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时天空》颜若花落

65、六十五、又见

　　六十五、又见
　　颜若又醉了，醉的一塌糊涂，因知道有人暗中保护，也醉的很放心。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才悠悠醒来。
　　睁眼，银红色蝶戏百花的帐子，是在孔府，嗯？身边有人，转头、举拳、伸腿发动攻击，这，这，这人认识啊，颜若变打为抱，扑到那人身上，惊喜地：“少爷，少爷怎地也到了此处？”
　　曹克怒视她：“本少爷不来汝就可醉酒了？”
　　颜若心虚地晃晃他身子，谄媚地：“小雨再也不敢了。”
　　曹克猛地从榻上坐起来，捞过颜若倒扣在自己膝上，大巴掌拍向她屁股：“只说是不行了，下次还会再犯，非得打一顿才能记住！”
　　巴掌狠狠地扬起，落在颜若屁股上却不重，初时颜若只是装模作样地干嚎，后来想到自己到汉朝后的经历却越想越伤心，只觉得万分委屈，竟真的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就手扯过曹克宽宽的袖子擦着眼泪。
　　看她哭得伤心，曹克住了手，随手放她在榻上，冷言道：“小雨如今大了，也长了本事，少爷竟不能管教了么？”
　　颜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脚在榻上扑腾起来：“少爷。。。冤枉。。。人！”
　　曹克看她还有越哭越上劲的趋势，叹口气，轻轻抱她坐起，取出锦帕细细地擦去她的眼泪鼻涕。
　　颜若怒视他，指责道：“少爷打小雨了，少爷变了，少爷不喜欢小雨了。”肯定的语气。
　　曹克习惯地揉揉她头发，柔声道：“若不喜欢小雨，怎会听说小雨来了上党，才找机会跟了来，昨晚到孔府，听闻小雨居然又喝醉了，孤零零躺在榻上，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少爷又气又怜，”正说着，他忽然语气有些严厉起来：“如今这孔谦书做事也忒托大，怎地竟未指派奴婢服侍汝么？”
　　颜若忙道：“董家姐弟都要送人过来服侍，少爷知道的，小雨素不喜人照顾的。”
　　“如此倒还罢了。”曹克这才缓和下来。
　　“少爷可有办法脱了小雨的奴籍？”颜若眼巴巴地望着曹克道。
　　曹克认真地盯着颜若：“小雨虽名为家奴，等闲之人哪个将汝做家奴看待了，况且少爷待汝如何，汝心里竟不知道么？”
　　颜若撅着嘴，小手揉着他做工华美手感舒适的衣襟蹂躏着，嘟嘟囔囔地：“总被人当奴才，感觉很不好。”
　　曹克紧紧地搂着她，蜜色的脸贴在她白皙的脸上，略有些疲惫地：“脱了汝的奴籍原也不难，少爷现下就能做主，可脱籍之后呢？”
　　“脱籍之后小雨就是平民了。”颜若惊喜地。
　　曹克点点他额头：“汝若是侯府家奴，虽说身份上差点，可寻常不会有人找汝寻衅滋事，若是平民，稍有点权势之人就可随意处置汝，到时侯府反无立场庇护汝，汝可愿意？”
　　威胁，红果果地威胁，不过对颜若这个惜命怕事的家伙很有用，这个时代的自由与人权也是需要权势做保障的。
　　颜若只有不情愿地摇摇头。
　　曹克安慰地拍拍她的香肩，眸光闪闪道：“小雨莫急，总有一日小雨会脱了奴籍，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平民的，快了，快到这一天了。”
　　后面的话几不可闻，亏得颜若练功后耳聪目明的才听了个明白，她初听惊喜，接着推测：莫非临江王刘彻要动手了？不过自古帝王霸业都是一条很残酷的路啊，她急忙道：“少爷，危险地事莫要做。”
　　“少爷省得。”
　　“狡兔三窟，少爷，不管做甚麽事情，总要先为自己留下后路才是。”
　　爱怜的手又轻轻抚过颜若的头顶，琥珀色的眸子现出迷离的光：“原该如此，小丫头倒知道的多。”
　　颜若知他听懂了，嘿嘿一阵傻笑：“少爷此来是找孔公子么？”看来找他的人不少，如果真的是藩王造反，那确实来头都不小，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然也，若顺利，今晚少爷就要赶回去了。”曹克怅怅地。
　　“那就不顺吧。”颜若快言快语道。
　　“胡闹。”曹克随手敲过一记爆栗。
　　“哎呀不好，”颜若一拍脑袋：“昨日与人约好卯初东门外见面的，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才想起来么？今日一早，慕岩即派人送信改在明日了，快快梳洗了也好赶上午膳了。”
　　颜若起床洗漱，曹克看到自己今早才刚上身的淡青色深衣已被颜若的眼泪鼻涕蹂躏的不成样子，无奈地摇摇头，走到隔壁自己房间又换了身衣服过来，正赶上为颜若梳头，一边熟练地梳着，一边奇怪地问：“奇怪之极，怎地这几年总未见小雨的头发长的长些？”
　　话说要那么长的头发洗一次都很困难的，人家古代女子早已习惯了很长时间洗一次头发的，有了异味就拿头油去遮盖，不过这样做各种繁复的发型倒是堪比发胶摩丝的威力了，颜若自然受不了这些，头发过肩就悄悄地剪掉了，但这些不好对人说，只得含糊地：“想是头发不喜欢小雨，自然长得慢了。”
　　发髻梳好了，曹克从袖中抽出一团物事，颜若仔细一看，竟是金银丝绣的蜀锦发带，曹克笑道：“好看么？可还喜欢？”
　　“嗯嗯，好看，喜欢，很值钱吧？”颜若诚实地问：值钱的都喜欢哦。
　　曹克“噗嗤”一笑，宛若满树花开，艳光照人，细心把发带扎好，颜若更诚实地赞道：“少爷笑起来比这还要好看呢。”
　　“又混说。”曹克心情很好地责道。
　　两人收拾好走至客院门处，正遇到奉命来请的同心，几人一起来到前厅，孔谦书与董采萱、董令轩已然在等候，见礼后各自入席，看得出来孔谦书神情相当愉悦，董采萱也是一脸喜色，只董令轩有些萎靡不振的样子，带点愤怒的眼光时不时向颜若扫射过来，这小屁孩，颜若看在眼里只是一耸肩也不在意。
　　饭后，孔谦书与曹克移至书房进行深入交流，董采萱姐弟与颜若到了主院小客厅，甫一坐定，令轩责备道：
　　“姊姊，已来了几日，怎地不为小雨安排服伺的婢女？”
　　董采萱一愣，精明的眼光从自己弟弟身上又扫到颜若身上，随即抱歉地一笑：
　　“原是姊姊疏忽了，这就。。。。。。”
　　颜若瞪了令轩一眼，忙道：“倒叫董姐姐操心了，小雨原本就是奴婢出身，不惯让人服伺的。”反正自己的身份大家都知道，颜若倒不觉得什么。
　　董令轩不悦地：“那陈先生可并未当汝是奴婢，就连姊姊、姊夫、慕岩甚至汝家大公子又哪里当汝是奴婢看待？”
　　颜若不解地看着他：我自己也没把自己当奴婢啊，不过现在说了有什么意思呢？
　　令轩正色道：“如此，汝更应自重。”
　　颜若疑惑道：“吾素日里谨言慎行，不知哪里不自重了？”
　　令轩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如今这府中上上下下谁人不知，曹大少爷昨日一来就留宿汝房中。”
　　“留宿吾房中，”颜若惊问，绯闻啊绯闻，不过也。。。。。。“太夸张了吧，大少爷不过看吾喝醉了无人服侍，留下来照料一下而已，今早起床还打。。。。。。”还被暴打一顿。
　　“曹大少爷居然动手打了小雨？”董采萱好奇地问。
　　颜若哀怨的目光扫过屋内一张张被调动了八卦因子的或吃惊或羡慕的脸：“大少爷责备小雨不守奴婢本分，故此才打了。。。。。。”
　　说话间，她灵性十足的杏核眼眨啊眨，终于挤出几滴眼泪，用在铜镜中练习无数次才大功告成的泫然若泣楚楚可怜的表情面向大家，随即低下头，从袖中抽出锦帕遮面，肩膀轻微耸动，似是低低地啜泣起来：名声这东西，颜若是不太在乎，可若成为婢女们的红眼对象，对勾心斗角不感兴趣的颜若估计就要疲于应付了，既然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比较一下，悲情版似乎比绯闻版对自己好一些吧。
　　果然厅中众人露出了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令轩更是心肠一软，扭头与采萱商量道：“姊姊，可否让姊夫与大少爷讲，让了小雨与吾？”
　　颜若一惊，忙抬头道：“不可！令轩公子好意，小雨心领了，大少爷虽怒打了小雨，总是为了小雨好，”若象自己现在这样做婢女都不知足，那可真的是太米有良心了，别在这里纠结，还是换个话题吧，她笑笑道：“大少爷未曾说清，慕岩可是说明早进山么？”
　　“嗯，倒忘记了，姊姊，明日吾等往王母山赏玩，可有空同去？”
　　董采萱掩嘴而笑：“不管姊姊去不去，定为汝安排妥当就是。”
　　董令轩一咧嘴，忽然又道：“那郭慕岩又哪里好了，能让。。。。。。”
　　颜若急忙道：“小轩轩，怎地未喝酒就醉了？”警告的目光直视他：毕竟事关冷凌霜闺誉，若也传的人尽皆知总是不好。
　　董采萱挥手，示意伺候的奴婢们都退下，这才大感兴趣地：“小轩轩，把话说完。”
　　董令轩看颜若表情和缓，双眼闪闪，连叙述带评论地：“那冷凌霜能入了淮南王府也不算辱没了，怎地还追着郭慕岩来到这里？这亲事成不成尚在两可，纵成了，也落个淫奔之名，到底出身商家。。。。。。”
　　董采萱很有优越感地笑了起来，颜若耸耸肩，“咳咳”两声，董令轩这才意犹未尽地停止了解说。
　　晚膳时，孔谦书传话过来不用等他们，几个人随意吃了，因次日要起早，董令轩与颜若没过多久就各自回房安歇了，董采萱还是指派了个自己的陪嫁丫头名叫燕语的贴身侍候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