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一竿竹青》水滨之木

24、浮出水面的不是美景

　　句唴县衙里，公孙策连连给奚夜使眼色。谁知这个平时挺机灵的一个孩子，这次却怎么也不开窍。可是，有些东西又无法点明，只好寄希望于奚夜的鬼机灵了。
　　奚夜退出去时似乎有所醒悟，公孙策松了口气。
　　韩县令将公孙策请到了大堂，命人奉上香茶，陪着他闲话。
　　“这治所里一派繁盛，看来县太爷大人吃了不少苦。”东方大夫也就是公孙策说。
　　县令叹了口气，张了张口，还是叹气。
　　“怎么，大人有什么不能说么？”东方大夫关心地说。
　　“东方大夫是外地人，可能有所不知。”韩县令看着门外，又看了眼门外站着的衙役，说：“我虽然是一介父母官，可实在是有愧与百姓啊。”
　　县令站了起来，眼神飘到了九霄，呆立了良久，摇摇头说：“不说也罢。”回头看向东方大夫，恳切地说：“贱内的病耽误太久，希望东方大夫能多留几日，帮我观察观察。”
　　公孙策站了起来，说：“这个自然，小人就多有打扰了。”本想套点东西，可惜县令不愿意说，看来只能等奚夜的消息了。

　　给奚夜带路的是个年轻的衙役，应该是本地人。他一路前行，给他打招呼的不少。
　　我们走的显然不是主要街道。
　　街边也摆有一些小摊，卖馄饨的，大米粥的不少；两棵青菜三根芹菜也成了一个菜摊；扯起一个布棚子，支张破桌子，几壶浊酒几盘花生米也就是酒馆、、、、、、大多数与吃食有关。不过，买的卖的面黄肌瘦的居多。
　　“差役大哥，这是、、、、、”我指着一两个大汉，两三个眼冒绿光的小子很是不解地问。
　　差役稍稍迟疑，最后苦了苦脸，涩涩一笑，说：“我带你走的是一条近路，尽头处的药铺是我们的熟人，基本上买药的都是些穷人。”他顿了顿，面色凝重地说：“这些人都是饿的！可怜啊，家里都快断粮了。”
　　“那、、、、、他们家里没地吗？”我故意问。
　　差役苦笑：“地倒是有，可老天不帮忙啊。我们这儿已经旱了两个多月了。”
　　“朝廷难道没有派赈灾粮和银子吗？”我假装十分惊讶地问。
　　“派了！”差役气恨又无奈地摇头，“可惜都叫卢国舅吞下去了。抛给我们的不到十之一二。”
　　“不是应该有监军吗？”我问。
　　差役看了我一眼，“这位小哥倒懂得不少。”
　　我嘿嘿的笑了笑。
　　“监军是有，可叫卢国舅三杯美酒两个美人迷了心窍，谁还管百姓的死活。可怜我们的县太爷前后奔走，也不过挨几顿骂，吃几个闭门羹，只能躲在县衙叹气。”
　　年轻的差役看来知道不少，他边说边皱眉叹气。
　　“你们的县太爷看来倒是个好人。”
　　差役叹气声更大。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我指着一个面肥体胖的家伙说，他身着绸衫，正在颐指气使地呵斥几个百姓。
　　“他啊”，差役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他是国舅府管家的侄子，监管百姓的耳目的。”
　　“这么说，卢国舅有所准备了。”我说。
　　“国舅消息灵通着呢！城门口那儿他布置了好些人，大部分都是城里的商户，一天好几次都在那儿转悠，蒙蔽人的。”
　　我若有所思，忽然问道：“你们这儿最近外地人来的多吗？”
　　一听这个，差役脸上变幻了起来。他又是佩服又是羡慕又是气恨地说：“不多。除了你们之外，这几天就来了两个汉子。”
　　“哦。”我什么也没说。
　　差役似乎很想告诉别人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人倒是英雄，可惜却被坏人陷害了。”
　　我大吃一惊，惊呼了一声。
　　“那两人刚来就到处打听，引起了卢府人的注意。听说，他们到处走访灾民，就是刚才那个胖子报的信。这本来也出不了大事。谁知这两人胆大包天，竟然跑到了卢府，听说，他们和十几个人大打了一场，还打伤了好多人呢？”
　　我心一沉，最坏的猜测成了现实。
　　那两个冒失鬼！
　　我暗暗思考。咬了咬牙，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对差役说：“我们快去抓药吧，县令大人可能等急了。”
　　抓好了药，我请求差役带我从最可怜的人集聚的地方走，说我们等会儿去救济一点。差役高兴地从命了。
　　所见之景象惨不忍睹。
　　我们匆匆回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