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长安》猫爪姑娘

14、生死契阔

　　看着君无烨没有回头的背影，宋瑾没有再说话，微微叹了口气，拉着缰绳走向莫言，微微一笑“莫言，给我准备个单独的营帐吧！”
　　莫言连忙解释，“帝君他，他前几天还专门去找你的，可能太兴奋了，对，是太兴奋了才这样的！”然后尴尬地拉过宋瑾手中的缰绳，不禁感叹，“好马，当真好马！”小宝似听懂自己被夸赞一般，轻踏马蹄，仰着头，骄傲地走着。
　　莫言回到君无烨的营帐，各位将军已经离开，君无烨正对着战场地形研究。灯光摇曳，莫言立在一旁不讲话，等候指令，其实，君无烨哪里是在看什么地图，脑中一直在回想着宋瑾的那句话，开始后悔自己怎么没转身跑过去把她抱住，一年多未见，她瘦了吗？过得好吗？他在等候莫言的答复，可迟迟不见莫言说话，回过头，看见莫言立在一旁也看着他发呆，“陛下有什么吩咐？”
　　君无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莫言，你是想吃军棍？”
　　莫言一听，立刻谄媚道，“瑾姑娘估计太累了，这会儿怕是已经睡下了，她就在您边上的营帐中，陛下要不去看看？”然后兀自叹息道：“一个姑娘家，两天两夜没合眼，哎，真是可怜！”话未说完，君无烨早已奔了出去！
　　睡着了，睡着了就不是我求她回来的了！君无烨这么想着，立即冲进营帐，然后四目相对。
　　好吧，我们的宋瑾刚刚好脱掉那身又臭又脏的衣物，用水擦着身子，只着了件肚兜和中裤，拿着手巾的手还悬在半空。
　　君无烨脸一红，立即冲了出来，然后站在门口稳住自己的气息，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冷哼一声，“让莫言自己去领二十军棍，这里不用人守了，你们下去吧！”
　　莫言领到口谕的时候，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宋瑾穿好衣物，掀开帐门，却见君无烨站在门口，仰着头，背影僵硬。宋瑾微微一笑，“不知陛下是在看月亮呢还是数太阳？”
　　君无烨破口而出，“数太~”顿觉不对，便噤声不再说话，风轻轻掠过，这个时间，仿若停止了一般。宋瑾有点尴尬，君无烨的沉默让她忽然有点不能适应，她走过去，到他面前，摇了摇他的手臂，“无烨，你怎么了？”
　　就是那一瞬间，君无烨觉得自己好委屈，好难过，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在的地方，自己永远是那个没有底线的人，无论她怎么欺他骗他，甚至弃他而去，他都不记得了，他把宋瑾拉进自己的怀里，用尽力气抱着，仿佛想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才甘心。宋瑾被君无烨的盔甲撞得生疼，却是那糊在自己脖子上的泪水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
　　宋瑾被压得喘不过气，咳了一声，君无烨立刻松开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阿瑾，阿瑾，你没事吧？”紧张地扶着她的肩，宋瑾微叹一口气，摇摇头，微笑道，“没事，我们进去说话吧！”
　　君无烨立刻笑逐颜开，用力点头，将她的手握在自己宽厚的手心，跨进营帐，内心雀跃的快要飞起来。君无烨抱着她坐在自己的怀里，将下巴压在宋瑾的头顶：“阿瑾，你知道吗？你就是一颗钉子，钻进去我心里的时候不知道有多深，当你要将它拔出来时才知道有多痛……可是这颗钉子扎的太深了，你…你别拔了…好不好？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宋瑾的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温热而难过。自己未曾知道原来他竟爱自己如此之深，宋瑾往君无烨怀里钻了钻，“我不会离开了，我会保护你的！”侧过身，整个人窝在了君无烨的怀中，双手轻轻怀过他的腰，慢慢地睡着。
　　军营三更时分已经窸窸窣窣开始人声鼎沸，宋瑾这一觉睡得极好，睁开眼，努力伸了个懒腰。刚下床，便看见君无烨端着热水走了进来，“阿瑾，你醒了么？”
　　宋瑾红云飞上脸颊，点点头，君无烨已经拧好了毛巾递给她，“军营艰苦，辛苦阿瑾了，待我打败擎仓，就带你回盛京。”宋瑾接过，“你准备反扑？”
　　君无烨点头，叹息一声，“百里安思维缜密，怕是这一仗很难打！”宋瑾抓起梳子，打散头发，草草地扎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军帐”说完给君无烨一个宽慰的笑容。
　　君无烨不禁蹙眉，有些为难，“阿瑾，我，我让莫言送你去城里，可好？”
　　“你说什么？”宋瑾盯着他，“什么意思？”君无烨见宋瑾脸色不好，立刻握住她的手，“阿瑾，我不想你有事，打仗是男人的事情，我会保护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宋瑾甩开他的手，“我不需要你这样的保护，若你真心爱我，就应该许我与你并肩作战。若你不需要，为了二十万将士的性命，也请你听听我这个女流之辈的见解，至于怎么抉择是你的事情！”
　　“阿瑾，”君无烨拉过她，“我虽不舍你与我一起涉险，但今日我君无烨对天发誓，阿瑾死，君无烨死，阿瑾活，君无烨也绝不会死！”然后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拉住已经惊呆的宋瑾，开怀一笑，拉着她往军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