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浮生烬》公子少尘

3、缘起

　　【叁】缘起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仙尊……”她伏在地上，贝齿紧紧地咬住略有些苍白的下唇，眉间轻蹙。

　　“醒了？”明明是疑问句，他却说的无悲无喜，清寒如斯。

　　“是……小仙……求仙尊收我为徒！”她声音略有些嘶哑，许是身子尚未恢复完全。那本来垂着的眸子此刻微微抬了起来，紧紧盯着坐在上位，一袭白衣，毫无动容的他。

　　“为何？”他睁开双目，第一次细细打量跪在殿下的小仙，不再是染血的样子，明显早已被青衣打理的干干净净。下颔略收，苍白的小脸略显消瘦。

　　“我想报仇。”这一句没有丝毫犹豫，她的语气坚定如山。

　　“仇？”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三分漠然三分悲悯“人生有八苦，仙骨是你的生，仙道是你的老，仙劫是你的病，仙魂灭便是死。眼观亲人生死是你的爱别离，魔族是你的怨长久，团聚是你的求不得，仇恨是你的放不下。你若如此，即便拜我为师，也消不了八苦，脱不了六界。”

　　他语气冷寂，却分明是在提点她成仙成魔只在一念之间。

　　“小仙……不求能脱离六界……”她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太过激动还是太过恐惧。

　　“无欲而求么……”

　　他站起身来，看向散着长发伏跪在雪白地面上的小小身影。“好，那我，就收你为徒。”

　　地上的她猛然抬起头，随后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样重新垂下头，行起那三拜九叩的大礼。他亦没有阻止，默许似的任她行了礼，随后漠然的走过她身侧。

　　她就这样在这寰宸殿住了下来，除了练习术法便是默默地望着天空发呆，直到师傅前来指点查验又亦或是那个叫绿衣的女仙前来找她。仙界的时间，本就犹如流水，日复一日，她也慢慢习惯了一切。

　　“青衣……”她仰着头，开声唤了一声坐在一旁的青衣女子。

　　“恩？”青衣回过头，看着她轮廓分明的侧脸。

　　她停顿了半晌，才终于将目光收了回来“你说……师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仙尊么？”青衣笑了起来“仙尊他啊……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看着她略有些疑惑的目光，青衣勾着唇角，轻轻拍了拍她放在膝上的手，示意她先不要问，等她说下去。

　　“我是五万年前被派到这寰宸殿来的，第一次见到仙尊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惶惶不安的。你也看到了，仙尊他啊，整天冷着个脸，我来这里这么久了，还从来没见他笑过呢。不过……我来这么久，也多多少少听说了些事情。这寰宸殿，想你也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寰宸殿被那些好事的仙人，叫做司命府。司掌着众生的命数，所以传说当初仙尊刚刚接管这寰宸殿的时候，便有神族的一位上神告诉过仙尊，说什么……唔……司命司命，手掌宿命，无情有情，劫起劫定。”

　　青衣看着她惊异的眸子笑了起来，半晌才继续说了下去。

　　“一开始啊，仙尊本来是不信的，可后来在一次仙宴上。仙尊遇上了一个喜欢穿白衣的仙子。据说，那个仙子叫……叫什么清绝，是世间万剑的剑魂，本来和剑仙湛泸是天定的一对，可没想到后来那个仙子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咱们仙尊，硬生生毁了和湛泸的婚约，天帝一怒之下封了那仙子的六魄，将人丢去了轮回，那仙子本来是很活泼的一个人，那时候却偏生倔强成了那个样子，但凡她有丝毫的服软，也不会落得那么个下场。据说从那以后，仙尊不知怎么便转了性，整个人啊，清冷的可怕！”

　　青衣吐了吐舌头，有些俏皮的看向坐在一旁紧紧盯着她的她。

　　“所以啊，你别看仙尊那个样子，其实是有原因的，本来，他也是很温柔的。”

　　她笑了笑，听着那个故事的时候，她是有些惶恐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总觉得，她来到这里，其实该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