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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不死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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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不死鸟
1
夏沫然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坐在沙发上发呆。
“然然”,叶缓迟疑地喊到。
夏沫然抬起头看着她,“月小童辞职了,妈妈你跟她说了什么?”
叶缓坐下来,“我跟她讲你跟尤琳娜订婚了。”
“还有呢?”夏沫然看着叶缓。
“不要在跟你有任何形式的来往与联系。”
夏沫然看着妈妈,第一次感到那么无奈。订婚是事实,他怪的是妈妈不应该找小童去说,而且还讲那么残忍的话。
“我只是一个母亲,在保护自己的儿子,我没有疾言厉色,我也没想到月小童性子那么刚烈,直接就辞职,我没有逼她辞职的想法。但是,沫然,妈妈没做错,我们不会接受一个比你大5岁的女子。”
夏沫然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这样了,不要再讲了。”
“然然,你以后也不能再跟她有任何形式的来往与联系。”
夏沫然看着叶缓,隐忍地说:“还要怎么样,她都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你一心保护自己的儿子,你有没有想过小童有多么的伤心与绝望,她毕竟是个女人。”
夏恒远赶紧过来打原圆场,拉着叶缓回到卧室,“儿子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你就不要再逼他了。”
“我没有逼月小童辞职,我没想到她那么刚烈,我也觉得对不起她,可是我不能让她来蛊惑我们的儿子。”
叶缓趴在夏恒远的肩头哽咽的说。
深夜,夏恒远起身看到夏沫然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吸烟。他知道这次的事情对夏沫然的伤害很大。夏沫然被迫背负了尤家的恩情,被迫辜负了小童。
但夏恒远也接受不了夏沫然爱月小童,毕竟儿子还小,还不懂得两性未来的差异。在这件事情上,他跟叶缓的意见是一致的。
夏沫然没那么多时间儿女情长,这次回来,已经耽误了很多功课。于是他怀着苍凉的心情回到美国去完成自己未尽的学业。
小童回到家,总是失眠,即便睡着了,早上醒来,心也如钢针刺扎一般疼痛。
韩舒言尽心竭力地陪着小童,起先小童什么都不讲。但后来小童开始跟妈妈反复地倾诉,她才知道女儿受的是情伤。月如海,弟弟月光明,都围在她身边,期望用亲情来减轻小童的伤痛。
韩舒言耐心的听着小童的倾诉,附合着小童的说法。有时小童会反复的问:“妈妈他爱我吗?”
“当然了,他对你很用心的。”
“他为何跟别人订婚呢?”
“也许他有自己的不得已,他那种家庭出身,不会是坏孩子,不会去故意玩弄你的感情的。”妈妈安慰到。
每听妈妈讲一次,小童的心里就舒缓一些。
“我怕他妈妈,他妈妈讲的话,我无地自容,我承受不了。”
“嗯,他妈妈讲的话过分了,但她只是一个母亲在保护自己的孩子。如果你弟弟爱上比自己大5岁的女子,我会怎么做呢?”
“妈妈,年龄真的是无法跨越的吗?”
“嗯,在某种程度上是无法跨越的。你比他大5岁,跟他结婚你会跟辛苦的,他风华正茂时,你已经40岁了。”
韩舒言把小童搂在怀里,“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那么辛苦。”
“可是我愿意,我愿意,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夏沫然,我对他很有感觉。”
小童又呜呜地哭起来。
“我知道,他是很出色的男孩子,你不是已经得到他的心了吗?”韩舒言拍着她的背安慰到。
这样的对话重复很多遍,韩舒言与月如海不厌其烦的安慰着自己的女儿。
2
韩舒言出身江南的书香门第。因家境殷实,她天性快乐,简单,有点文艺范儿,没有太多的欲望与过高的追求。她擅长绘画与音乐,是中学的绘画老师,偶尔也客串一下音乐老师。
月如海是中学的数学老师,一个性情温和的男子。月小童自小在比较宽松的环境长大,她不是什么超级学霸,父母也没有要求。她的学业顺风顺水,还有赖于父母都是中学老师。
韩舒言一心想把自己的绘画与音乐的衣钵传给月小童。小童对绘画的领悟力很高,音乐就一般。
大学毕业后,父母希望她能回江南工作。可小童特别想体会一下远离家乡的人生,于是留在了G市工作。此次辞职回家也随了父母的愿望。
小童回家修养半年后,心情慢慢地恢复。虽然她有时还会跟妈妈念叨,但渐渐地有笑容了。
有时她会跟妈妈讲,我好想给他打电话啊。
“那你就打啊。”妈妈宠爱地说。
“我不敢,他订婚了,估计现在应该结婚了。”
“那就用我的手机打,妈妈替你打,你想问什么?”妈妈摸着她的头发讲。小童熟练地在韩舒服的手机上按下一串数字。
韩舒言看着女儿已经把夏沫然的号码深深地记在心里了,眼睛有些湿润了。
突然小童又删了那串数字,还是别打了。她想起了叶缓,不要在跟夏沫然有任何形式的来往与联系。她想叶缓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的寒光好像能杀人。
“我害怕他妈妈”,小童喃喃地说。
韩舒言看着女儿的表情,把小童拥在怀里,哽咽地说:“囡囡,妈妈会保护你的。”
韩舒言这个善解人意、温柔善良的女子,在开导小童时,从来没有说过叶缓不好。但此时,她有点恨叶缓,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恨叶缓。她在保护自己儿子的时候深深地伤害了自己的女儿。
为了转移小童的注意力,韩舒言开始带小童一起绘画。小童自小就学过,直到大学离家才画的少了,绘画的功底还是很好的。
她跟妈妈一起绘画,一起看画展,一起开小小的绘画班,忙得不亦乐乎。妈妈钢琴弹得很好,可小童对音乐的领悟力没有绘画高,但弹钢琴基本上也能上场面。
一年后,小童又可以像以前那样开朗地笑了。一家人围在一起聊天。
“爸爸,我们家里就属我的名字最垃圾了。你跟妈妈也算文化人,给我起月小童这么没品味的名字。”
爸爸慈祥地看着她,“你刚出生的时候,只哭了几声,平时也很少哭,除了吃就是睡。睡觉的时候总是在微笑。我们本来想给你起个诗情画意的名字。但看到你一副天真快乐的样子,我就跟你妈妈商量,给你起名月小童。”
“小童,我们希望你能永远像小孩一样无忧无虑地快乐。”
小童听了,哭了,抱着妈妈说:“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与包容。”
“囡囡,你好,爸爸妈妈才能好啊”,妈妈轻拍着小童的背说。
“妈妈,我想出去工作了。”
“好啊,想去哪里?”
弟弟月光明说:“姐姐你跟我去S市吧,那是中国的金融中心,而且离家也近。我和舅舅都在S市,可以照顾你啊。”
大家都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于是月小童就跟月光明一起来到了S市,暂时住在了舅舅家。
舅舅韩书岭是韩家长子,也是韩家的骄傲,在S市教育局工作。韩舒言专门打了电话给哥哥,把小童的情况讲了,要哥哥多多照顾她。
月小童来到S市,就着手找工作。舅舅看到她的学历,就就建议她进高校上班。月小童喜欢高校的环境,适合自己单纯的性子。
3
不死鸟是景天科植物,落地生根,一点点土粉,它就可以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月小童到H师大工作以后,又重新焕发了生命的光彩。辅导员基本就是大学生的保姆,整体跟学生泡在一起。工作之余,她就跟学生一起跳舞,练瑜伽,听音乐会。她所在的学院本就是音乐舞蹈学院,她的一些特长也得到了发挥。
夏沫然回到美国后夜以继日的用功,要把落下的功课补上。他一如既往地对待尤琳娜,甚至比以前更关心,毕竟是未婚夫了嘛。
叶缓为了保护尤琳娜,只是说看到小童的来电与信息,才知道两人的关系。夏沫然也并没有深究什么。因为无论怎样,只要背负尤家的恩情,就要辜负月小童的。
尤琳娜感到夏沫然比以前更关心她,温柔体贴,有求必应。但在肢体上,并没有比以前更亲近。她提议搬到一起住,因为已经订婚了。但夏沫然不同意,他觉得还是学生,这样做不好。
夏沫然并没有责怪叶缓,毕竟母亲是为了他好。但平时打电话回家,跟叶缓之间的话少了,也多了一份客气。
夏恒远不放心儿子,借出差之际来美国看望夏漠然与尤琳娜。看到他们倒也和谐。只是夏沫然好像沉默了一些,身上多了一层阴郁的气质。
夏沫然有时会感到胸闷,仿佛一口气压在心里始终出不来。有时候他会梦到,小童笑嘻嘻地喊夏沫然,转身就哭着说,我恨你。于是他就去拼命地打网球,直到自己累得没有思想。
研究生毕业后,夏沫然想回中国,但尤琳娜喜欢美国。他就顺着她的意,在美国找了工作。
工作后半年,尤琳娜希望结婚,夏沫然就说:“刚工作,过段时间再说。”尤琳娜实在忍不住了,“你是忘不了月小童吧?”
夏沫然看了看尤琳娜,没说什么,他不想跟她吵架。他在街头游荡了半天,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孤独。自己在美国那么辛苦,那么拼命到底为了什么。
这时天上下起了大雨,他走在街头,淋着大雨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放感。他想到小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淋雨后夏沫然就高烧不退,胸闷的很。他迷迷糊糊地躺着,好想自己就这样没有思想,没有感情,不必偿还,不必牵挂。
尤琳娜守在他的身边。她第一次看到夏沫然倒下去,看到他如此没有生命力。
夏沫然悠悠地醒来,高烧退了一点,但还是胸闷的很。
“沫然哥哥,你醒了。”琳娜流着泪,红肿着眼睛。
夏沫然看着尤琳娜,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他伸手替琳娜擦眼泪,并温柔地叫到,“娜娜。”
“嗯,怎么了?”琳娜有点吃惊。夏沫然很少这么亲热地叫她。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在哭,好丑噢。转眼间就如花似玉了。”
夏沫然深深地看着琳娜,眼神十分坦然。
“你小时候很刁蛮,我一直让着你,一直当你是妹妹。长大了我知道你的心意,对你我也一时迷惑过,但你明白嘛,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没有男人对女人的感觉与欲望。”
尤琳娜看着夏沫然,他的眼神那么坦然,那么真诚。他们第一次如此坦诚的跟她谈他们之间的关系。
“以前我爱护你,不忍心讲,我们又在那种情况下订的婚。其实对你不公平,我对你没有欲望,没有男人对女人的爱。结婚后,甚至夫妻生活都很勉强,你不会幸福的。”
夏沫然顿了顿,“感情不是用恩情可以代替的。你应该找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我跟你结婚会害了你的。你也许会觉得是因为小童,即便没有她,我也想找自己真正爱的人结婚,你明白吗?”
其实,尤琳娜那么聪明的女孩子,什么都明白,她只是太爱夏沫然,不愿意面对现实。强扭的瓜不甜,夏沫然甚至从没有亲吻过她。
她的眼泪簌簌而下,抓着夏沫然的手说:“沫然哥哥,你别说了。”
“打电话给我爸爸,让他来。”夏沫然缓缓地说到。
接到尤琳娜的电话,夏恒远第一时间飞到了美国。他看到儿子躺在病床上消瘦了。
“爸爸,我们好好谈谈吧。”
听到夏沫然这样讲,尤琳娜悄悄地走了出去。
“爸爸,我好累啊,尤家的恩情非要用我的感情与幸福来偿还吗?”
听儿子这样讲,夏恒远心如刀绞。
“当初要你订婚,一是尤家的恩情,二也是为了断开你跟月小童,这是我你妈妈商量好的。”
“爸爸,我的感情与感受,你跟妈妈从不考虑是吗?我只是一个工具是吗?”
“沫然,当初,我们以为这样是为了你好。但没想到对你伤害那么大。”
“爸爸,我的人生,我的感情,就是为了你们偿还恩情的吗?就算没有小童,我也想找一个自己真正爱的女人结婚啊。”
“沫然”,夏恒远有些哽咽了,“尤家的恩情要偿还,也应该由爸爸来偿还,你的人生,你的感情应该由你自己来选择。”
“爸爸,我想回中国,我想念爷爷奶奶,想念你们,那里有我最美好的记忆。”
“好的,我们回中国。”
夏恒远跟尤琳娜又谈了一次,琳娜不想回中国。
“琳娜,你是叔叔看着长大的,跟我们一起回国吧,把一个人放在这里,叔叔不放心啊。”
尤琳娜看着夏恒远慈爱的眼光,就跟他们父子俩一起回国了。
回国后,尤琳娜哭哭啼啼就把在美国发生的事情以及夏沫然的话,对父母如实相告了。
尤一鸣叹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尤琳娜的母亲,心疼自己的女儿,就抱怨夏家人没有信誉。
隔天,夏恒远与叶缓就登门来看望尤琳娜。
叶缓说:“琳娜在美国受委屈了,夏沫然没福气,这么好的女孩子都不知道珍惜。”
琳娜很难过,也舍不得夏沫然。但夏沫然已经说得很坦然。而且她骨子里的骄傲也没法等夏家人说退婚。
“阿姨,我不想嫁给夏沫然了,退婚吧。”
说完尤琳娜很高傲的回房间了,但一回到房间就泪流满面了。
夏恒远很抱歉地看着尤一鸣,“总之,我们对不起你们了。”
尤一鸣自小与夏恒远亲厚,叹了口气,“儿女的事情,我们做父母的也做不了主啊。”
但尤琳娜的母亲有些不满,转身去女儿的房间了,因为她知道女儿伤心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