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心难测》迷乎

4、例会

　　铃铃铃——从被子中钻出一颗鸟窝一样的脑袋，然后伸手一只手把响得正欢的闹钟关掉。脑子里立刻开始叫嚣着“我为什么要起床”“我不想起床”“我还要再睡一会”“再不起床就要失业了……”

　　早晨6点30分，小蒙顶着鸟窝脑袋去卫生间洗漱。

　　厨房里叮叮当当声响起，面包、牛奶、沙拉……一样一样的准备好、装盘。

　　7点钟，陆爱一身便装坐到饭桌前。

　　“困死我了，啊——”洗漱完毕的小蒙从卫生间里晃晃悠悠地出来，边走边张着大嘴打哈欠。

　　“我6点就起了，开饭喽——”小杨欢快地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大托盘。

　　“切~德性！”小蒙斜了一眼小杨，“无利不起早，见色忘义！”

　　小杨完全不搭理小蒙的茬，兴高采烈地吃起早餐。

　　8点30分，陆爱带着小杨和小蒙下楼到19层——豪阁公寓内部的24小时健身会馆。馆内拥有大量的健身器械、配备多名专业的健身教练、设有最多12人的小班健身课，而这些都是为公寓内所有住户提供的免费服务。除了免费服务外，馆内也提供私人定制课程，教练都是国内外体育界、健身界有名号的。

　　陆爱三人刚出电梯，一位年轻男子早已迎在那里，“陆姐您来了。”
　　陆爱微笑着点点头。这是她第一天来上散打课，还搞不清楚状况。

　　“我是您的散打教练，您可以叫我阿磊。”

　　小蒙盯着阿磊的胸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怎么可以这么大。贴身的背心将上身的肌肉形状暴露无遗，胸肌、‘公’二头肌、腹肌和背……肌……大腿……肌……小蒙把所有能想到的“肌”都认真地“复习”了一遍。

　　阿磊显然已经见怪不怪变成习惯，面对大明星陆爱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带着陆爱到散打区，介绍完定制的课程内容和安排后，开始了训练第一课。

　　专业人士！

　　这就是专业人士！

　　阿磊，阿磊，阿磊，啊——他不是那个散打冠军！

　　小蒙过足了眼福后，开始研究起馆内传说中的健身器械。器械再在业界出名，也是冰冷无生气，而且还得运动出力、出汗才能发挥作用。小蒙无聊地在器械上动了两下，渐感磕睡虫大军死灰复燃。找了一条健身凳小憩去了。

　　小杨假装在几个器械上摆弄了几下便急不可奈地跑到了前台。向前台美眉讨教起了“增肌的问题”……神采飞扬的模样和平时判若两人。准备了好几天的套瓷台本效果十分地好。

　　10点，乐亨大厦顶层会议室准时召开了董事例会，列席的除大股东外，就是拥有股权的乐亨集团及其旗下公司的一二把手。有几位身在外地，远程参会。列席的股东中有几个熟面孔，严乐亨、年惠敏、马明、宋忠。

　　身为董事长，严乐亨自然列席首位。近两年他已经鲜少出席例会，集团大部分运作交给了他的独子严哲和董事会。今天显然不是他无聊地来会议室消遣。

　　坐在严乐亨右手边的是乐亨集团的首席执行官——严哲。秘书将手上的大撂文件分放下去后严格率先开口道：“想必大家今天最感兴趣的话题是ITEC。应诸位股东的要求这里准备了ITEC公司成立以来的所有报表以及未来三年的预算，请各位——”

　　“大侄子，等一等！”严哲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打断他的是乐亨集团的大股东之一郭大有。

　　郭大有指着桌上两指厚的文件为难地说，“这么大撂纸得什么时候能看完，大侄子，叔其实就想知道三件事，你的那个什么公司花了多少钱？未来三年还得花多少钱？先不说营余，什么时候这报表里能有营收？”郭大有说完，将椅子向后蹭了蹭，大腹便便顿觉松快了不少。一家只有支出没有收入的公司，怎么可能有存在的必要。

　　与郭大有拥有相同意见的股东都纷纷发言，和严哲”探讨“这三件事。

　　严哲自始至终都是一副表情，没有表现出不喜、更没有被指责的愤怒。讨论的声音渐息，他站了起来，双手支在桌子上，以一种难以描述的威压姿态说道“几位叔叔，时代，已经变了。ITEC，已经成为乐亨所有业务与时代接轨的端口。为什么别人的连锁在关店，我们的连锁业务逐年翻翻？为什么我们的电影、电视剧被追捧？大卖？为什么我们的商场选在冷门位置仍然赚钱？因为ITEC，因为ITEC带来的数据和便捷的技术……”

　　年惠敏坐在严乐亨左手边第三位，他对ITEC公司的讨论并不感兴趣，觉得这种“混杂”的例会一点办事效率都没有。脑子里径自地考虑起最近需要办的几件重要事情。她在掩饰会议上溜号的功力已经炉火纯清，视线在桌面上停留时像是在思索发言人的讲话内容，偶尔抬起视线望向发言人，是表示我在认真聆听。当视线不经意扫过严乐亨和严哲时，思维中产生了一个溜号中的溜号——这对父子的长相，真是——太不像了。只是一瞬间，正事的思绪就把这个“不重要”的信息冲得老远。

　　严哲的长相与严乐亨确实很不像，要硬说哪里像，好像只有黑色的眼球和面部轮廓。严哲的五官更像他的乌克兰名模母亲，深邃的双眼、挺直的鼻梁、不薄不存的嘴唇线条分明。一张混血俊脸再加上男性的硬朗气场，现在就像天神在宣读律条一样，每一句话的语气都强硬、冰冷、理所当然、不容置疑，不管语言的内容是对是错，让人感受到最多的都是“威压”。

　　“乐享集团未来的业绩——绝——对——离不开——ITEC！”不论内容说的是什么，严哲的最后总结语气强硬、不容置疑。发言结束后，气势仍没减弱。现场安静得让人有点心慌。

　　反对ITEC的是以郭大有为首的集团初创时的几位大股东。久历“沙场”的老将们虽然不受严哲气势的影响，但都是几次张嘴却没能搭上话茬，老脸憋得通红。

　　“哈哈，”，严乐亨适时地调节气氛，“想必大家都了解了ITEC的重要性，”边微笑地说话边拉严哲坐下，语气舒缓随和，“虽说ITEC确实有点费钱，可是集团的业绩想必大家的口袋最清楚，大家的分红可是在逐年上涨啊。大家想想回忆回忆——近几年有多少规模跟咱们不相上下的集团散伙了、倒闭了？为什么咱们集团还在稳步上升？从前那一套已经不行了，年轻人嘛最了解现在的环境以，至于他怎么做都是CEO的事，大家只要有钱分嘛！就这一点——我严乐亨保证，乐亨集团绝对优先保护股东们的利益和利润……”

　　严乐亨像唠家常一样，把大家说得点头不已。

　　例会结束后严乐亨随带着严哲去了CEO办公室。严乐亨是个老佛爷一样的人，随和在外，威压在内。不容忽视，也不会轻易让人感受到压力。而严哲却是一向不苟言笑。

　　“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跟长辈们说话收着点，水至柔润万物啊，你该学着什么时候该硬什么该放软。你这样会吃亏的。”

　　严哲看了看他的老爸，并不认同严乐亨的中庸之道，“他们只知道等着分钱和碍事。”

　　“对，你这句话说中了要害。有钱分才是股东们最想看到的。今天你说的那一堆、印的那些材料，他们听进了几分？看了几眼？”

　　严哲皱起眉头，虽然他并没有动气，但脸色却给人感觉却像暴风雨要来了。

　　“今天你讲了足有半个多钟头，那些材料恐怕花费更多时间吧？你的目的是说服反对ITEC的股东，可是你准备的这些东西起作用了吗？今天要不是你爹我坐镇，你觉得结果会是太平无事吗？”

　　严哲眉头皱得更深，他心里明白严乐亨说的都对。却更让他不解，明明自己讲得很清楚。

　　从将集团交给严哲这几年，严乐亨多次教导儿子为人处事之道，可惜结果都是一样——儿子不为所动。严乐亨每次都是先生气，然后劝自己忍让，毕竟儿子小时候受过大劫，能顺利长大成人还能管理集团业务已经很不错了。否则父子俩不知会吵成什么样子。

　　严乐亨揉揉眉心，知道今天也是一样，劝不动严哲。“好啦，今天这事算是告一段落。ITEC的事症结在账目上，你在这上面动动脑筋，加些营收也就容易糊弄了。”

　　“我会考虑。”

　　严乐亨的火一压再压。以他对儿子的了解，他说考虑那就是不会考虑。看来只能使老办法了，“你妈刚从英国回来，有空多陪陪她。”

　　严哲看着父亲，“我知道，我妈我自然会尽心照顾，不会影响你寻花问柳。”

　　严乐亨忽地站了起来，“你妈都不管我，你管我？”

　　“那是因为我妈柔弱，试问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找女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严哲也站了起来，眼睛微眯。

　　严乐亨知道儿子生气了，可他也很生气。自己和老婆的问题怎么就成了父子间的问题了。“你也是成年男人了，外面那些都是逢场作戏而已，我对你妈难道不好吗？不然她怎么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是，我是找女人，我也知道逢场作戏。可是我要是结婚了、有了孩子，绝对不会再找别人。那是对家里女人的伤害，既然娶了，就要站在她角度想想。真不明白我妈爱你什么，居然容忍到现在。”

　　哈哈，哈哈，严乐亨气得直笑，“你说的好啊，有本事你娶个女人回来我看看，你生个孙子出来我看看！”你要是能做到再来给老子讲大道理！

　　本是因公事吵架的两父子，这会话头似乎有点不对了。严哲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这老头。

　　严乐亨眯眼一笑，用力地拍了拍严哲的肩膀，“证明给我看你能做得到啊！”严家香火，这是头等大事。

　　望着父亲离开的方向，严哲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娶个女人？生个孩子？的确应该考虑这个问题了。可是娶个什么样的？他脑子里努力地搜索接触过的女人，竟然一片空白，连一个候选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