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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   有风从敞开的窗扉吹送,撩拨斑霓颊边淌下的碎发。斑霓披着薄薄的鹤氅,一只手撑着头在书桌上假寐。微薄的晨光淡暖,蹭在斑霓四散的发上。

      衣袖褪去,露出干瘦的手臂。近日来的劳神忧思致使他无暇料理自己身子,加上中毒,已经令他不思酣睡,日渐被毒物侵蚀。

      窗外细碎的雀鸣渐疏,久积的睡意被鲁莽的脚步声打乱。

      斑霓皱眉抬头,看到门房破开,跳出个乱胡子大汉角桑。

      角桑见斑霓后微微一怔。屋内微暗,但斑霓坐在开窗的书桌旁,整个人浸在柔光中。亮光在斑霓肩上静谧地流淌,散发掩住斑霓凛厉瘦削的两颊,睡意未消的双眸轻眨,窗外似飞进一只彩雀留恋地停在斑霓指背,给人一种柔美错觉。

      斑霓在空气停滞的片刻不耐烦道:“出什么事了?”

      是主公的声音!天呐,还以为是个女的在主公房里。

      角桑轻咳平复心情,道:“鹿大夫不见了,我是一早去厨房时发现。翻了好多地方都没见身影。”

      “鹿渊是去办我吩咐的事。”斑霓道。

      “但是大伙的早饭都没有准备,鹿大夫一向是做好府里的事才出门办事,这次……”

      没等角桑说完,斑霓早就睡意全无,从椅子上蹿起来往外走。

      这么快就对鹿渊下手了?不会,鹿渊武艺高强,怎么会轻易被掳走。难道,是调虎离山?

      斑霓快走,从别院穿过厅堂。因为斑霓一向是束发正衣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披散头发草草披着衣服就添几分别样,令众人难以分辨那人就是主公斑霓,纷纷停步打量。

      好在角桑跟在斑霓身后,向众人笔画着,做着“主公”的口型,众人才识趣地躲开。

      正在斑霓急匆匆地向鹿渊房前走去时,远处有打扫回廊的侍女惊叫。斑霓朝侍女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有人立在屋檐上,靠着手中的剑支撑着。但不久竟直直从屋檐上摔下来。

      “鹿渊!”斑霓吃惊道。心快跳出来一般的紧张,心想着千万不要出事。

      鹿渊栽在软草上闷哼一声,斑霓和角桑奔过去。斑霓见鹿渊回来心微微放下,但瞧见有大量鲜血从鹿渊左臂汩汩流出,月牙白衣虽无损,但被血污染透左袖,又看鹿渊还脸色惨白,斑霓心又一揪,忍不住从胸口涌上的血,直接大口大口吐出。

      一时间毒趁斑霓吐血体虚之时发作,斑霓只觉剧痛从全身游走,已经入骨般地强烈作痛。身子不受控制地无力下滑。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在难忍的疼痛间疯狂地包裹住他。

      有人手忙脚乱地想托起他,“主公,主公你怎么了?主公千万别睡……”意识开始模糊,连外界的声音像是隔了层厚厚的墙传来。

      再睁眼便是三更,灯几上火烛轻摇,整个床榻都被这种微光摇晃出阴戾的气息。

      头一动便是剧烈的震痛,疼得斑霓倒吸了一口冷气。

      床沿上似乎有人靠着假寐,发出细微的鼻息,在斑霓扭动时警觉起来,立刻醒来。

      “主公,你终于醒了。”央离揉着眼睛,双眼瞬间精神很多。

      斑霓感觉身体虚弱好多,两眼冒金星,摸着身子滚烫无比,而感觉却寒冷无比。

      探出胳膊用小臂抵着胀痛的额头,沙哑着声道:“躺了多少时间了?”

      “一天了,我和角桑轮流看着。主公放心,事情都打理过,就差主公醒来吩咐启程。”央离扶着虚弱的斑霓安稳地靠在床柱上。

      “唉,没想到会这样,”斑霓看到央离忧色,苦笑,“鹿渊他怎么样了?”

      “鹿大夫左臂重伤,好像有中毒迹象,至今未醒。”央离看着斑霓面容缟色,两颊通红,眼神游离,很是担心,自己却无能为力。“鹿大夫不醒,现在主公病情暂时不得医治,要不要从外请来大夫?”

      “不必,怕是请来一位刺客。今后的药依照鹿渊以前的方子开。”斑霓哑着嗓子端起灯几上的茶,央离见斑霓的手不住颤抖,拿不稳茶具,便双手拿过递于。

      干燥的唇齿一触及温润的茶水,便饥渴地驴饮起来。喝完后斑霓用袖口擦了擦嘴,喉咙在吞咽时异常疼痛,像有一把锯子来回磨动。

      斑霓在放茶时注意到茶几上放着空药碗,一结打通的细竹竿。怕是他们在自己昏睡时用这种方法为自己喂药的吧。真是辛苦他们了。

      “既然鹿渊未醒,那鹿渊的任务就转交给你了。想必他们和我们一样未启程,明天去伯公那边,借他的马车回府。”斑霓刚说几句,便忍不住咳几声,嗓子眼火辣辣地疼起来。

      央离紧张地捏紧了腿上的衣服,“主公,你没事吧。”

      “没事。”呕吐感被斑霓硬生生忍回去。

      “伯公值得信任么?听闻他是个贪小便宜的人。”央离问道。

      “虽同为主公,只是眼下唯有他可以信。好歹我曾与他有过交情,且趁现今我中毒的消息还未传开,他还不知情。只要言辞稍加修饰,想必他会帮这个忙。”斑霓道。

      “那何时启程?”央离道。

      “现在不急。明日,我和你同去伯公那边……”话还没说完,斑霓便弯下腰咳起来。

      “主公……”

      斑霓左手捂着嘴,右手在枕下摸索出白帕,往嘴上一掩,忍住喉间的痛痒抬头道:“三天未喝水了,口渴了,阿离,去倒点润喉的茶水来。”

      央离未见斑霓异样,便拿起茶碗转身去唤丫鬟。

      等央离关门走远后,斑霓低头捂住嘴咳个不停,胸腔开始抽痛起来。

      终于停下来,斑霓把帕子打开,见到帕子上温热的鲜血噗嗤噗嗤地跳着血丝,叹了口气,头无力地下垂。

      胳膊肘撑着床柱倚靠着,身子发虚地颤抖。虽然旺盛的炉火朝着自己,还是不习惯屋内一丝冷意。斑霓吃力地钻回被窝。本想等央离回来议事,但一闭眼昏胀不堪的头便昏沉沉,最后还是忍不住睡意眯着眼睡去。

      院子里沉沉地下起悠悠白雪,静谧了喧嚣。

      斑霓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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