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
醒来后，米妈早已经做好早餐。
米扬洗了个热水澡，裹着头发，左手举着勺子，坐在茶几前安安静静的喝粥。
“妈，一会你帮我梳头吧。”吃完粥，端坐在米妈前，鼻音有些重。
米妈已经好久没帮女儿梳过头，无限感慨，“都记不得上一次帮你梳头时候是什么时候了，怎么一眨眼，就长大了呢~你爸爸可想你了，你刚到岗的那一周，他整个人都精神恍惚的，生怕你冷着、饿着~怕你水土不服，怕你生病~”
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妈~我在这里挺好的，你跟我爸不要担心。”
昨晚的夺门而出，似乎是记事以来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后悔不已。不该的，不该那么不懂自控。
“答应妈妈，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爸爸妈妈，恩？”米妈心疼的摸着米扬的头，这傻孩子，从来不让人操心，这次得有多伤心，多委屈，才会跑出去。
“恩~”米扬也哽咽了。
这是米扬人生第一次，尝到挂念的滋味。舍不得妈妈走~却也不敢流露出来。
“那个，昨天~昨天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女儿，向来都是最好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头发扎好了，刘海贴着额头，变了一串细长细长的辫子，聚拢，扎起一个马尾，多了几分俏皮的意味。
自家的女儿一向不注重打扮，但以前在江城，还是偶尔会和她那些小伙伴，约着逛街买衣服、画画指甲什么的。现在来了城西，整个一清汤挂面，看着都心酸。
特别是上岗后第一次回江城，一包包脏衣服，几乎每一件上都有泥巴，小白鞋更是穿成了小黑鞋、小红鞋，不是灰就是泥土。偶尔下乡，发的照片里，米扬带着草帽，在田间地头，脸被晒得红红的，却还是挂着笑。
省城长大的孩子，哪里受过这种苦？！但她从来不说苦。但没想到，这递补上岸的压力能有那么大！
一想到这里，便心疼得的要命！
幸运？这么看来，也不见得。
“恩，我都知道。”米扬转身抱住了妈妈。
妈妈走后，一切照常。手受伤了之后，也就没有人再让米扬帮忙打字、作材料，年底会议特别多，那些会议记录也都由别人去做了，倒也算的上因祸得福，落得了几分轻松。
只是心情轻松不下来。
那晚，司达安慰米扬的地方，三米远的地方，有一个监控，派出所的同事看了场现场直播。
同时，镇政府值班组的成员们巡逻的时候，也发现了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你真的和司警官在一起了？”思琦本来还是相信米扬说的，是农家乐的老板娘记错了，可是流言四起，目击证人又多，想不信都难！
“真的没有。”米扬用左手在订材料。
党政办里，只有她们两人。杨思琦便大胆的八卦起来。
“暧昧阶段？互相有好感？”
米扬摇头~
“那他喜欢你？”
“怎么可能？”
“那，你喜欢他？”
皱眉，停顿，然后说道，“没有的事。”
她记得很清楚，那晚，她对司达说，“我不会喜欢你的。”
可是好奇怪，说完不会喜欢他之后，偏偏总是想起他，却也开始躲他。
说来，两个人也没什么必然的联系或者交集。两个背井离乡的孤独灵魂，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革命友情，很轻易就被刻意的连根拔断。
比如，明明是要去扔垃圾的人，看到司达悠悠的朝自己的方向，走来，便迅速掉头跑回宿舍，确定隔壁的门开了又锁上，才敢出门扔垃圾；比如，两个人擦肩而过，也只是简单打个招呼。在没有坐过司达的车，再没有单独相处，再没有过超过三句以上的对话……
她一遍遍提醒自己：人贵有自知之明，工作上你是递补，但感情上不是。你贪恋他的怀抱，贪恋他的肩膀，贪恋他的味道，都只不过因为孤独。他对你好，也只不过因为那个漂亮姐姐。你不能傻乎乎的，活成别人的替身，顶替工作，还要顶替她去喜欢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
城西镇有一年一次聚餐的惯例，一般安排在春节前。今年过年早，聚餐定在二月初。
“通知：二月一日下午两点半，全体干部职工在镇政府院子集合，举行机关工会趣味运动会。运动会结束后，全体干部职工及家属在食堂用餐。”
米扬按班子会敲定的活动方案，通过政务平台，发了一条内部通知。
除了聚餐，还有一个好消息。镇长说，班子会上讨论通过了，红岩区以外的所有干部职工都不用值班。而符合条件的人，只有米扬。这也算领导们给这位尽职尽责的新人的小小福利。
米扬自然欢喜，终于可以好好在家待上一个星期。
职工运动会即将开始，四十多个职工排成四排，听书记镇长讲话。
思琦轻轻拍了拍身边毕恭毕敬看着正在讲话的镇长，“派出所来了。”
“派出所怎么会来，派出所是个地点，语病！”汉语言文学毕业的米扬纠正思琦。
“你看~”思琦趁领导不注意，指了指镇政府大门。
顺着思琦指的方向，米扬看见派出所的民警排成一列纵队，朝镇政府的队伍走来。
“怎么回事？”米扬狐疑。
话音刚落，就听到镇长说，“下面，让我们欢迎派出所的民警同志，欢迎他们和我们一起，度过这个愉快的下午！~”
镇政府的队伍鼓起了掌，“欢迎欢迎~”此起彼伏的欢迎声。
“现在，听口令，我们所有人，手牵手，围成一个大大的圈~”组织活动的工会主席是位大姐，以前是中学老师，干过几年团委工作，组织活动的能力超强。
大姐有些不满的看着队伍。
“不行不行，人员叉开，男、女、男、女的顺序。懂了吗？”
人群开始起哄，瞬间气氛活跃起来。
“老爷们手拉手有什么意思，诶！那几个单身的小年轻，说你们呢，米扬~思琦~连体婴儿啊？舍不得分开？派出所的小伙子，也都别拘束啊~大家都是一家人~”
派出所的小伙子可是看见过监控的，米扬被司达揽在怀里的经典画面，早就传遍整个派出所了。很知趣的给两人让出了位置。
心跳的很快，很快很快。细数的话，米扬躲司达，已经躲了一个月。
他重新理了发，看上去白了一些，大概是冬天，太阳没那么毒。米扬没有主动靠近，也没有按要求的和司达手牵手。
大姐又叫，“米扬，还有旁边那位帅哥，赶紧的牵起来呀~就等你们俩了~”
所有人开始起哄，“牵手！牵手！牵手！~”
司达向米扬的方向走了一步，牵起了她的手。
那只手，小小的，有些僵硬，像是无声的拒绝与抗议。司达又想起那句，“你放心，我不会喜欢你的。”
两人挨得近了，米扬又问见了那股该死的熟悉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道。
米扬生平第一次对异性产生了那种想见不敢见，想亲近又不敢亲近的感觉。
哈~是喜欢吗？
这就是喜欢吗？
“你躲我？”司达弯下腰，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米扬咬了咬下嘴唇，不出声。
心里无声的念着台词：是的，我在躲你。我怕自己真的喜欢上你！
“为什么？”司达把米扬的沉默，理解为默认。
他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米扬。小丫头应该是没心没肺的，这副心思深沉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烦。
“害怕。”米扬憋出两个字。
“害怕什么？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激情杀人？”司达没心没肺的打趣，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想的什么。
“害怕~害怕~竹篮打水~”结结巴巴。
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的，害怕落得一场空。
也疑惑，这是喜欢吗？这就是喜欢吗？
想要见你，想在你怀里，想闻你身上的味道，想赖着你，想你对我好，永远只对我一个人好……
但是，更害怕见你。一见你，便忍不住想要多看你，便想要对你笑，便想要靠近你……
但是，不可以。你遇见过更好的人，你爱过的人，是比我好上不知多少倍，漂亮上多少倍的人。这份工作是她不要的，才轮到自己的。如果，如果再喜欢上她不要的人……
不敢想，越想越卑微。
司达从小最讨厌的科目就是语文了。给你一段话，罗列出要点、总结出中心思想、写出言外之意……不是懒得猜测字里行间的意思，而是没那个功夫和爱好。一时没反应过来，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意思。便不再继续问，心想，好吧，便当你是心情不好吧，说不定过段时间便会变回那个活蹦乱跳的、兔子般活波可爱的青春少女。
米扬仰头，把差点夺眶而出的泪水活生生憋了回去。
呐！~他果真是不喜欢自己的，连在乎都不算吧，我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全部都被他不动声色的拒绝了！
司达感觉手中那只小小的手，很用力很用力的在攥紧，用力到明明在自己手中，却似乎已经挣脱出去，不受自己掌控。
“看来你恢复得很好。”司达握着的那只手，刚好是右手。
“好的！现在放手，全部人，向左转！”
两只手分开，向左转，司达站在了米扬的身后，没看到她已经晶莹的双眼。
米扬心里有个声音：原来这便是喜欢！
以为喜欢是甜的，是看向你，整个世界便冒着风色的泡泡。却不曾想到，原来喜欢是酸的，看向你，便会想流泪。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