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你》半尺流水

2、刘青山的新工作

　　一个月的军训时间飞快的过去了，在刘青山耳边终于没有了许健抱怨军训是多么惨无人道的唠叨声后，他又见到了宿舍的另一个舍友。
　　尉小改是刘青山见过的最白也是长得最好看的男生，对，不是漂亮，是好看，眉清目秀，娇娇弱弱，让人见了心生好感，介于男性的英俊与女性的漂亮之间。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想必身体应该不是很好，虽有生机却不旺盛。或许这也就是他没有参加军训的原因吧。
　　尉风送尉小改到宿舍，见有舍友在便邀他们去吃饭熟悉一下，宿舍除了刚来的尉小改还有一人始终没有露面，而刘志超也只是偶尔回宿舍打个逛就走，剩下的三人，许健，方明远被尉风说动，刘青山要拒绝，许健带他答应，拉上他就要出发。就听到“砰”的开门声，刘青山三人早已习惯刘志超的开门方式，尉小改却吓了一跳。
　　刘志超进来还是扫了一眼众人，看见尉小改，眼神定了定，放下些东西转身打算离开。
　　尉风向他开口道：“这位同学，你好，你也是这个宿舍的吧？”
　　刘志超扭过头，斜眼看里他一眼：“你谁啊？”
　　尉风笑笑：“我是小改的哥哥，我送他来上学，你是小改的舍友吧！”
　　刘志超听了，眼睛又转到尉小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说：“是舍友，是室友。呵，我是刘志超。”
　　尉小改见刘志超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有些发憷，怯怯的说：“你好，我叫尉小改，以后就是同学了，请以后多多关照。”
　　刘志超斜嘴一笑：“当然，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尉风听了说：“那太好了，大家一起去吃饭吧。”
　　刘志超考虑了一下没有拒绝率先跟了出去。
　　许健被刘志超的那一笑震起一身鸡皮疙瘩，在胳膊上来回擦了几下，凑近刘青山，说：“那家伙吃错药了？”
　　刘青山回了许健一个天知道的表情。不只刘青山和许健，就是一向淡定的方明远也很是惊讶。刘志超在和他们短暂的相处时间里，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尤其是刘青山早在第一面就打算以后见到此人绕道走，少惹为妙，好在此人并不经常回宿舍，基本没有打过交道，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跟他们一起出去，要不是许健拉着他刘青山都不想去了。
　　吃过饭，尉小改没有回宿舍而是跟哥哥回了租住的家，尉风打开大门，尉小改撅着嘴进了家，尉风笑着说：“怎么啦？没有花多少钱的，小气鬼。你没有参加军训，比不上他们已经熟悉了，在一起吃顿饭以后在学校里也有个照应。”尉小改换好鞋走到客厅躺倒沙发上说：“哥哥挣钱那么辛苦，我上学要花钱，治病也要花钱。处处花钱。”说着眼圈有点红。
　　尉风听着弟弟声音有些不对，急忙上前，说道：“怎么又要哭了，你花钱我乐意，哭对身体不好，你为哥哥好，就要保重自己，每天开开心心的。”
　　尉小改强忍住眼泪，转移话题说：“我不喜欢那个刘志超，吃饭的时候眼睛老往我身上瞟。长得就一副坏人的样子。”
　　尉风听弟弟说别的心里叹了一声，也做到沙发上将尉小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枕着说：“虽说不能以貌取人，但这个刘志超确实看着心术不正，以后要多和许健他们在一起。”
　　“嗯，知道啦，妈妈，抱抱。”尉小改撒娇道。
　　尉风微微一笑，在尉小改头上抚了一把，把他头发弄乱道：“几岁啦还撒娇，快起来去洗澡，早点休息。”
　　“说你是妈妈，真把自己当鸡婆啰哩啰嗦，这么早，不想睡。”尉小改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尉风没听清楚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佯怒道。
　　“说哥哥好帅”尉小改咯咯笑着跑去洗澡了。
　　尉风拿小改没办法笑着摇摇头说：“记得调好温度，出来时穿好衣服不要感冒。”心里想着出了那个叫刘志超的不好相处外，另外三个看着都是单纯的学生，小改能和他们在一起，自己也可以放心了。
　　另一半令他放心的三个学生出完饭和尉风兄弟两个分手后也是在议论一件事情。
　　“哎，你们说刘志超的眼睛一向长在头顶上，今天怎么这么殷勤逮住尉小改问着问那的？”许健凑到刘青山与方明远两人身边说。
　　“或许他俩比较投缘。”刘青山说的自己都不相信，“……吧。”果然说完就收到两人投来鄙视的眼神。
　　“包藏祸心。”方明远肯定的说。
　　“图谋不轨。”许健接道。
　　“不会这么严重吧。”刘青山认真的望着两人。
　　方明远面无表情的看了刘青山一眼，径直走了。
　　许健用胳膊勾住刘青山的脖子，拽着他一起走，边走边无奈地说：“孩子，你太天真了。”
　　刘青山不明白许健说自己天真是自己相信他们的话天真，还是指他们开玩笑自己没听出来天真，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跟着许健回宿舍了。

　　军训结束，学校的课程已逐渐步入正轨，大一的课程很少，有了很多业余时间。大多数学生终于解放投入到丰富多彩的娱乐生活之中。而刘青山却不得不面对以后的生活压力。
　　开学刚刚一个月，除去学费的费用杂七杂八的花销，妈妈给钱加上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钱已经所剩无几。除了学费别的虽没有什么大的花销了，但仅仅学校的伙食费用就让刘青山吃不消，而且还得提前把下一年度的学费挣出来，刘青山觉得自己必须得找一个经济来源。学校有提供勤工俭学的职位，刘青山去问了一下，也只是帮学校食堂干活，只管饭没有工资。有工资的职位也被高年级的学长们占据的。想出去找份兼职，无奈学校处于偏远郊区，离市区很远，而自己空闲时间并不规律，最重要的是刘青山对于自己并不熟悉，甚至对只在电视上看到的繁华都市有着莫名的恐惧感。越来越焦虑的刘青山最后只能暂时在学校校门口的小饭馆当钟点工，一个小时两元钱，工作结束后可以管饭，这样中午和晚上的伙食就解决的，早上可以不吃饭。花销少了一大半。挣的钱虽少的可怜，可也让他能稍稍的稳定下来，没有那么的急切了。
　　这一切许健和方明远都看在眼里，可是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都当作很自然的样子。
　　“山子，晚上给带两份盖浇饭，我们去踢球了。老方，GO,GO,GO。”一下课，许健迫不及待起来。
　　“不要叫我老方。”方明远抗议。
　　“OK，小明，GO,GO,GO。”许健改了一个通俗的称呼。
　　“……”方明远省下说话的力气，走到许健身后用力一踹。
　　许健躲了一下，没有完全躲过，身体向前扑了一下。不等刘青山下意识的去扶就已经站稳，并嚷嚷道：“省点力气，操场上见真章。”
　　刘青山无语。
　　“回宿舍吗？”尉小改走过来问刘青山。
　　“恩，今晚你回宿舍住？”刘青山和尉小改并肩走。
　　“不回宿舍了，哥哥今天没应酬，跟哥哥回家。和你一起走。”尉小改幸福的笑着道：“你在外面打工辛苦吗？工资怎么算的？”尉小改有些好奇的问。
　　被问到工钱，刘青山有些尴尬，小声说：“一个小时两块钱，一天五个小时。”
　　“啊~ 这简直是剥削廉价劳动力嘛，我问问哥哥看看有没有好的兼职介绍给你。别做这个了，又辛苦又不挣钱。”尉小改劝道.
　　“谢谢你，以后有合适的再换吧。”刘青山的声音越来越小。
　　“都是同学，别说见外的话。我看到哥哥了，走了啊。”
　　“嗯，拜拜。”刘青山看着尉小改满面笑容一路小跑跑向站在车旁张望的尉风。没再做停留走向打工的小饭馆。心里更加想念刘强，分开两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刘强怎么样了？

　　车上
　　“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跑，不要跑，你偏偏不听。”
　　“知道了，哥哥。我会记得的，下次不会了。我只是见到哥哥心里高兴一时没忍住。再说现在也没事呀，自从上次手术后我的身体好多了。”
　　“好多了，更要注意保养，你若是再和上次一样，你让哥哥怎么办？”
　　想到自己的病，尉小改心里一酸，安慰哥哥道：“哥，放心吧，以后我真的会注意的。”
　　尉风将尉小改紧紧搂进怀里，轻吻着他的额头，低声说：“小改，别离开哥哥，别离开我。”
　　尉小改静静的依偎在哥哥怀里，用有力的回抱报了一下说道：“我会缠你到老的，甩都甩不掉，好啦，快开车回家吧，我都饿的受不了了”。
　　“想吃什么？”在回家的路上尉风问。
　　“只要是哥哥做的什么都好。”
　　“那就不要老抱怨我煮的难吃啊！”
　　“难吃了是要挨批评的，嗳，哥，我觉得虽然爸爸妈妈很早离开了我们，可是现在我觉得我真的很幸福。”尉小改说道。
　　“怎么今天这么感慨啊！”尉风听了笑着点了他一下
　　“我宿舍那个刘青山你还有印象吧。”
　　“是不是那个穿的挺朴素，黑黑瘦瘦，脸色有些发黄，沉默寡言，很少说话的那个人。”尉风想了想问。
　　“对，就是他。这一个月来都没见他给别人打过电话，也没见别人找过他。穿的衣服简直就没带补丁，吃的也不好。现在竟然去学校旁边的小饭馆打钟点工，一个小时就两块钱。我想他家里一定有困难。真可怜。”
　　“你觉得可怜就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帮帮他吧，不过一切要把自己的身体排在第一位，其余的你开心就好。”
　　“知道了，哥哥。对了，你有没有好的兼职介绍？”
　　“就你好心，我会帮你留意的。你不要太费心了闭上眼睛歇会，马上就要到家了。”
　　“好，”尉小改倚在座位上眯上眼睛后又说了一句：“有哥哥真好。”
　　尉风转头看看尉小改宠溺的笑了笑。

　　时间对刘青山来说不过是每天每天一成不变的重复着，许建看在眼里，这个从农村来的有着吃苦耐劳精神的同学在做着巨大的努力想改善自己的生活，回报却少得可怜。许建看不下去了。
　　“山子”刘青山放学后正要去上工被许健截了下来。
　　“盖浇饭还是炒饼？”刘青山问。
　　“都不是，是你。我要和你说点事。”许建看着刘青山认真的说。
　　“什么事，这么严肃？”刘青山失笑，这样认真的表情出现在许建脸上让从未见过的刘青山有种滑稽的感觉。
　　“我知道有一家餐厅正在招钟点工，就去问了一下，每周周一到周五晚上六点到九点，周六周日排班工作十个小时。两个月试用期，每月800，过后每月基本工资1000，根据工作表现有奖金。考虑一下去不去？”
　　“去”刘青山没有犹豫直接回答，比起校外的小饭馆不知要多少倍。又有些忐忑：“什么时候面试？我行吗？”
　　“我也觉得你不行。”许健直截了当的说。
　　听了刘青山心里一沉，不知所措，不知道许健什么意思。见许健站住身也站住脚。等了一会许健还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疑惑的看向许健。
　　“对，就这样。你什么时候能做到看着别人的眼睛，而不是看着脚尖说话，我什么时候带你去。多向上看看，努力的人没人会看不起。”许健说完拍拍刘青山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熟悉的，那种像阳光般灿然的带着鼓励和肯定的微笑后大步跑向操场。远远的，刘青山听到许健大声喊：“老方，等等我，别抛弃我呀！”接着听到旁人哄然大笑的声音。
　　刘青山没有离开，坐在路旁的路牙子上，抬头看向天空，好久没有停下来静静的看一下周围的风景了，湛蓝的天空上层层叠叠的白云。夕阳西下，现在的生活如此美好。压在他心头的大山悄然移走一些重量。刘青山深深吸了一口气，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天已是深秋，衣服虽然穿的单薄但是刘青山的心里却是暖暖的。移下目光，看着路上来往的学生，朝气蓬勃，心中一个小小的，奢侈的愿望蠢蠢欲动：或许我也能成为其中的一员，融入其中。
　　周日，许健带着刘青山来到餐厅面试，面试的是一为成熟带有知性的大美女，看着面试官的笑容，刘青山看着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见过。不过也正是这熟悉的笑容缓解的他心中紧张的情绪，回答问题也流利了不少。流程走下来就被通知明天可以来上班，刘青山心中雀跃不已。终于终于有了固定收入，明年的学费也有了着落。许健却比刘青山更加高兴，兴奋的蹦过来跳过去，最后扑到刘青山身上用力摇着他说：“好啦，这下放心啦！以后让自己放轻松点，别把自己搞得太累。”
　　刘青山听了，心里一暖，眼圈一红，差点流出泪来，用力点点头。
　　许健仿佛没看见，勾着刘青山的脖子向前走，大声说：“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是不是也该请我吃顿饭？”
　　“应该的，应该的。”刘青山发自内心的说，心里也是想好好谢谢许健。既然去吃饭，就去吃顿好的，就不知道身上带的钱够不够。
　　许健无奈的看着刘青山一本正经的样子，笑着说：“吃什么我说了算，跟我走吧。”
　　许健带着刘青山来到一家家常面馆前，说：“这家面馆是我吃过全市做好吃的也是最贵的一家，没有之一。你不要抱怨贵呀！”
　　“怎么会？”刘青山心中明白。
　　“我要吃大碗，”许健说着走进面馆，“你呢？”
　　“我也吃大碗。”刘青山跟进去。
　　“你？别勉强了，省的浪费粮食。”
　　“你太小瞧人了吧。”
　　“就你这小身架骨，摆明了让人小瞧嘛。”
　　“老板，两份大碗牛肉拉面。”刘青山决定用事实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