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递补》肆韭

24、第 24 章

　　“苏医生可以，隔壁警察不可以。”关上宿舍门，米妈就冒出这么一句，语气十分坚决。
　　“为什么？”米扬问道。
　　“你不会真看上那警察了吧？”米妈挑眉，声音高了八度。

　　“真看上了？”米妈连珠炮弹似的继续问道。
　　“不是，您这莫名其妙的来一句，两个人我都不喜欢，要怎么回答？”
　　“真的，不喜欢？”
　　米扬点点头。
　　“那就好！”这三个字，是针对司达说的，“不过那位苏医生倒是可以喜欢的，小伙子多不错啊，文质彬彬的，又有礼貌……”
　　“您这话说的，连我都听不下去，人家隔壁司大哥就不礼貌了？读书时候吃饭不给钱？得罪您了？”
　　“这司达啊，好是好。就是……就是这感情经历单一的可怕！”米妈搜罗了一圈能想到的词汇，迅速形成这么一句。
　　“感情找男朋友，对方得前任无数才行？”米扬哼了一声，“你就是对人家职业有偏见！”
　　“你懂什么？我可提醒你，他那前女友我可记得，人家漂亮优秀得很！两个人好了五年，五年代表什么你知道吗？你怎么跟人家比？”米妈道。
　　“那我就不优秀，是不是？我就那么比不上别人？是不是？”米扬突然就生气了，这件事情，她介意很久了。

　　一开始，别人说，这年头能考上公务员，着实不易，她笑称，我运气比较好。
　　后来，偶尔能听见领导们私下交谈，其他地方的领导说，“今年咋们清市的最高分可落在你们城西了！”
　　“哎~人家没来，怕是看不上我们这穷地方！”
　　也有不明就里的人会跟米扬说，“你就是考上城西的孙瑶呀？你可太厉害了，笔试最高分，连面试的分好高啊~”
　　米扬心虚的回答，“我叫米扬，你说的那个厉害的姐姐放弃录用了~”
　　人就会说，“哇！你运气真好，这种事情都能给你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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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递补上岗的，人人只羡慕她的运气，却不知道，她也是付出过努力的。说不难过，是假的。可是米扬没心没肺，乐天惯了，也就不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连妈妈都这么说，“别人都觉得，我只不过运气好，什么都比不上那个放弃录用的大神、美女！连妈妈，你也这么觉得。我就那么差劲，是不是？”
　　说完，开门跑下了楼。
　　等米妈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内疚，她只是就事论事，以为米扬真看上了隔壁那小子。她只是害怕自己的女儿，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便剃头挑子一头热，或者受伤害。她是为她好，却没成想，伤害了米扬。
　　她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从没离过家的小姑娘，只身一人来到这个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地方，四个月时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心中的委屈，从不对父母讲，就连除了车祸都不敢说。现在，人还生着病，却被自己无心的话给伤害到夺门而出。米妈自责的留下了眼泪，掏出手机，电话接通了，米扬的手机在沙发上一闪一闪的。
　　米妈之前的内疚，变成了害怕。天那么冷，这个地方她又不熟悉，上哪找这小丫头去？！
　　无奈之下，敲开了司达的门。
　　“司达啊，帮阿姨找找米扬吧。”说完，哭的稀里哗啦。
　　“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刚一起回来吗？”司达不解。
　　“都怪我~”米妈没有过多解释，“你快帮阿姨找找吧！”
　　司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下，原因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便不再过多询问。
　　“阿姨，我去找她，你在这里等着，说不定我还没找到她，她就想通了自己回来了。”
　　司达抓了一件外衣便往外跑。
　　可是，城西那么大，她能去哪里？在宿舍楼下转了两圈之后，果断开车去了派出所，直奔监控室。
　　“怎么？有人家遭贼了？”监控室的同时看着司达略显急躁和担心的神情。
　　“没有，我找个人。”边说边调出了宿舍楼路口的监控。
　　回放，定格，再播放。小姑娘抹着眼泪，从宿舍门口出来。
　　消失在监控范围。
　　再调出下一个路口的监控，仿佛哭的更凶了。
　　眉头皱的更加紧了。
　　“谁家孩子丢了？”这已经是同事第三遍询问。
　　司达终于听见了，“隔壁家的。”说完将监控系统调到一开始的界面，迅速上车，往猜想的那个方向开去。

　　路虎停在米扬面前，强烈的灯光刺得她眼睛疼。
　　那是镇上唯一一个能供人饭后闲逛的小花园，驾驶位上的司达，看着坐在花台上抽泣的米扬，周期的眉头终于轻松了一些。
　　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米妈，“阿姨，别担心，人找到了。”

　　车灯熄灭，米扬眼泪模糊，灯光又强烈，根本没发现那是司达的车。
　　继续趴在腿上哭泣。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离家出走？”
　　米扬抬起头，双眼通红，看见司达，哭得更凶了。
　　站了一会，司达不说话，安静的坐在了他的旁边。
　　“哭够了吗？”直到几乎听不到米扬的抽泣声，才缓缓开口。
　　“我~我是不是~是不是~很差劲？”米扬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司达。
　　“大家都~都说我运气好，可是真的~真的运气好的话，为什么这个工作不是自己考上的，而是别人不要的？”简单的几句话说得停停顿顿。
　　“我是不是比不上你那个优秀、漂亮的前女友？”
　　“你不用回答，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很差~”

　　“你怎么了？”司达觉得今天的米扬和以往不一样，有些卑微，仿佛需要别人给予肯定、鼓励。
　　“你放心，我不会喜欢你的。我知道~这份工作是捡来的，是别人不要的，才~才轮到我的~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争取做得很好了~你不要也把我跟你前女友做比较，好不好？”
　　小丫头伤心过度，近乎祈求。
　　“到底怎么了？”司达听得一头雾水。只是隐约能明白，这一股脑的委屈和自卑，仿佛和孙瑶有关。
　　“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不认可我。我迷糊，能把领导叫成叔叔~我笨，只是一个简单的文件签收，一个星期才弄熟练~我~我连开车都能撞倒树上~连我妈妈都觉得，我跟别人比起来，什么都不是~”、“司警官~你对我那么好，是不是因为我在原本属于你前女友的岗位上工作？住在原本是你女朋友的宿舍？”

　　听了这一通，司达大概明白了。小姑娘自尊心受挫，一气之下，跑了出来。
　　十二月末的冬日夜晚，寒风有些刺骨，米扬开始哆嗦。
　　司达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对我来说，你就是你，跟别人没有关系。”双手有力的从身后，握住了米扬的肩膀。
　　“我对你好，是因为……”司达突然就停住了，他也说不清，对她好，是为什么。
　　“看吧，你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是吧？”米扬的双眼，亮晶晶的，满眼都是委屈。
　　那双眼睛，看得司达有些心疼，突然就伸出双臂，把小姑娘拦在了怀里。
　　“总之，你要知道，我对你好，跟别人无关。”司达的右手，轻轻地在米扬背上拍着，拍了好一会，怀里的小姑娘安静了下来。
　　这个怀抱，是熟悉的，有他的味道，有他的力度，能感受到它的温度。像是冬日小狗贪恋的壁炉，让人觉得温暖，不想离开。
　　可是，这样的贪恋，是不应该的。这样温暖的司达，不是属于自己的。
　　想到这里，米扬不动声色的轻轻从那个根本不想离开的怀抱里挣脱，“谢谢你，司警官。”
　　司达起身，大大的人影盖在了米扬身上，“回去吧，你妈妈着急的都哭了。”

　　那一夜，母女二人睡在一个被窝里。
　　“扬扬~妈妈跟你道歉~对不起~”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放心，我不会喜欢司警官的。妈妈，对不起，以后我都不会离家出走了。”
　　妈妈的怀抱，是最温暖的，米扬很快就睡着了，时不时抽泣几声。
　　米妈却久久不能入睡。
　　她担心的事情，大概是躲不掉的。
　　自己的女儿，她是清楚的。米扬看司达的眼神，是不一样的。那个眼神，一亮一亮的，眼睛里都是光。连个钓箱都要给系好安全带，那份小心思，大概只是她自己还没反应过来。

　　不是司达不好，这个小伙子，她也是喜欢的。高大、帅气、职业虽然危险一些，但也体面的很。靠他的工资，断不能开路虎上班，大概，家庭条件也很好。
　　这样优秀的人，和一个漂亮、优秀的女人，有一段长达五年的感情。不是五个月，一年，而是五年！
　　自己的闺女，却是一张白纸。
　　更不是对自己女儿没有信心，而是害怕大过于一切。
　　关心则乱，她害怕，害怕这个白纸一般的傻姑娘，会受伤。

　　而司达，躺在床上，无法入眠。
　　米扬说，“你放心，我不会喜欢你的。我知道~这份工作是捡来的，是别人不要的，才~才轮到我的~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争取做得很好了~你不要也把我跟你前女友做比较，好不好？”
　　她说，“司警官~你对我那么好，是不是因为我在原本属于你前女友的岗位上工作？住在原本是你女朋友的宿舍？”
　　为什么那句“我不会喜欢你。”会让自己觉得有些失落？
　　为什么她的眼泪，落在她的脸上，却印在了自己心上？
　　究竟是不是像她说的，自己对她好，是因为孙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