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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摸鱼 ...

  •   但是董大为看见徐林的时候,已经是徐林离开山东的三天之后了。徐林带回来了一种营养液,兑水洒在田里多少能让被石灰烧烂了的土地恢复一点肥力。董大为开始没有意识到,就是这么一点肥力,就能让山东的冬小麦再长一季。
      就是这一季的冬小麦,让旭阳实业成了山东被毁麦田农户的大救星。农户似乎都忘记了在哪里买来的化肥,而将土地被毁的怒气全部放在了中宁的身上。
      于此同时,全国都在闹中宁化肥的问题,一下子热闹非凡,只有徐林知道,这些东西完全是子虚乌有,因为那一夜之间出现的假消息,全是她徐林一个人放的。
      只有山东的化肥出了问题,而出问题的原因是因为旭阳实业在化肥里兑石灰,现在被徐林搅浑水弄得全国的中宁化肥都出了问题,而旭阳也是众多受害的分销商之一。
      但是在这种压力下,山东省地方法院更改了山东化肥问题的被告,重新立案将被告换成了中宁。
      “到底怎么回事?”董大为在旅馆里看着撤销立案的决定,他再笨也知道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我代表你们刘总赞助了一个小的农业营养液实验室,一千万,彻底给收购了。农民么,你给他解决了今年冬天的粮食问题了,他们自然就感激你。他们哪里知道什么叫做生产商什么叫做分销商?”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董大为听着徐林耐心地讲解,觉得徐林真的是万能的,“你怎么能找到这种营养液?”。
      “各个农大都由这种没有钱完成的科研项目,只要给合适的科研项目投钱,就可以变成小流水线投入生产,而且你们明年不用再买中宁的化肥,只要这次的事情可以合适地解决,这个流水线明年就能成你们的摇钱树。”徐林理所应当的讲道理,“你什么时候回河北,带着我的行李回去呗,我旅馆里有好多行李呢。”
      “没有问题。”董大为点点头,“那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么?”
      “还有点事情,我要先回河北,反正你们开SUV的空间大,就别让我们这种坐飞机的弄托运了么!”
      “懂。”董大为点点头,“不过你这么着急回河北做什么?”
      “时间紧,任务重啊!营养液卖给农民的时候一定要低价,一定要少赚,你这次要是在想发财,事情就实在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徐林一边感叹,一边收拾行李走人。关门之后留下董大为一个人在电话里给刘旭阳汇报工作。
      “徐林折腾了这么半天,绝不是简简单单换个被告给我找个生产线这么简单。”刘旭阳十成十把握地用这个肯定句解决了董大为的疑问。
      “这个生产线到底有没有用,我可是花了一千万啊。”刘旭阳突然发问的问题一下地逗起了董大为的积极性,“老大,那可是个大额提款机啊,先说这个提款机在这个节骨眼的正面影响,单说明年的隐形客户,就早就不止这一千万了。”
      “你不用跟录音机一样的学徐林说话,你就告诉我,到底能不能赚钱。”
      “在徐林的要求下,我们打着为农民挽救危局的名号低价抛售这种营养液,但是已经挣了将近一百万了。”董大为小声对着电话报告。
      “很好,接着卖。”刘旭阳听了这个比较实际的数字,终于放心了。

      刘旭阳猜得很对,仅仅一个山东省化肥案换被告,实在是中宁已经没精力顾及的小消息了。全国范围内的调查和辟谣已经让整个中宁疲于奔命了。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山东这种案子就交给小科员算了。就比如井田这种小科员。
      井田一直不明白厂里领导怎么想的,在整个化肥质量问题中,明摆着最重要的就是山东这个问题,这个案子如果可以合理判决,就可以逆转整个局势,可是厂里领导就跟看不出来一样竟然真的会全国范围内的调查化肥问题,比如他们科长,就去云南调查了。而且是带着老婆去的,而他却被分配到了山东处理这个案子。
      到了山东,错综复杂的官司让刚刚通过司法考试的井田头痛不已,好像这个案子的所有相关人员都已经将他们中宁厂当作了罪魁祸首,他要是敢说在分销问题中旭阳的疏漏,原告代表就像是被掘了祖坟一样的跟他咆哮;要是敢提将中宁作为第三方找来列席,法官就冲着他阴森森地冷笑。每一个村子的地上都已经用了旭阳低价卖出的新品营养液,实地取证已经成了天方夜谭,更不用提他每次进村子都被人打了。
      井田就这么在山东手忙脚乱地呆了半个月,半个月之后他回河北也是因为中宁被收购了,他要回来参与收购合同的谈判。山东对于井田来讲,几乎就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泛达投资公司作为以投资起家的吞并公司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买通了厂里的高层,以可以笑死井田的溢价开始和中宁谈判。井田觉得这个溢价如果可以收购中宁的话,他都能给徐林作助手了。
      但是。一个月以后泛达就开始抛售中宁的债务包,而井田自己也在中宁的公司重组时被裁员。
      所有的事情都以风卷残云的速度结束了。中宁的高层们拿着泛达大笔的养老金欢天喜地地告别了各种采访解释和农民闹事。河北的化肥事故归责案,山东的化肥毁地赔偿案,甚至是赵村的化肥案,都是泛达出面用和解的方式解决的。
      在这个和解第一的时代,没有什么是不能和解的。徐林看着泛达开出的赵村赔偿价码,很高兴地让柳柳签了字。
      其实泛达投资知道徐林在这起莫名其妙的事情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泛达不在乎,因为他们在用不到中宁实际资产一半的溢价收购中宁的时候早就挣得盆满钵溢了。他们和徐林一样都希望这个事情能在最快的速度内解决,因为只要中宁再挺上一个月,一切就都真相大白。大家都是需要浑水摸鱼的人,有了鱼,谁还在乎河水的生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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