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
夜幕降临的时候，乔冰仍然伫立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眼神忧郁，神情漠然。
“......你真正懂得她吗？你知道郁儿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她不过想要一份忠贞的白头偕老的情义罢了......”
池翔的话久久回响在耳边，这加重了乔冰的伤感。活了三十六年，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迷茫和失败。
从上大学到踏入社会，再到爱情丰收，事业有成，他一直是同龄人眼中的佼佼者，一路顺风顺水。没想到四年前的一次任性，儿子乔齐齐的来临，竟给他和任景秋的婚姻带来这样的结局......
在商场这么多年，乔冰耳熏目染的都是金钱、地位和成就，从未将女人和爱情看得怎么怎么重要。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不过就是玩乐而已，但对待妻子和女儿，他发誓从未有过任何“二心”。
可如今婚姻家庭发展成这样揪心的局面，就算有钱有势，他又如何能控制得了？
有一句话说：要问自己爱一个人如何，就看她离开你之后，你有没有伤心难过。
起初任景秋离开家离开他，他有些心慌失落。
当知道任景秋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他愤怒得想要杀~人。
现在明白任景秋真要永远离开自己的时候，他浑身发抖，十指疼痛，心都要碎了......
难道非要残忍到不可挽回，才真正明白自己爱得如此之深吗？
两行清泪沿着乔冰弧线优美的眼角浸了出来......曾经那么骄横、那么自信、那么狂傲的男人，此刻孤独地伫立在黑暗的房间里，兀自流泪。
看来，“情”这一事，于英雄，于凡人，于男女，都逃不过一“痛”字啊！
* * *
夜里11点，乔冰敲开罗素的公寓门。
“乔总！你......你怎么......衣服都打湿了，你没开车来吗？”罗素惊讶得语无伦次，来不及思考，赶紧低身给他拿来拖鞋。
要知道乔冰已有半年多没到她这里来了，而且上次走的时候还曾明确告诉过她，让她好好去过一个女人应该有的正常生活，不要再等他。
“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乔冰面无表情地说。
“好......那个，你先把头发吹干吧，要不然会感冒的......”罗素说着小跑进卫生间拿来一张干毛巾和电吹风。
“我自己来，你去给我煮碗面！”
罗素低头嗯了一声，又小跑进厨房去了。
十分钟后，罗素神情紧张地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旁边还附了个辣椒碟。乔冰放下手中的电视遥控板，埋头呼啦呼啦地吃起来。
罗素垂手站在一旁，不敢多说多问什么，内心却忍不住“砰砰”狂跳着。
她是个胆小的女人，对乔冰是又爱又敬，甚至还有些怕他......虽然为他生了乔齐齐，但那原本是自己瞒着他的，所以，她一直不敢多说什么。
那些年确实是自己养不起啦，才厚着脸皮来找他......
好在乔冰是个有良心的男人。
虽然他明确表示不会跟她在一起，也不可能给她任何名分，但他承担了孩子所有的赡养义务，还出资给她购买了这套房子。去年她的弟弟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也是乔冰帮忙解决的。
最最令罗素感动的是，乔冰竟然没有限制不让她去看孩子，而且孩子一直都喊自己“妈妈”......罗素已经很知足了，她知道，乔冰这样的男人不属于她，所以她也一直不敢奢望任何。
但是感情就这样慢慢地潜滋暗长起来了......
“你可以不爱我，但你阻止不了我爱你。”
罗素是个乡下来的女孩儿，心眼实。
当初护士学校毕业找不到相关的工作，就到房产公司来当零时卖房工。也不晓得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还是运气不错，第一年就业绩超群，被选上“年度售楼第一小姐”。
在庆功会上乔冰喝多了，她被有关领导安排去豪华标间照顾这位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的老总，于是她的人生第一次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乔冰占了去......
后来很多人说她是狐狸精，会耍手段。也许乔冰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罗素自己知道她不是，但她却从未作任何解释。
乔冰吃完面条，身子往后一靠，长长地舒了口气。
罗素忍不住悄悄抬眼看他，正好与他的眼光碰到一块，她赶紧低头移开，收起茶几上的碗筷往厨房退去。
待罗素慢慢打理好厨房折回客厅时，乔冰已平躺在沙发上，眼睛紧闭着，也不知睡着了没有。罗素看到他的衣服是湿的，心里有些着急，想他就这样睡的话很容易感冒的......她思虑了半分钟，还是决定去推推他。
刚挨到沙发旁边，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将她拽了下来。“咚”的一声，她扑倒在乔冰身上。
明显感觉到了男人的野蛮和冲动，因为他的手已经在撕扯她的衣服，冰冷的嘴唇狂热地在她脖子四周扑腾乱印......
这么多年来，虽然他宠~幸她的次数极其有限（其中几次还是故意做给他的那位正牌夫人看的），但他在她的身上还是挺尽力的，总会弄得她和他一起潮起潮落......
遗憾的是，他却从未吻过她的唇，哪怕是在酒醉的时候。
因为这，罗素心里明白他不会爱上她，至少到目前为止不会。
从沙发到床上，乔冰一言不发地折腾着，一直到深夜。
罗素由起初的不敢哼，到最后咬唇乱颤，她又一次像嚼到棉花糖似的放松地将自己展现在他身下，只为使他快乐。
这个时候的罗素，是不怕乔冰的。
当她有些幸福地悄悄靠近他的臂膀时，她摸到了他的泪......
“......发生什么事了吗？”罗素小心翼翼地问。
“......”无声的回答，胸口却起伏难平。
罗素不敢再问，也不敢有所动作。半响，只听得他幽幽的声音道：“她走了，离开了......”
罗素瞬间明白，乔冰说的是任景秋。
这个高高在上的冷峻的男人，不知道让多少女人倾心，他自己也不知道胡乱招惹了多少花粉。但是罗素在他身边这些年，唯一见他在意的，独有他的妻子——任景秋。
罗素的年纪还未能让她明白：为什么这些男人明明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却又莫名在外拈花惹草、惹尽是非？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和齐齐......”她小声道。
“......是我欠她太多。”男人低叹道。
第二天罗素醒来的时候，乔冰已经无影无踪。
一年来不了几次，每次都是这样，无言无语无交流。也许就像别人议论的那样，她不过就是他的“发泄工具”，是一个“高级小姐”......罗素自己也伤心，也次次这样扑在床上哭泣。
可是真叫她离开他，她却又有点舍不得。
* * * *
暑假快要到来之际，任景秋再次电话约乔冰去民政局办手续。
乔冰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情绪冷漠地说：“明天周六我去接灿灿，星期一早上九点你在民政大厅等我。”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任景秋对着“嘟嘟”响的手机怔了一会儿才幽幽回过神来。
终于就要彻底结束了......原本是件高兴的事，怎么竟高兴不起来呢？难道对他那样的男人还有什么留恋的吗？
不！不可能！她不过是有些伤感自己曾经的那些青春岁月罢了！
放下手机，任景秋从茶几上放着的“中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就着旁边的打火机点了起来。她好久没借烟消愁了，这烟还是池翔放在她家里的。
左手叼烟，右手抱胸，任景秋从沙发上站起来踱步到窗前。极目之处仍然是金光灿灿下的“云台峰”，一峰独立，俊秀却孤寂。
“乔冰，你就像这山峰一样，俊逸也好，威严也罢，从此以后只是我任景秋过去生命里的一道疼痛的风景了......”
吐出一串烟卷，任景秋回过头来，大大的杏眼环视自己的家。
屋子里除了她和女儿的一些物品外，没有关于乔冰的任何痕迹......相反到处都有另一个男人的影子——挂在玄关处的咖啡色外套，地上的男式灰色拖鞋，茶几上青花瓷盘里分好瓣的橙子、切好片的西瓜和苹果，还有电视机旁边透明玻璃罐中的粉色康乃馨，以及阳台上各种青翠欲滴的植物......
任景秋没有难过，反而不由得笑了。
池翔实在是个热爱生活、品味生活的好男人哟！
有他在这屋子里，到处都是生机和香气。无论是在厨房还是在洗澡间，他一会儿歌声，一会儿笑声地，像一个快乐的孩子，潜默异化地改变着这个家里的清冷气氛，让人几乎忘记这生活中还有许多烦闷和不愉快......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不傻的人都会喜欢过快乐的生活。
乔灿灿就特别喜欢有池叔叔在家的日子。
因为池叔叔不仅会逗妈妈开心，还会做各种各样好吃的来“犒劳”她们，待她吃饱喝足之后又幽默风趣地传授给她音乐知识。
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池叔叔还会拽着妈妈坐在他的超大号山地自行车后面，她则驾上她的最小号SMLMD，仿佛恩爱和谐的“三口之家”，欢笑着一起沿车辆稀少的“江滨路”搞个短距离“自驾游”......
美食。音乐。健身。
平静。和谐。趣味。
乔灿灿喜欢这样的生活哟！因为她看到了妈妈的笑颜。甚至为了保持家里的这种欢乐气氛，她好几次拒绝了爸爸乔冰的约饭。
乔灿灿悄悄跟任景秋说：“老妈，你赶快跟池叔叔结婚吧！我相信他会对你好的。”
孩子单纯的心思令任景秋感动，也令她担忧。
因为生活不像孩子想的这样简单，也不可能一直都只“快乐”这个模样。
池翔虽然不错，也可能是个合格的丈夫。但真要将她和池翔配在一起，是不太合适的。
想到当初她会跟池翔说起“做做情人那样的话，原是她当时太软弱，太自私，才将他拉来做伴。可在她内心，她从没想过要和池翔这样“光明正大”地同出同进，同吃同住在一起......
她大他两岁，还带一个半大孩子——在世俗面前，在池翔的家人面前，他们绝不可能有什么正常的结果，这她知道。
更重要的一点，她对他只是朋友，身体上的感觉虽然不错，却还不是爱情......
既然如此，是不是应该跟池翔说清楚，否则时间长了，闹出流言蜚语，岂不令双方难堪，各自家人跟着担心呢？
就在任景秋有所忧虑的时候，杨纤纤找她问话来了。
“景秋，我外婆不知道从哪里晓得翔子和你的事了，今天一早就把我揪回家去询问了一通......可是我没敢把你的真实情况告诉外婆，我怕她......你知道，翔子对你是真心的，你今天给我一句实话，你对他什么态度？如果也是真情实意的，那你赶紧和乔冰把正式手续办了，如果没那意思......你看......”
任景秋知道杨纤纤省略号里没有说出的内容，但她没说话。
等到音乐响起，任景秋抬头静静望着台上深情歌唱的池翔，认真思考起来。
这个男子虽近在咫尺，但除了他的样子和歌声，所有的对她来说却还那么陌生——任景秋心里突然有点酸酸的，感觉挺对不住池翔。
他们在一起也好几个月了，可是她好像还没怎么仔细瞧过他，更别说关心和关问过他的任何了......她并不清楚他的家庭如何、事业如何，曾经的过往如何，更不知道他的脑中所想、心中喜忧......
这的确不是一个正常的交往。
杨纤纤还说：“景秋，你不知道，我外婆，就是池翔的奶奶，特别疼爱他，一直盼望着能抱上他的孩子......所以，从翔子离婚后不久，家里人就不停地给他介绍女朋友，这不，最近又给他整了一位......”
“是吗？没听他说呀！”任景秋笑笑。
“你傻不傻，他一心在你身上，看都没去看呢！所以我外婆才生气的。听说那姑娘都来家好几次啦！”
姑娘？
任景秋在心里反应过来：是啊！像翔子这样的，是应该找个姑娘。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