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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兵权 ...

  •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走到花园后山的观山亭,此处位于后八宫最末,地势较高,可一览整个宫殿风景。耀日之中,整个宫殿气势恢弘,大气磅礴。凉风一吹,亭边两棵已掉光树叶的树沙沙作响。
      墨染打了个冷颤,环着的双臂紧了紧。宇文斐解下自己的长裘轻披于她肩上,墨染愣了一下,扯过裘衣想脱下来:“王爷,不用了,我不冷。你穿的单薄还是自己披着吧。”
      宇文斐大手按住她的,笑了笑。墨染冰冷的小手上顿时一片温暖,推拒不得,便受了。
      宇文斐走到亭前俯视着整个皇宫:“按宫中的规矩,本王只有每月初一、十五才能进宫拜见母后,那时便也趁着这个日子带她溜到这里来透气。她十分喜欢这里,说是整个皇宫中最自由自在的地方。”
      墨染算了算日子:“可是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王爷……”
      宇文斐侧身坐于长椅之上,背倚着亭柱摇头苦笑:“是母后请了皇上特许,这些日子我要进宫准备玉萝公主进京的事。眼见着要过年了,母后要操持宫中大小事宜,这和亲差使便落到了我的头上。”
      墨染想起那天在崇明宫里听到的话,猜测温太后是有意让他操办此事,好在玉萝公主选亲时占得先机,但他显然是迫于无耐的。
      “依我来看,却没人比王爷更适合这差使了。”
      “说来看看?”宇文斐提起了丝兴味。
      墨染掰起手指细数:“一来王爷可为皇上和太后分忧解难,一全人臣和人子之心。二来听闻那玉萝公主可是天下地下难见的美人,其他王子皇孙要见一面都甚难,王爷却可先一睹芳容,岂不美哉?”
      宇文斐又轻笑着摇了摇头,将目光看向另一边的皇城:“天下美人不知凡几,要论藏美之众,美色之绝,谁又能比过这皇宫后院?况且本王……”
      不待他说完,墨染笑着接过话茬:“况且王爷心中美人只得一位,别的哪有能相较之人?”
      她“噗呲”一笑,弯了眉眼,俏皮地向前凑了一步,竖起食指指向天上:“可是王爷这样想便不对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又没逼你非要娶那玉萝公主,欣赏美人就如同欣赏美丽的风景和花草一般,王妃也不会怪罪的。可惜我身份有限,否则也想看看传闻中的玉萝公主到底如何惊世绝俗呢!”
      宇文斐终于又转头来看她,只见暖阳之下一片璀璨,心情也不由大好:“我只当天下男儿才有爱美之心。”
      墨染嘟了嘟嘴:“谁说的?圣人也说食色性也。男人只以为女人对美人善妒,却不知这美人不分男女,爱美之心也不分男女,只要与自己利益无损,女人却较男人更能纯粹地欣赏美之本身的。”
      宇文斐眼中一亮,起身朝她拱拱手:“这番言论倒让本王受教了!”
      墨染也装模作样地朝他拱手还礼:“客气客气!”
      两人相视作笑,墨染见他眉头已松,心中也宽快,到底自己一番插浑打科起了作用。
      另一边,宇文修正于御书房中批阅奏折,另有两位大臣于殿下议事。书房外一小太监在安有道耳边悄声说了什么,安有道快步回到御书房内禀道:“不出皇上所料,睿辰王爷与谢墨染相谈甚欢,两人现下一同在观山亭内。”
      宇文修停下笔:“这谢墨染倒还有些本事。”
      “奴才已将话带给了陶姑姑,说小书房的侍婢一再出事,请她经心调教。现下不再另选新人进来,由谢墨染一人服侍即可。”
      “陶姑姑如何说?”
      “陶姑姑自理会得,想来会好好将春晓院梳理一番了。”
      宇文修嗯了一声,又重新提笔批阅,想是看到一处疑难之处,蹙起眉头想了一阵子,重重用朱砂画个圈,丢给那殿下其中一个大臣。
      “看看罢,都是些什么?”
      殿下两位大臣都着文臣的紫檀色官服,看那品阶皆为朝廷一、二品的大员。其中年长的文官叫刘贺之,为当朝右相,与萧左相分管六部。而年轻的叫宋阙,新上任的中书省侍郎,是萧相的学生。
      宋阙拾起折子来看,刘贺之却接话道:“历来各宫都千方百计将自己的人手安插到春晓院里,特别是小书房里的差使,这前前后后也不下十数人了罢?”
      “侍琴是哪个宫里派过来的?”宇文修揉揉眉心,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
      “应该是凉妃娘娘那边的。” 安有道跟着走下台阶。
      “皇上为了陈家兵权一事摊晾了凉妃娘娘几日,这陈境安看来是有些坐不住了。”
      刘贺之正说着,宋阙却已看完奏折,发出一声轻笑,引来他的侧目。
      宋阙朝他摇着自己手中的折子:“有人不想要的东西,别人可是抢得狠了。这上边可是十几个老臣子联名推荐伦文志出任卫风军主帅的。”
      安有道奉上一杯参茶,宇文修啜了一口问:“两位爱卿如何看?”
      宋阙看向刘贺之,刘贺之早已成竹在胸的呵呵一笑:“依臣愚见,这顺水人情倒也是做得。不过主帅是做不成了,副帅的职位倒是空着的。”
      宇文修眉不着痕迹地微微扬了扬:“朕也是如此想的,指不定还能收到些别的效果呢!”
      “只是……”
      宇文修朝刘贺之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说下去。
      刘贺之仔细斟酌了下,尽量委婉道:“臣与谢家虽然素无来往,但前些日子贱内与人磨牙时,臣也偶听得一些关于那位谢家小姐的事。闺阁内的小姐不比其他,经不起太大的风浪,这回事关重大容不得半分闪失,还是有劳安总管再觅个精细的,心气宽些的,方才安稳。”
      安有道垂着眼不置一语。
      宇文修懒洋洋地理了理龙袍下摆的折皱:“若非是谢墨染,朕倒还不会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
      见他说得笃定,刘贺之他们便不好再提什么意见。
      宋阙年轻气盛,懊恼地抱怨:“也不知先皇是怎么想的,既将皇位传给了皇上,却又把一半兵符交到睿辰王爷手中,非要两半兵符合在一起才能调动洛京十万大军。这相当于将皇城一半的安危交到了睿辰王爷手上,哪朝哪代也未曾听过如此的事啊!”
      刘贺之暗地里用手肘撞了撞他,他方觉失言,连忙拱手:“是臣僭越了!”
      宇文修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此时门外却进来一小太监:“皇上,陈将军求见。”
      刘贺之、宋阙对视一眼,默默退到一边。
      随着书房门大开,外面进来个遮天蔽日的银袍将军,身形极其高大魁梧,红红的方脸膛,浓眉虎目,走动之间裹胁了些凉风。
      “参见皇上!臣特来请罪!” 他跪于御前,声如洪钟。
      宇文修也不急于叫他起身。
      “陈将军何罪之有?”
      “皇上派臣到西南领军,臣却执意留在北地,身为国家将臣,不以国事为重,却耽于私务,还请皇上降罪!”
      “陈将军也是一片孝心,老将军灵寝建于北地,陈将军想为父护灵方不领受军令,也并非什么大罪,赐座罢。”宇文修回到座上。
      陈境安心中却是一惊,单是“不受军令”四个字,已是极重的了。
      他不敢起身,忙道:“谢皇上宽仁,臣乃一介武夫,说话也不懂拐弯抹角,有冲撞之处还请皇上恕罪!臣只是以为西南有长宁公主在,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
      见他不肯起身,宇文修也不相强。
      陈境安继续道:“自先皇建国以来,臣父子便忠君不二,一心报效朝廷。先父长驻北境,大败北宴大军二十余次,得蒙先皇赦封‘护国大将军’,位同三公。臣自幼得先父教导,最熟悉北方的局势,多年来镇守北境,令得敌国不敢冒然出兵。”
      宇文修冷笑:“原来陈将军此番前来是要与朕细论功绩的。”
      “臣不敢!”陈境安扬起头忙道。
      宇文修稍缓了辞色:“朕也知北境苦寒,凉妃也常于朕耳边说陈将军之不易。朕念到西南物资较为丰盛,天气也较为和暖,又听闻老将军原籍淮安,正是西南方向。待开春之后,朕便派人将老将军陵墓转到淮安,也算是落叶归根。老将军若泉下有知,定然也感安慰了。”
      他这一番话合情合理,又彰显对陈家的体恤,陈境安倒不再好以护灵为名而推脱了。
      宇文修向刘贺之嘱咐:“刘卿,迁陵一事要按皇家礼数办得妥妥贴贴,万不可惊扰到老将军英灵!”
      “请皇上和陈将军放心,淮安正有一处难得的风水宝地,礼部定然会同浑天阁择好良辰吉日后,依照礼制迁陵。得借灵山福地,老将军英灵定然能永护大兴太平!”
      “多谢皇上圣恩。臣只是担心,虽说北境已有近十年无战事,但请恕臣大言不惭,没人比臣更了解北境的情况。臣调守西南事小,但若北宴有所异动,臣是担心一时之间无人能应对啊!”
      情急之下,陈境安的脸更是涨得通红。
      宇文修摆摆手淡声道:“陈将军过虑了。如今北宴与大兴有姻亲之交,正值太平之际,哪有什么战事可言?”
      “皇上,北宴乃虎狼之国,切不可轻信!”
      “陈将军,你的意思是我大兴除了你之外,别无将才可用了?”
      宇文修声音倏的变冷,站起身来,一双深潭的黑眸冷冷地看着他:“亦或是如今西南部族作乱,听闻那首领沃克尔却是将军旧识,陈将军是怕伤了颜面,不愿与其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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