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月三十一

7、第7章

　　“白天，不如去问问你妈妈。。。。也许会有希望的。”东门以他医生的直觉和责任感向我建议，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等待我的决定。
　　——只要试一试便会有一分的希望。
　　——只要放弃只有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我低头看着趴在我腿上的摩斯，它的腹部已经有些变化，前些天看到它在庭院里呕吐，吓得我以为它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送到医院里一检查，得出的结论是——它快要当妈妈喽。
　　很不错的消息。
　　现在的摩斯已经少了往日里凶狠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温柔。真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白天，希望你考虑一下。”东门苦苦哀求，好像得了绝症的人是他。
　　“我会考虑的。”
　　我的妈妈。。。。
　　我有妈妈吗？
　　面对她我只有苦笑。
　　我忘不了在父亲葬礼上她拉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指向我对我吼，“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生下了她！！”
　　我是不被承认的小孩子，没有人要的小孩子。
　　我静静地看着她，她得意地笑着，用带着泣血的声音冲着我父亲的遗像又喊又叫。他说父亲毁了她半辈子的幸福，而我是她后半辈子的耻辱。她恨生下了我，她对我说，“你为什么不去死。”
　　我的母亲这么对我说，她说她希望我去死，然后她就可以摆脱父亲留给她的阴郁生活。她是如此地恨我。如今，我如了她的愿，我怎么会可能去低声下气地求她？听到允要死的消息，最高兴的人一定是她吧。
　　我的父亲是那么地爱她。。。。却换来她对他的憎恨。。。。多么可笑！
　　自私的女人！
　　我安静地坐在庭院里的扶手椅中，远处的路灯一点一点的昏黄汇成了一条细细的河流，摩斯懒懒地蜷成一团半睁着眼没什么精神的看着福尔叼着苍鼠跑来跑去。。。。
　　我拔通了妈妈的电话，对方是一个男人。
　　我简单地向他描述了一下我目前的状况以及我的请求，男人沉吟片刻后告诉我明天可以过去面谈。
　　我有些后悔。站在赵家的三层别别墅墅门口后悔地想逃掉。东门一把扯住我，按了门铃。有一刹那我似乎看到二楼的某一个窗口有一道人影一闪即逝。我希望那是母亲的身影，我企盼着能够在客厅里见到她来迎接我。
　　我在玄关处向客厅看去，只看到一个少年立在对面的楼梯前，用恨恨且哀伤的眼神盯住东门。抬头对上东门得意的微笑，像是招示什么似的将我拥在怀里并在我脸上落下一吻。我的疑惑在少年怨恨痛苦的注视中消散而去。
　　原来如此。
　　东门和我被让进客厅，赵家男主人说她的妻子出门去了——拙劣的谎话！
　　东门开门见山地寻问我妈妈的意愿，大有不浪费一分钟的架势。
　　赵家男主人无奈地摇头。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我欠欠身，拉起东门往外走。
　　楼上突然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佣人从楼上跑下来大呼，“少爷自杀了——”
　　东门扔下我冲上楼，我听到了撞门的声音。
　　赵家少爷一手持着玻璃碎片站在窗口，目光狠狠地看着东门。赵家男主人不知所措地站在东门身旁，不敢上前。一道血迹从赵家少爷的左手腕流下来，不准别人靠近。
　　“。。。。我那么喜欢你，”赵家少爷对东门说，声泪俱下。
　　啧，我侧头看着东门，他有这么大的魅力吗？竟会迷倒如此弱智的小男生为他自杀？
　　“我对你并无他意。”东门厌烦地说，“是你想太多。”
　　赵家少爷再次举起手中的玻璃片。。。。
　　当我发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东门一巴掌打在赵家少爷的脸上，对他吼，“你不要总是给别人添乱好不好？！”
　　手中传来的刺痛让我意识到是自己夺去了他手中的玻璃片，血滴到了地毯上。
　　东门将我的手掌摊开，细细地用从衣服撕下来的布条缠住为我止血。赵家少爷站在一旁，突然举起一旁的花盆砸下来——
　　听说，被砸到头就像被雷劈一样，在昏倒之前我听到非常巨大的一声响。。。。
　　我竟然有如此的“幸运”，被雷劈中的概率大概是万分之一。。。。

　　我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看雪白的天花板，头上的伤口隐隐做痛。那个可恶的东门叶，招惹到别人竟然连累我？！
　　门开了又合上，我马上闭上眼睛装睡。过分的安静让我有些呼吸困难。一双手毫无预警地轻拂过我包着纱布的额头，温热的气息吐在我颈间，随后再我脸颊下方落下一吻。心疼又怜惜地执起我受伤的手。。。。
　　“阿火？”
　　“醒了？”阿火伸手按下了紧急按钮，“还痛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阿火瘦了好多，一定是吃不好也睡不好的关系。
　　门被撞开，东门青着一只眼紧张地冲进来，他身后紧跟着的护士小姐们开始为我查看。
　　我忍着笑，看东门闪躲阿火要杀人的视线，呵呵，活该！
　　“喂，要笑就笑吧~都是他把我打成这样的。”东门赌气地将我揽在他怀里，让我的上半身靠在他身上。
　　“你自找的。”阿火不客气地说，“害白天伤成这样子，打青你一只眼算便宜了。”
　　“东门，你怎么跟他扯上了？你不是——”
　　“只是玩一玩，现在我跟他没关系了。”东门若无其事的样子让我很担心。
　　“东门——”
　　东门阴阴沉沉地挥挥手，打断我的话，“知道了你别说了。”
　　后来，我才听阿火偶然提起来，阿火笑着说东门为了我去诱拐赵家少爷，可真是用心良苦。何苦呢？我刻当时我这么说，还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