼。
苏淼不知道自己受了伤,只转身对刚才语气不善的男人说:“别说乔林不知道我在这儿了,倒是你们,公平起见就这样是么?千方百计要重开,你们输不起还跟着玩你丫呢?”
乔林刚从他背后站起来,一眼就见到苏淼满是血的右手,连忙要把他整个人拉到自己面前,谁知苏淼大喝一声:“乔林你他妈别碰我!”
乔林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手上抓着的苏淼的袖子也被他用力扯了回去。
“你这话就不对了,”男人看见他俩现在置着气的样子十分乐见其成,忍着刚才的气,还要做出一副讲道理的样子,谆谆教诲一般对苏淼说:“做人要互相尊重,他这么对待我的兄弟们,对待我,我能坐视不理么,成年人的规矩你不懂,更何况他作弊在先,这只不过一点小教训。”
“我特么去你的作弊,劳资未成年,你心多黑我不知道吗?还教训,你配吗?”苏淼也不顾手上的伤,用力攥紧了拳头,伤口被撑开他也浑然不觉,血迹滴在暗黄的沙地上,沿着被水打湿的泥土渗开。
乔林心疼到不行,可苏淼一点也不让他碰。
男人的脸直接黑了,旁边的人神色也危险起来。
苏淼只后退了半步,眼底突然有了笑意,“总之,赛也比完了,乔林赢,我要他跟我走。”
男人似乎听见了一个怎样的笑话,摇了摇头叹道:“小朋友,你算什么玩意儿啊,谁说完了?我说完了吗?该解决的可多了,还得解决。”
乔林:讲真,我第一次见我男朋友这么凶,我还被凶到不敢说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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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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