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情天》蓝帽花籽

6、第 6 章 虞美人

　　第6章虞美人
　　1
　　尤琳娜感觉到了夏沫然刻意的疏远。虽然他还以前那么关心她，对她好，但她还是感觉到了。
　　其实，尤琳娜身边一直都有仰慕者，但她从高中时代就把心系在了夏沫然身上，于是就觉得周围的男人都是母的。
　　夏沫然对她好，关心她就像大哥对小妹，没有太多的男女之间的情爱。刚去美国，尤琳娜很不适应，水土不服，身体不好。夏沫然带她去医院，照顾她。上完课，做了她爱吃的，带过来陪她。她孤独想家的时候，就趴在夏沫然肩头哭。
　　在她面前，夏沫然总是包容的，强大的，就像小时候，无论她再怎么刁蛮，夏沫然都让着她，不让她受委屈。
　　尤琳娜觉得夏沫然也曾经一度对自己有了那么一点男女情爱。但慢慢地他还是原来那样，比哥哥亲近，比哥哥好，但比男朋友少。
　　因尤琳娜小时候的任性，夏沫然自认识她起就扮演着哥哥的角色。等尤琳娜出落成窈窕淑女，貌美如花，夏沫然在一瞬间也会迷惑。
　　琳娜聪明，美丽，活力四射，走到哪儿都是焦点，她也会让他心动。但有时他眼前还会飘出另一个面容，小童那恬淡怡然的样子，总是挥之不去。
　　夏沫然有时分不清自己的感情。除了妈妈，似乎就是这两个女人占据他的生命最长了。
　　尤琳娜美丽优秀，骨子里浸着优越与高傲；小童不似琳娜高傲艳丽，也不似母亲理性克制。她是一个天然的、纯粹的女性，就像山茶花就那样淡淡的、悠然地开着。
　　尤琳娜感觉到了夏沫然的疏远，但她也没发现他身边有其他女子。
　　有时夏沫然会说：“琳娜从你的仰慕者中选个护花使者吧。”
　　尤琳娜就撒娇的抱住夏沫然的脖子说：“我就选你。”
　　夏沫然就以大哥的口吻说：“别闹。”
　　尤琳娜就很受伤的看着夏沫然。他就心软了，不忍心再说下去。

　　2
　　月小童感到自己的人生太完美了，每天都生活在幸福中。虽然夏沫然并不经常打电话，但只要给小童打电话就聊很久。小童能感觉到他那深埋于心的感情。
　　“你想不想我？”小童逗他。
　　“当然想啊。”
　　“为何呢？”小童心情大好地问。
　　“因为，我没有见过比你更丑的女子，所以印象深刻，此生难忘。”夏沫然很郑重地说道。
　　小童就咯咯地笑，夏沫然听着她欢快的笑声，沉静地说一句：“长的丑也是一种荣耀噢。”
　　暑假放假，夏沫然第一时间就回国了，小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夏沫然就站在她眼前了。
　　小童上车欢快地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想念祖国母亲啊！”夏沫然淡淡地说。
　　小童看到夏沫然随着年龄的增长，美貌与与日俱增，心想真是妖孽噢。
　　“你能呆多久？”小童切切地问。
　　“两个星期吧，美国那边事情很多。”夏沫然看着小童，拥她入怀，一声叹息，“还真有点想你。”
　　小童静静地，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等着夏沫然继续说。夏沫然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不再说话。
　　一会儿，他抬起身，开车，沉静地说：“今天带你去周边玩玩。”
　　夏沫然回国的日子，小童觉得真是人间天堂啊，仿佛每天都是新年。
　　尤琳娜来叶缓家玩，叶缓看到她很惊奇，“琳娜，你怎么没跟沫然出去玩呢，我还以为他是跟你出去玩呢。”
　　琳娜很乖巧的问候叶缓，然后说：“我今天是专门来看叶阿姨的，跟叶阿姨聊聊天啊。”
　　两人在客厅坐了下来，边吃水果边聊。
　　“阿姨，我觉沫然哥哥好像爱上别的女孩子了。”尤琳娜看着叶缓试探到。
　　叶缓有点吃惊，“你不是在他身边嘛，我没听他说起别人啊。”
　　“噢，他没有跟您提别的女孩子，是吗？”
　　“没有，他提的最多的就是你了。”叶缓笑到。
　　尤琳娜的话，让叶缓着实吃惊不小。
　　晚上夏沫然回到家，叶缓问：“你跟谁去玩了？”
　　夏沫然沉吟了一下，“跟同学。”
　　“沫然，妈妈想跟你聊聊。”叶缓看着他。
　　“噢”，夏沫然在妈妈对面坐了下来。
　　“沫然，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夏沫然沉默了一下，现在不能告诉妈妈，小童是妈妈的同事，而且比自己大5岁，妈妈肯定不同意，自己还在美国读书，无力保护这段感情。
　　“没有喜欢的人，读书很忙的。”夏沫然沉静地说。
　　“那尤琳娜呢，我觉得这女孩很好啊。”叶缓试探到。
　　“嗯，尤琳娜是很好。妈，这些事以后再说吧，我们还都在读研究生。”夏沫然起身去洗澡。
　　尽管小童恋恋不舍，但夏沫然很快就要回美国了。
　　在机场夏沫然跟一个女子打电话，讲了很久。尤琳娜看着夏沫然，尽管他的神情很平静，但听他的口气就了然于胸，在依依惜别呢。尤琳娜就格外留意夏沫然的举动了。
　　下了飞机，尤琳娜借故去夏沫然住的地方休息一下，然后一起去吃东西。夏沫然也没多想，放好东西，去洗澡。尤琳娜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时夏沫然的手机响起。
　　尤琳娜一看来电显示“月小童”。接着电话挂掉，一条短信在屏幕上出现，“到美国了吧，我想你。”还是月小童的信息。
　　尤琳娜马上明白了，月小童就是那个让她找了很久的女人。
　　尽管，她们见过面，但尤琳娜对月小童没有印象。此时，尤琳娜的心情十分复杂，原来沫然哥哥真的有喜欢的女人了，得到证实的那一刻，她感到无比难过。
　　尤琳娜稳定了一下情绪，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电视。
　　夏沫然洗完澡出来就跟尤琳娜出去吃东西了，他没有想到小童会来电话与信息，更没想到会尤琳娜看到。
　　尤琳娜回到住处，反复地想月小童这三个字，就是没有什么印象。
　　过了几天，她打电话给叶缓，先是殷勤地问候。接着问：“阿姨您认识月小童吗？”
　　叶缓先是一惊，“她是我研究所里的同事啊。”
　　“那她多大了”，尤琳娜迟疑的问到。
　　“26岁还是27岁，差不多就这么大吧，为何问起她呢？”
　　“噢，没什么，我随便问问，阿姨您多保重身体啊，我以后在给您打电话。”
　　尤琳娜挂掉电话，觉得不可思议。月小童是叶缓的同事，而且已经27岁了。
　　如果夏沫然喜欢的女子真的是月小童，那她输定了。尤琳娜嘴角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叶缓听完尤琳娜的电话后，一阵忧惊。尤琳娜不会无端端地问起月小童的。联想起上次琳娜来家里的谈话，叶缓惊出一身冷汗，难道夏沫然爱上的女子是月小童。
　　叶缓真的不敢做这样的联想，她真想马上打电话问夏沫然。但没有明确真相之前，叶缓觉得不能责问夏沫然，这样会弄巧成拙。

　　3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小童愉快地哼唱着，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春天一样十分明媚。月小童的妈妈韩舒言，文艺女青年，自小就教小童诗词歌赋。
　　月小童只知道“虞美人”是词牌名，她却不知道，虞美人是罂粟目植物，全株有毒，尤其以果实的毒性最大，误食后会致命。
　　月小童觉得近来叶缓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有点毛骨悚然的。她本来就害怕叶缓，跟夏沫然好了以后，就更害怕叶缓了，尽量躲着她。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她该如何面对叶缓。但一想到夏沫然，小童就觉得即便前面是火坑，自己也愿意跳。
　　尤琳娜那天暗暗得记下了小童的手机。她借用同学国内的手机号，以女性杂志编辑的身份，打电话给小童，套问了小童的感情故事，终于确定月小童就是夏沫然爱上的那个女子。
　　尤琳娜觉得真是匪夷所思，夏沫然竟然爱上一个比自己大5岁的女子。她思忖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叶缓。
　　小童挂了电话后，也没有当回事，以为只是一次碰巧的采编，压根也就没多想。
　　尤琳娜终究没有冒冒失失地行事，因为她很在意夏沫然怎么看她，很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
　　过了一段时间，尤琳娜接到爸爸电话，爷爷病危，赶紧回国。因为两家的关系，夏沫然与尤琳娜一起回国了。
　　尤爷爷晚年身体不太好，但这次如此严重，还是很突然。尤琳娜一路都在哭，她可是爷爷奶奶的掌上明珠，是爷爷的心肝宝贝儿。到了医院后发现，两家人都在，尤爷爷还在昏迷。
　　在医院等待的日子，叶缓找了个机会单独跟尤琳娜聊了聊。琳娜看到叶缓那么担心，就她看到的信息以及她打电话给小童的事，都如实相告了。
　　叶缓听了无比震惊，她万万没想到。她回家后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夏恒远，他同样感到震惊。
　　尤爷爷慢慢醒过来了。他看到周围的一干人，看到了尤琳娜哭的红肿的眼睛。他感到自己时日不多了，因为他自己就是医生。
　　他看着每个人，看到夏浅予与方红兵，他们老泪众横。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还有收养的女儿。自己似乎没什么挂心的。
　　他看着尤琳娜自己最疼爱的孙女。他示意夏沫然走上前。夏沫然走过去握住尤爷爷的枯手。
　　尤卫民把尤琳娜的手放在夏沫然的手里，艰难地说：“我……我把，把她交给你了。”
　　夏浅予赶紧说：“老哥我们明白你的意思。”叶缓跟夏恒远对了对眼神说：“尤伯伯，今天让夏沫然跟尤琳娜先定婚吧，他们等研究生毕业就结婚好吗？”
　　尤卫民欣慰地、轻轻地点了点头。
　　于是夏恒远立马出去买了订婚戒指，当着尤爷爷的面给夏沫然与尤琳娜戴了上去，订婚就礼成了。
　　尤爷爷欣慰地笑着，又昏了过去。夏沫然的爷爷奶奶悲痛欲绝，坚持在医院等待尤卫民醒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看到爷爷奶奶的眼泪，悲痛，才明白救命之恩大于天，才明天他们跟尤爷爷的感情，是在特殊的时代下，用生命筑就的。这由不得他夏沫然说不，也不能说不。
　　夏沫然乖乖地带上订婚戒指，心里一片苍凉。他看着尤爷爷，一个优秀的医生，一生挽救了很多人，最后却救不了自己的命。他感到无比悲痛，毕竟他是尤爷爷看着长大的。尤爷爷昏迷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夏尤两家都守在医院里。
　　月小童在单位里忽然听京润芳跟刘主任说：“叶家的大才子跟世交之家的女儿订婚了。”
　　她感到很震惊。她连忙打夏沫国外的手机，不通。
　　她打国内的手机，没人接，就发了一条短信，“你回国了吗？听说你跟尤琳娜订婚了，是真的吗？为何不听我电话？”
　　这时夏沫然出去给大家买吃的，手机落在了医院里。叶缓首先看到小童的来电，接着看到了短信，心里完全明了了。但表面上仍然若无其事。
　　夏沫然回到医院吃完饭，才想起看手机。他看到小童打了很多次的电话，发的信息都是问你订婚了吗。
　　他心情烦乱，内心悲痛，不知道应该回复，索性就关了手机。
　　小童感到无比纠结，电话不复，在打索性关机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感到自己沉到了黑暗中。

　　4
　　就在小童无比纠结的时候，叶缓来到办公室说：“小童我有事找你，我们一起出去喝杯茶吧。”
　　小童怯怯地跟着叶缓来到了一家安静的茶馆。
　　落座后，叶缓还是如往常笑意融融。
　　“小童，我们家夏沫然跟尤琳娜订婚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很般配啊。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是不是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你也是夏沫然的阿姨，要为他感到高兴啊。”
　　小童听叶缓讲到订婚，就已经手脚冰凉，听到叶缓说自己是夏沫然的长辈，是阿姨，就无地自容了。
　　叶缓还是微笑着温柔地说：“谢谢你对夏沫然的爱护，他还小，有时会犯错，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多包涵，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小童已经不知道叶缓在说什么了，她只感到自己的胃绞痛地很。
　　“如果现在你原谅他，放过他，他成熟后会很感激你的”，叶缓严肃地说到。
　　叶缓看着小童的脸，一会儿苍白，一会儿通红。“小童我拜托你件事好吗？”
　　小童看着叶缓那双冷静的眼睛，不知道说什么。
　　叶缓看着小童定定地说：“我拜托你以后不要跟夏沫然有任何形式的交往与联系，无论任何形式的联系都不要有。”
　　小童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悲痛，无地自容，各种情绪搅的小童胃痛得难受。
　　叶缓起身，看到小童不舒服，坚持送小童回住处。小童像木偶一样任凭叶缓拥着她出门，拥着她回到宿舍。
　　她傻傻地坐着，仿佛没有了直觉。这时小童的手机响起，小童彷佛没有听到。直到手机响了无数遍，她才接起，是妈妈。
　　“囡囡，你怎么了，怎么不听电话。”
　　小童听到妈妈的声音，突然大哭，“妈妈，我想回家，你来带我回家”，小童哭着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把妈妈吓坏了。
　　小童爸爸妈妈连夜买了机票赶了过来。到了G市都凌晨三点了。
　　小童看到妈妈，扑倒妈妈怀里，“妈妈我要辞职，我要回家，你们带我回家。”
　　韩舒言看着女儿哭成这样子，心疼死了，“妈妈带你回家”，说着也跟着哭起来。
　　第二天，小童的父亲月如海，来到了研究所跟刘主任请病假，并提出了辞职，替小童办辞职手续。
　　刘主任跟吃惊，“怎么回事啊。”
　　但月如海说，“小童身体不好，真的要辞职，很对不起。”
　　刘主任没办法，跟闵所长汇报。闵所长也感到很意外。但怎么问，问不出什么了。就按程序给月小童办了辞职手续。
　　韩舒言看到女儿迫切地想离开G市，想回家，就先带女儿回家，留下爸爸替小童办后续的一些手续。
　　上飞机的时候，月小童取下手机卡，丢在了垃圾桶，在心里说了一句，“夏沫然我恨你一生一世。”
　　尤爷爷昏迷了一个星期之后与世长辞了。两家人十分悲痛，一代名医就此撒手而去，夏沫然心里遭到了极大的冲击。
　　办完后事，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夏沫然才从这悲痛中清醒过来，当务之急是跟小童见个面，跟她解释，对她有个交代。
　　他这才开手机，除了他上次看到的未接来电和信息，之后再也没有小童的音信。他赶紧打电话，电话不通。
　　他来到单位，见到刘主任，她说：“两周前，小童已经辞职回家了。”
　　夏沫然十分吃惊。但他不动声色地问到：“为什么辞职？”
　　刘主任说：“她爸爸来的，只是说身体不好，没说其他原因。”
　　“那她辞职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夏沫然问到。
　　“没有啊，前一天她还开开心心的跟你妈妈出去喝茶呢。”刘主任说。
　　夏沫然神色微微一变，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童爸爸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礼物盒，说是送给夏沫然小朋友，感谢你曾经送她生日礼物。你妈妈这几天没过来，你拿回去吧。”
　　刘主任递给夏沫然一个盒子。
　　夏沫然看到礼物盒上写到叶缓转夏沫然，“有没有小童家的电话或者地址什么的？”
　　刘主任查了一下档案，“没有，只填写到地级市，没有具体地址与电话。”
　　夏沫然出了办公室门就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了，他感到自己失魂落魄，有点撑不住了。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每件事情在情感上都是极大的挑战与冲击。
　　他打开礼物盒，是那条桃粉色的丝巾。夏沫然抓着丝巾，心里悲痛的想到，“她要恨我一生一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