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悟》江喜水

6、甜番

　　甜番-上

　　安陆生长这么大，除了赵锦，没真的喜欢过什么东西。他克制自己不要太喜欢赵锦那几年，是靠不分日夜地看书度过的。于是他也喜欢上读书。

　　赵锦为他找的英文书他一本本地读，读到喜欢的也会翻译一部分，当作练习。赵锦工作繁忙，即使做最大努力抽出时间见他，每月也有大半时间出差在外。他百无聊赖，工作闲余也会在网络上写一些读书感言。

　　下有网友私信问他有没有中文版。安陆生说这本书在国外刚出版，国内还没有出版社得到版权。那个小网友很遗憾：“可是我英文也不好。”然后跟上几个白团子大哭的表情。后来安陆生把自己翻译的片段发给他看，又为他复述了几乎整本书的情节。网友看完还在感叹：写得真好，不知国内出版要到什么时候。

　　安陆生告诉他，这一本书题材小众，并不十分畅销，作者也非名家，出中文版的可能并不大。对面传来一大串转圈流泪以及提刀自杀的表情包，看得他忍不住发笑。

　　后来网友在聊天中得知他要经常做翻译练习，便恳求他可不可以多翻这一本书中的内容。安陆生嘱咐他翻译稿不能外传以后便答应了。全书不过两百页，翻译出来二十万字左右，安陆生想着每天晚上花时间翻译一千，用上大半年也就成了。

　　于是每天将翻译稿发给网友，然后接收他夸张又天真的赞美，也很愉快。

　　故事还没有翻到一半，网友就来告诉他，这本书突然在国外获得某新秀小说奖，销量大增，版权也有国内知名出版商买到。不久就有中文版了。

　　安陆生有些遗憾地搁笔：“那你等等就可以看中文版了。”

　　网友又告诉他，出版社也在征集译者，可以将试译稿发过去，说不定能入选。大约是日日被小朋友毫不吝啬地吹捧赞美，安陆生也觉得自己的翻译似乎不错，于是认真修改润色过其中几章，与小朋友商议过某些细节后发去指定邮箱。便在家等候回音了。

　　半个月以后出版社打来电话，说他已经通过初选，要他发送简历与根据要求修改的新稿，再入决赛。安陆生原本所抱希望并不大，此刻心中忐忑，一时满涨信心，又突然觉得颓然。越发神思不属。

　　赵锦问他发生了什么，也不愿跟他说，心里既害怕自己万一过不了，被赵锦知道这痴心妄想，恐遭他轻蔑嘲笑。一方面又幻想哪天，自己翻译的书出版给赵锦知道，或许能叫他刮目相看。

　　可后来被出版社告知没有通过决选时，还是扑进赵锦怀里，抽抽噎噎哭了半晚。

　　赵锦得知事情原委，又拍着他哭得颤抖的背安慰他，终于将他哄睡着。

　　没过几天，又是出版社打电话来，说是可以让他翻译这本小说。安陆生受宠若惊，激动得不得了。马上给赵锦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赵锦只在电话那头轻笑着恭喜。

　　他高兴了一天，晚上急匆匆下班，立刻将那本小说拿出来读了一遍。可是越读越觉得奇怪，终于又打电话给那名编辑，说出自己的疑问：“我被淘汰了，为什么又被选上呢？”

　　“因为我们公司新的投资人希望由你来翻译这本书。”

　　甜番-下

　　晚上赵锦回去，见他又心中藏了事的样子，吻着他的耳侧调笑：“单词还没背好？”

　　安陆生马上脸红得要冒烟：“……不是的……”

　　他一边慢吞吞解开他衬衫纽扣，一边不在意似地问：“那是怎么了？”

　　“对不起……”安陆生说：“我不想翻译那本书了……”

　　“……”赵锦沉默了几秒，接着一边吻他脖颈，一边动作：“不翻就不翻吧。”

　　也没有问他为什么。

　　后来安陆生问了编辑自己之前未从决赛胜出的原因：虽然找他翻译节省预算，质量也过得去，但并没什么名气，翻译一个同样缺乏名气的作者，恐怕书不好卖。另一方面安陆生简历显示，他没有经过系统翻译训练，担心他水平不稳定。于是比起另一位更有经验和小有名气的译者，他就很容易被淘汰了。

　　得知原因后，网友就鼓励他考研究生，他已经33岁，不是什么年轻人了。可是小网友说他翻译得很好，平时又笔耕不辍，考一个在职研究生，即使没有考上也可以学些东西。

　　安陆生觉得很有道理，便与小网友结成研友，每天网络打卡，互相汇报学习进度。

　　安陆生做事认真，却不是能一心二用的人，赵锦出差回家就常常遭受冷落。他大概看书真的太累，有好几次，赵锦还没做完他就迷迷糊糊睡着。更加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考试前一个月，安陆生说要全心投入，想要禁‘欲。简直将他气得想把那个怂恿他考研的网友碎尸万段。

　　考完试那晚安陆生仿佛身体被掏空，回到卧室澡都没洗，倒头就睡。赵锦也忍了。

　　第二天他特意休假，早上便将还在睡梦中的人抱进浴室洗刷干净。安陆生大概是近来用脑过度久坐不起，又胖了一些，整个人有气无力，被他抱在浴缸里顶得浑身发虚。赵锦还未尽兴，他就晕得不省人事。

　　下午从卧室醒过来，穿上衣服，在客厅见到黑着脸的赵锦正从家用打印机里拿出一张a4纸。那是给他做的健身计划。

　　吃过饭没多久，就被赵锦拉上跑步机，隔壁杂物室大概是刚收拾好，里面新添了一些健身用具。安陆生上午早早晕过去，觉得有些对不起赵锦，自己柔软的小腹又对比赵锦扎扎实实的八块腹肌，于是便按他的计划老老实实跑步健身。

　　跑完后拉伸洗澡，晚上睡不着，难受地翻一下身，赵锦问：“怎么了？”

　　“……腿酸……”

　　赵锦叹一口，坐起来就拉过他的脚踝，将他扯到自己身边：“我来帮你。”

　　安陆生未来的及惊叫，就感到他手指捏在自己小腿肚，力道很大，有些炽痛。忍不住：“哈啊……”叫出声。接着马上咬住嘴唇偷眼看赵锦，赵锦不理他，只继续为他按摩。再被那手指捏几下，他疼的眼泪都泵出。

　　按摩的手由小腿细细捏到膝盖，再慢慢按到大腿，安陆生终于意识到不对，要合起双腿：“…赵、赵锦，那里…不用了……”

　　“哪里？”赵锦慢悠悠地抬眼问。

　　……

　　第二天浑身虚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