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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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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国寺坐落于京都西面的麓山,距离京郊不过十几公里的路程,是几个受到王朝认可的佛寺中位置最好的一个。

      整座佛寺依山而建,供奉着“千面大佛”的殿堂被建造在云雾笼罩的山顶,若想前去观瞻,只能徒步走过山前那条千余层的石阶。这个规矩一直从前朝传承至今,就算是当今圣上亲至,也不曾破例。

      护国寺香火鼎盛,每逢沐休之日总有官员带着家眷前来朝拜。到了那时,整条石阶都会被人群覆盖,孩童的嬉笑声与教徒虔诚的吟诵声混杂在一起,显露出一副繁华的景象。

      不过近日来由于皇家祭典将至,通往寺门的入口被皇城的禁卫军严加看守,从异地赶来的香客无一不被拦截在了山门之外。有资格留在客舍的,也只剩下那些身份斐然的京中望族和寥寥几位住持请来的贵客了。

      从港口赶来的各路商队倒是受到了皇恩的眷顾,卸下护送了一路的货物后便被允许在山腹的庭院稍作休息。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不可以踏入山顶一步。

      源氏与半藏一起,同顺裕商行的众人坐在一处,眼见休整的时间就要结束,却迟迟不见接济之人的消息,心底难免会有些急躁。

      山顶的防御固若金汤,硬闯肯定是行不通,易装更是容易被拆穿。若是没人引路,实在是寸步难行。

      源氏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身侧的半藏,悄声问道:“要不咱们找个机会,偷偷溜出去瞧瞧?”

      半藏拈起一块寺中小僧送来的茶点,回道:“若是你想被□□队射成筛子的话,那便去吧,不过我可不会奉陪。”

      源氏先是哀嚎了一声,随后问道:“前些天那位禅师不是还联系过你,他有没有说些什么?”

      半藏又取出一块糕点,刚要递入口中,却被源氏叼了去。他早就对此习以为常,神色如常地回道:“他只是嘱咐我们一定要在祭奠开始之前赶来护国寺,说是有要事相商,接应之事却是没有提到过。”

      源氏摇了摇头,因为嘴里被塞满了东西,显得有些口齿不清:“临到事前却不见了踪影,这人也太不靠谱了一些。”

      禅雅塔的行踪飘忽不定,半藏几次寻他不得,不免也生出了些微词。听了源氏的牢骚,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以示认同。

      不过源氏抱怨归抱怨,心里还是分得出轻重的。见半藏似乎真的没有办法,他便将邻桌点心整盘搬了过来,气闷地吃了起来。

      半藏见源氏不再嚷嚷,便安下心来重新埋头于手头的书籍。最近他对王朝的风土人情生出了兴趣,一路上搜罗了不少相关的著作。不过真正能够看懂多少,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过了一会,茶水房的小僧从月门后绕了出来,为二人所在的桌子添了一份茶点,临走前还朝着半藏施了一礼。

      源氏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径自地从盘中取了一块点心,拿在手中把玩。这点心样式精致,他一眼就瞧出了它们的出处,心想这护国寺不愧是皇帝所钦点的,居然用“福香斋”的点心招待他们这帮粗人,财大气粗的程度果然不是旁人能比的。

      半藏原本也没有在意,但见到源氏手中花瓣造型的糕点后,他的面色蓦地一变:“这点心有问题,那小和尚去哪了?我们跟上去看看。”

      源氏应了一声,就先半藏一步偷偷溜出了院门。刚一转过墙角,就见那小和尚笑眯眯地站在树下,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

      那小和尚生的眉清目秀,见源氏望过来,还笑着朝他念了声佛号。若是寻常人见了,说不得要觉得这小师父面目和善,具有慈悲之相。源氏却不知怎的,竟觉得这笑容十分碍眼。

      半藏显然也不吃禅雅塔那一套。他刚一踏入后院,就见到了对峙中的两个人,来不及多想便向前踏了两步,挡在了源氏的身前。行动间,尽是维护之意。

      禅雅塔将半藏的举动看在眼里,面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半藏,好久不见。”随后,将头转向一旁的源氏,“还有岛田家的这位小朋友。”

      “寒暄的话你在信中已经说得够多了,现在还是省省吧。”半藏皱着眉头打断道:“你先前说这场祭典中有热闹可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禅雅塔这次倒没有绕弯子:“你们来京都这么多天,想必也得到了不少消息,这次祭典选的时间有些微妙,隐藏在京都背后的势力恐怕会在这期间有所动作。况且我叫你们来并不只是为了看热闹的,不过这里人多眼杂,不太适合交谈。”他偏了偏头,示意他们注意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商队伙计,“如今不如先到我的住处歇息下来,到时候我便会将事情的始末详尽地告知二位。至于商队那边的事,交给我就好。”说着他两指一动,捏了一个法诀出来。那个偷听的伙计顿时像被清空了记忆一般,面色茫然地朝着三人望了一眼,随后走回了院子中。

      源氏讶然。在见到半藏之前,他听说过不少有关于妖族的传说,其中不少大妖都有着填山移海之力。反观半藏,他除了可以变幻为妖形和驱使守护兽之外,余下的与普通武者似乎没什么区别,充其量就是力气大了些,恢复能力强了些,耳目又聪颖了些。或许是因为前后的反差太过巨大,他便不知不觉地生出了“妖族也不过如此”的念头。

      如今一看,他还是太过狭隘了。

      见源氏露出这般神情,禅雅塔说道:“你身旁的这位在早些年也曾是称霸一方的大妖,若不是因为妖丹受损,轻而易举地就能做到我这般程度。”无视了半藏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禅雅塔不慌不忙地接道:“不过他那些伤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修养个十来年也就能好得差不多了。若不是六年前非要去深渊中找什么冰山雪莲,也不至于变成这般模样。”

      源氏的心里一惊,问道:“你说的六年前,可是在冰原上的那一年?”

      禅雅塔答道:“那自然是……”

      “够了!”半藏出言将禅雅塔打断,面上满是不耐,“我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说那些陈年往事的。”

      禅雅塔也不恼,笑道:“那就请二位跟紧我吧。”

      与二人所想不同的是,禅雅塔并没有往山顶行进的意思,而是带着他们走向通往山下的阶梯。

      对于这一点,禅雅塔没等他们发问便给出了解释:护国寺的山顶常年被佛光笼罩,若是在那里面待得久了,即使是身具“佛性”的他也难免会受到一些负面的影响,戾气并未散尽的半藏就更不用提了。“更何况半藏如今重伤未愈,如果他[A1] 不想任由他的妖丹碎掉,还是减少在人形状态下使用妖力的次数为好。”禅雅塔面上带笑,所吐之言却令人惊诧,不过他似乎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源氏深知现在并不是追究此事的时机,只好暂且将问题憋回肚子里。他看了一眼身旁沉默不语的半藏,心中对禅雅塔的话更信了半分。

      有了禅雅塔的引导,三人这一路上走得也还算顺畅。不过在行至山脚时,一列便装的护卫将他们拦了下来。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十七皇子的车队驾临了。被拦在一旁的还有几位大臣的亲眷,他们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没过多久,便见到一长列人马从山下的官道旁走了出来。

      那十七皇子生得瘦小,被一群高大的侍卫围在中间,整个人几乎连头顶都看不到了。半藏瞧见源氏伸长了脖子都没能看清那里面的状况,伸出手指在他的眼前一晃。源氏只觉得眼皮一热,再一睁眼便觉得目力较刚才来说强了不少。他猜出半藏是动用了妖力,不禁急道:“你不是不能……”

      半藏瞪了禅雅塔一眼,说道:“他的话,你只信一半就好。”

      禅雅塔双手合十,语气不急不缓:“出家人不打诳语。”

      皇子的护卫队行进得很快,没过多久便行至了山门前。源氏捅了捅身边的半藏,传音道:“之前与皇子同乘的人可在队列之中?”

      见半藏摇头,源氏推测:“或许因为这人身份特殊,不方便在人前出现?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这次没有跟来。”

      半藏沉默了片刻,沉声道:“我能察觉到'他'的气息,他一定就在不远处。”

      “怎么讲?”

      半藏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应该是一名妖族。”

      禅雅塔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最近确实有妖族来到护国寺的境内。”

      半藏挑眉:“看来你早就注意到他了。”

      禅雅塔默然。

      源氏听不得两人打哑谜一般地对话,询问道:“既然你已经有了计策,不如与我们说说?”

      禅雅塔将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口中,语气有些惊讶:“方才你们还说我不靠谱,现在怎么问起我的计策来了?”

      源氏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禅雅塔说的是他与半藏方才在庭院中的对话。

      半藏曾经提到过的禅雅塔的底细,听闻他的本体是一棵古木,所以拥有着操控树木花草的能力。不过这种能力受距离的限制太大,只要隔得稍远一些,威力便会大减。但是用来偷听却是绰绰有余的。

      源氏“呵”了一声,刚要与他理论,便被半藏拦了下来:“你们两个若是不想被禁卫军发现的话,最好还是小声一点。”说着收紧了捉着源氏的那只手,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源氏被半藏这么一拦,火气瞬间消去了大半。他反手将半藏拉住,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自己会照做。半藏瞥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调笑的意思,便任由他这样捉着,也没有将他挣开。

      禅雅塔在一旁看着二人旁若无人的举动,面上的笑容又加重了几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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