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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花开两朵,各自天涯 ...

  •   张以悦醒来的时候床上就他一个人,盖着一床新被子,旧被子和那皱皱巴巴的床单一起被堆在屋角。外面已经大亮,张以悦晃晃悠悠地爬起来,腰酸腿软,差点直接跪地上,浑身都是红痕,腰两侧还泛着点青。他骂了一句,拖着娇弱病体往厨房走,本以为能看到满汉全席级别的早餐,外加细心体贴的爱人,结果大客厅毛都没有,就听见洗衣机在卫生间轰隆隆的转,他泡了一杯咖啡,懒得用机器,就雀巢兑水,可见穷讲究一般都在闲的发慌的时候。刚拿起手机想给裴宁打电话就发现手机上十多个未接电话,谁的都有,张以悦顿了顿,一个人也没给回,可惜对方不给他机会,一个来过五次电话的号码再一次点亮张以悦的手机屏幕。张以悦只得接电话,站在阳台上哼哼哈哈讲了半个点,裴宁拎着早点进门他都没听见。
      放下电话往屋里走,张以悦皱着眉毛问道:“你哪去了?这大早上的。”
      裴宁看他一眼:“站多久了?袜子也不穿,我家是暖气不是地热,也不冷啊?”
      张以悦这才感觉到两只脚都冻凉了,他跳上沙发,盘腿坐下,百来十斤的人把沙发弄得吱吱嘎嘎想了半天才消停。
      裴宁看他端着咖啡杯啜饮:“我就不该信你当时是清醒的,我今天早上问你想吃什么你不是说想吃肯德基的皮蛋瘦肉粥吗?我开车跑东城那边才找到一家营业的。”
      张以悦满脑子空白,想要从昨夜开始回想发现脑子里全是限制级画面,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裴宁,你是不是有sm倾向什么的?我手腕都红了!腰上全是青,你干嘛了你?”
      裴宁卷起睡裤裤腿:“宝儿,看看你爷们这膝盖,都青了,非要我跪地上给你口,不口就哼哼,你他妈那么哼哼我怎么忍得住?”
      张以悦不好意思红着脸:“得,别说了,想想都辣眼睛。”
      两个没羞没臊的一起坐在茶几上吃饭,张以悦好几次抬头想跟裴宁说话,裴宁询问的看着他,连续三次之后裴宁终于受不了了:“要说什么你倒是说啊!可急死我了!快说,别不好意思,我就想听那三个字。”
      “我没想跟你表白。”张以悦翻了个白眼,刚想接着说就站起来,穿着裴宁的拖鞋就往厕所跑。
      裴宁看着皮蛋粥目瞪口呆:“肯德基都能吃出毛病来了?”
      张以悦捂着肚子往回走:“我可能刚刚光脚站时间长了,凉着了,肚子疼。”
      “你在阳台站了多久?”
      张以悦看了看通话记录:“二十三分四十五秒。”
      “……草。”裴宁服了,三下五除二喝了最后两口皮蛋粥,跑去卫生间放了一大盆热水,蹲在张以悦坐着的沙发前:“把脚泡进去。”
      张以悦问道:“干嘛啊?”
      “土法治娇病,赶紧进来,磨蹭呢!”
      张以悦半信半疑的把脚伸进去,又龇牙咧嘴的拿出来:“不行,太烫了,你添点凉水。”
      裴宁拿着毛巾往他脚上撩水,双手被热水泡的通红:“热个屁,烫不坏,泡完了肚子就不疼了。”
      张以悦看着裴宁刚做的发型,带着点紫的栗子色,显得很年轻。他顿了顿接着刚才想说的话道:“我爸给我打电话了。”
      裴宁擦干净手坐在旁边,问:“说什么了?”
      张以悦闷闷道:“他问我满意吗?他说他的人大代表也被撤了,正在停职接受调查,他老婆正跟他闹离婚呢,他问我满意吗?”
      “还行,没丢了工作。”
      张以悦小声嘀咕:“哪那么容易?”
      裴宁又问:“他骂你了?”
      张以悦摇摇头:“没有,他还花钱把网上的消息压下去了,说我闹够了就得了。”
      裴宁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谁造的孽。“那你觉得呢?”
      “我一开始觉得挺过瘾的,现在不太开心。”张以悦闷闷道。
      裴宁道:“那这事就这样吧!每个谁对谁错,说不清楚的。”
      张以悦看着他:“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跟你说另一件事,你别害怕。”
      “我怕个屁!”裴宁以为他俩的事被曝光了。
      张以悦幽幽道:“我妈给我发微信了,明晚上的飞机,后天早上到,说要来看看我男朋友。”
      “……”裴宁想把刚刚那句话连标点符号塞进去,屁的不害怕。

      本来说好了下午去和裴宁的朋友聚聚,结果裴宁还没等吃完饭就在微信群里嚎了一嗓子,表示你裴爸爸的丈母娘要来视察工作,近期娱乐活动全停。两个人大过年在家大扫除,裴宁连厨房天花板都擦了个遍。一直忙活到晚上十点,裴宁把刚从楼下王奶奶家顺来的绿萝搁到茶几上,蘸着破茶杯撒了点水。
      张以悦一边和他妈微信聊天一边对着裴宁道:“甭收拾了,我妈还不如我干净呢。”
      裴宁道:“收拾完了,就这样吧!”裴宁去卫生间洗洗手,端了一盘葡萄坐在躺在沙发上,放葡萄的盘子搁在胸肌上,张以悦刚用腻腻的声音跟他妈说完晚安,他冲着裴宁闭眼睛张大嘴:“啊——”
      裴宁看他一眼,端着盘子凑过来,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葡萄,张以悦边吃边道:“又贵又难吃,还不如那小橘子呢。”
      裴宁道:“阳台上还有苹果梨,小橘子在阴面那个屋,要吃自己拿去。”
      张以悦往沙发上一趟,捂着脸开始叫唤:“哎呦!我的腰啊!我的屁股,哎呦,不行了。”
      裴宁从沙发上翻下来,拍了张以悦屁股一把:“你就装吧!要吃橘子还是苹果梨?”
      张以悦躺在沙发上伸懒腰:“都要。”
      裴宁站在厨房洗水果,又从冰箱里拿出来两罐芒果味的酸奶,他喊了一嗓子:“酸奶喝不?”
      张以悦大喊:“喝!要芒果味的!”
      裴宁端着水果碟子坐回沙发上,大玻璃碗里还有两小白瓷碗的芒果酸奶。裴宁道:“宝儿,哥问你,认真的,你妈要是不同意咱俩你准备怎么办?”
      张以悦正在扒拉手机留言,有表示同情的,有骂人的,各种言论堆积在了微博私信里,他想着闹心,既想看又不想看。他慢慢说道:“还能怎么办?打持久战呗!”
      裴宁道:“我这段时间都没敢问你,你做这么大死,你爸就也没发火?”
      张以悦咬勺子:“没有,倒是他那个小儿子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一个都没接,他就发骂人短信,我把他拉黑了。”
      裴宁咬了一个梨,张以悦想张嘴来一口,裴宁躲开他:“要吃自己吃,俩人不能吃一个梨,不吉利。”
      手机铃声想了一下,张以悦看了一眼:“我妈登机了。”
      裴宁惊讶道:“这么早?半夜到吗?”
      “没,中间还经停四个小时呢。”
      裴宁站起来道:“我烤了面包,明儿早上咱带着去机场。”
      张以悦咬着勺子冲他笑,眉眼弯弯,小样撩人:“呦,这么贤惠啊。”
      “别隔这儿撒癔症了,收拾收拾洗漱睡觉,明天早起。”
      张以悦抱着抱枕磨蹭:“你先去,我再玩十五分钟。”

      裴宁手艺不错,葡萄干黑加仑面包外焦里嫩,张以悦坐在副驾驶上就吃了半个,幸亏裴宁做了俩,要不然这点面包都坚持不到机场,裴宁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递过来一瓶水:“喝点,别噎着了。”
      张以悦喝水,裴宁瞥了他好几眼,结果人家吃的滋滋有味毫无其他动作,裴宁说:“啧,吃半天了,咱不给我也弄一块呢!”
      张以悦给他掰了一块塞嘴里一边抱怨道:“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早上切面包的时候就吃了。”
      到机场才七点半,两个人跑到VIP里坐着等,张以悦他妈常年女飞人,有各大航空公司VIP,张以悦用他妈的卡刷了一杯咖啡。
      七点四十,俩人就看见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裙,黑色尖嘴高跟鞋的女人往这边走,女人四十多岁的样貌,妆容服帖,正是张武姜。说实话,裴宁觉得张武姜的打扮不像是感情细腻的女作家,反而更像那种踩着高跟鞋,端着咖啡穿高定在企业里工作的女强人。
      张武姜拍了张以悦的脑袋道:“还喝上了,不是告诉你去拿托运行李那地方等我吗?”
      张以悦道:“妈,这才多远啊,我们在这儿坐着等不是更好吗?”
      张武姜看了裴宁一眼,张以悦立刻道:“妈,这是裴宁。裴宁,这是我妈,跟你说过的。”
      裴宁觉得该恭维一下丈母娘,但又不能太轻浮,显得自己不成熟,还没等他反应,张武姜已经伸出手:“听以悦说了,你好。”
      裴宁立刻握手道:“阿姨好,第一回见面,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张武姜笑了笑,把箱子递给裴宁,三个人立刻往车库走,裴宁拖着箱子走在后面,张武姜拽着张以悦走在前面,张武姜正和张以悦说话:“见着你爸了?”
      “嗯。”
      张武姜道:“看到你写的文章了。”
      张以悦闷着头不吭声。
      张武姜接着说:“文笔有进步,就是错字错局太多,就高潮那一章我就发现了两个错句,四个别字。”
      张以悦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回去改。”
      张武姜拍了拍他的手背:“得了,别改了,过瘾了就删了吧,那你还想怎么着啊?”张武姜看了裴宁一眼:“他这么闹你也不管?”
      张以悦立刻道:“我没告诉裴宁。”
      张武姜没搭理他,继续问裴宁:“你连他的家庭状况都不知道就和他好,你就不怕他是个小骗子?”
      张以悦嘟着嘴道:“妈,您怎么这么说你儿子啊!”
      张武姜道:“我怎么说你?从小就就为这点事闹,长这么大一点长进都没有,你不管赵行怎么着,你怎么不想想你被人人肉了怎么办?你不想想裴宁陪着你被人肉他丢了工作怎么办?”
      张以悦道:“您合着就是回来训我的?那您还是会马来西亚继续采风吧!”
      张武姜不搭理他,继续跟裴宁说:“晚上我们去吃什么?”
      裴宁立刻道:“阿姨我在东北风情炖菜定了位置,带您吃吃东北菜。”
      张武姜看着裴宁把行李箱放到后面:“好多年没吃东北菜了,要点个锅包肉。”
      裴宁点头:“到了您随意点。”
      张武姜上了后座位,张以悦在副驾驶回头,递过来一个塑料盒:“妈,裴宁做的面包,你尝尝,可好吃了。”
      张武姜看了裴宁一眼:“你们俩都是裴宁做饭吧?”
      张以悦点点头。
      张武姜问道:“裴宁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裴宁启动:“商场管理部部门经理。”
      “那工作挺忙的吧?”
      “还可以,偶尔加班吧。”
      一路上张武姜再没问什么私人问题,反而看着窗外的景色问这个建筑是不是当初抗日战争时候留下的,又或者问那边的楼有丹麦风格,看到街边有一家店铺挂的胡桃木对联,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拍照片,这一刻裴宁觉得张武姜真的是一位文人,那种对于一个地方风土人情细致入微的观察以及切实人文的问题。
      东北风情是一家东北菜体验馆,开了十多年了,东北人爱面子,饭店年年装修,这两年流行寻根,于是这里装修成了全是小单间,里面有炕有炕桌的东北农家的样子,服务员穿着红蓝碎花的棉布衣服,衬着土炕红年画倒显得不是那么土了。裴宁让张武姜点菜,张武姜来过东北,很会点:锅包肉、鱼锅饼子、猪肉血肠酸菜、小鸡炖蘑菇、地三鲜还有炸果东北大米饭,裴宁又点了个糖水黄桃和醋溜刀鱼。张以悦点了糖醋排骨,满满一大桌子,张武姜不喝酒,于是点了一大碗热可乐。
      张武姜看着服务员把菜上完,东北菜胜在热且量大。
      猪肉一定要是年猪,血肠不能有很多淀粉,要嫩嫩的,酸菜丝切得要细,粉丝要一点点往里放,不能黏成一团,鱼锅饼子一定会是黄黏面的,要用大铁锅炖鱼,里面加着草药,热腾腾的一大锅,锅包肉要用橙汁收汁,这样才酸甜不腻。张武姜还特意点了小鸡炖蘑菇,裴宁不知道她是不是那个意思,毕竟在东北,招待女婿的主菜就是小鸡炖蘑菇:“姑爷进门,小鸡断魂。”
      裴宁因为要开车所以也没喝酒,端着生姜热可乐道:“阿姨,给您拜个晚年,祝您新年快乐!”
      张武姜笑着和他碰杯,三个人喝过一轮开始吃菜,张武姜道:“吃了世界各地的大米,还是东北的大米最好吃。”
      张以悦茫然道:“我咋觉得大米都一个味儿啊!”
      张武姜道:“要不是你真领着个男人来接我,我真不敢相信就你这直男口味加审美是怎么找了个男孩子的。”
      “……”张以悦委屈,半年多没见,他妈见面就开始怼他,委屈巴巴。
      张武姜扒拉着筷子道:“裴宁,以悦俩月前就跟我讲过你,说是找了个人搭伙吃饭,你的情况他也都跟我说了。我是个挺特别的人,你看张以悦那特立独行的作样儿就应该知道,什么样的孩子什么样的妈。我不反对你俩,毕竟爱情这事,不干天不干地,国家管的最多也就能管个婚姻。你们能在一起一天,我祝福你们一天,能在一起一辈子,我觉得那就是最大的幸运。”张武姜顿了顿,“我昨天和张以悦的父亲通过电话,他已经表示不会干涉张以悦的生活,条件就是张以悦得删掉那些帖子。”
      张以悦立刻不干了:“凭什么啊!”
      裴宁攥着张以悦的手,安抚地摸了摸。
      张武姜继续说道:“以悦,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跟人打架,因为那人骂你你是没爹的孩子。当时妈妈怎么跟你说的?”
      张以悦红着眼睛道:“您说的我都懂,可是凭什么啊?明明我先的啊!”
      在父母面前,争宠撒娇永不改变,这是人之天性。张以悦又多么渴望父爱就有多么委屈,多年来他不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父亲,而是想不明白,明明他先出生,明明他的父母先恋爱可凭什么他什么都没有,连个能写到户口本上的父亲都没有。
      张武姜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这是她一个人拉扯大的孩子,他长得那么像她,性格像,长相像,但这点骨子里的轴却像极了赵行。她停了好久才缓缓说道:“这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有意识到对于孩子的责任,所以不负责任的生下你却没法给你一个幸福的家。”
      张武姜摩挲着茶杯:“妈妈一直没跟你讲,为什么我和你的父亲分手的吧?”
      “那时候我和你父亲谈恋爱刚满四十天,你父亲向我求婚,他希望我可以跟他回东北,他甚至找人帮我找到了稳定的工作,他希望我可以做一个贤妻良母。但我不愿意,我说如果想要和我结婚你就必须知道我可能每年有半年的时间在四处采风,我可能在截稿前夕日夜颠倒,我不会做饭,我不会洗衣服,我甚至不会照顾老人。”
      张武姜眼睛红红的:“以悦,你一直觉得是你父亲抛弃了妈妈,但这样的我如何能够让一个踏实稳重希望过平凡日子的男人安心呢?”
      张以悦愣愣地看着他妈妈,张武姜继续道:“那时候你生病,我抱着你去医院回来发现家里被小偷弄得一团糟;你上小学的时候和人打架……无数的时候我都有那么一会儿的后悔,但我知道再来一次我宁愿选择咬着牙自己走,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你父亲无法接受一个不着家的妻子,而我无法接受一个一成不变的生活。”
      张武姜看着张以悦:“孩子,你不需要恨谁,你父亲你也见了,你们完全可以好好相处,我不会反对,他更不会抗拒,这么多年的父爱我们都无法补偿,这就是人生,有缺憾,但多彩,这不是一句敷衍的鸡汤,而是你妈妈告诉你的最残酷的道理,你得接受。”
      张以悦愣愣的,他仿佛回到了小学四年级的那个下午,他满心害怕怕他妈妈因为他打架而斥责他,又满心不甘觉得世界都是错的,他都是对的,那个时候他妈妈也是这么平淡的告诉他:“没有父亲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这个时候,裴宁严肃道:“阿姨,您说错了,这不残酷,如果您当时真的委屈自己嫁到东北当了一个良家妇女,那可能最后您和叔叔还是会因为三观不合而离婚;如果您没有带着张以悦四处走,他可能就像叔叔的小儿子一样,飞扬跋扈,不知天高地厚。自然让他天真,万里路让他成熟,没有什么错误,不同的经历造就不同的人,这并不残酷,只是有舍有得。您无需内疚什么,以悦就是您最成功的作品。”
      张武姜看着他,一改见面以来的冷静凌厉,她甚至带着点茫然:“可是,他那么难过。”
      裴宁沉默,是啊,放弃一些总会难过的。
      张以悦轻声说道:“妈妈,我想我们两个再去和父亲谈一次。”
      三个人吃完饭回家,裴宁抬箱子先上楼,张以悦带着他妈往楼上走,过年期间宾馆不好找,他妈妈暂时住在了裴宁家楼下张以悦家里,上楼的时候碰到二楼的大哥带着儿子下楼扔垃圾,张以悦笑着说了句:“过年好。”
      小孩子笑眯眯道:“大哥哥过年好。”二楼大哥却一反常态,拽着孩子闷声点了个头,看都没看张以悦觉下楼了,好像躲着他似的。张以悦这时候满心心事,也没在意。
      细雪飘落大地,这一晚又下起了雪,有老人坐在床边笑眯眯道:“瑞雪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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