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君》以一之名

7、第六章

　　四周围的人，都静悄悄的，连风也摒住了呼吸，似乎一切都在等待着什么的发生。

　　沙漠之王金刀向前一挺，完全门户大开，自己的要害也完全暴露，这一招，既是夺命的一招，也是送命的一招。而张言诏呢，也是青芒剑疾刺，完全一副搏命的架势。就像两个赌徒，都将性命压在了这最后一招之上。

　　一阵微风似乎此时不适时宜的拂过。岸边柳树轻舞细腰。仿佛这一阵风，也就点燃了导火索。

　　两人一跃而上，刀光火石之间，只听得刀剑相鸣。也许谁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听得张言诏冷冷的低声道，“也许你之前不中那枚铁链子，近日还能与我一搏。。。”

　　刀王，勉强一笑，道“呵呵，就算。。。就算不中暗器，今日我也敌不。。。敌不过你。。。”最后那几句几乎连声音也发不出了。

　　文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扶住要跌到的爹爹。急忙道“爹爹，爹爹，你没事的爹爹。”

　　天地会的一干英雄，一围而上，扶起刀王。

　　张言诏道“刀王已败，尔等快快履行约定，束手就擒吧。”

　　说着，正要上前拿人时，只听耳边风声，急忙缩手，三枚银针擦身而过。循声望去，陆璇陆老先生如鹤一般从天而降。

　　“陆伯伯”“陆先生”地面一阵惊呼。原来之前楼顶一战，引开张言诏后，两人一路追逃。一直飞奔出了行宫，张言诏一看奔出了行宫，心想，还是保护行宫要紧，也便不再追赶。陆璇见不再追来，也便悄悄又潜入行宫，但是却不见月茹和文莱。心想这下大事不好，于是就一直在暗中打探月茹和文莱的下落。又怎会想到，他俩那时居然就在王爷的卧房里呢。

　　陆老先生见刀王渐渐连呼吸也困难了，怀里取出一粒十香续命丸，令其服下。这十香续命丸乃是人参鹿茸何首乌等十大稀有补药炼成，虽说不能起死回生，但是却能令病者强吊着一口气，一时还撑得住。

　　张言诏一见是陆璇，骂道“你个老贼，现在显身，今日也要你一起死在这里，众官兵听令，拿下反贼！”一声令下，黑压压的官兵压了上来。天地会的各位当家心知，此时就算有通天之能，也是插翅难飞了。清兵里三层外三层，把假山下的众人越围越紧。

　　月茹躲在陆璇的身后，背已贴上了假山，实在是退无可退了。忽听得假山后面隐隐有人声，在叫自己“月茹姑娘，月茹姑娘”

　　月茹回头一看，是纳兰性德躲在假山之后，月茹又惊又疑。

　　纳兰性德用手比划比划，轻声道，“劫持我，便可脱难而去”

　　月茹一挺，恍然大悟。一个转身来到假山后，一把揪出纳兰容若，一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对张言诏道，“不许过来，否则他就没命了。”

　　容若也假意惊慌，道“你们。。。你们别过来啊。。。不然我会没命的。我有个三长两短，皇上要你们的脑袋。”

　　此番变故，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连张言诏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陆璇见状，对纳兰容若道“快令他们退开一条路，让我们离去。”

　　纳兰容若道“你们快让他们走吧，反贼逃了可以再抓，我命没了，那就讨不回来啦！”说着转身又对月茹说“小姐，可否换一面抓着我，我着左面膀子方才被小姐一掌，恐怕还脱臼到现在呢。。。”

　　月茹险些又笑出声来。这性命存亡时刻，这人居然还有空说笑。

　　围住的士兵也似乎有些松动，张言诏厉声道，“不许让开，这些都是朝廷要犯，放走要犯，谁担当的起？！”

　　原本有些散去的士兵，又渐渐围了上来。突然间，张言诏一甩手，十几枚天山派的铁莲子向天地会的众位当家打去，只在一瞬间，飞身过来，要夺月茹手中的剑。月茹一愣，不知该挥剑隔挡还是放开纳兰公子闪躲。就这一个犹豫，张言诏已经飞到身旁，一招天山派的推星揽月，先将月茹手中剑拨开，可是另一只手竟不是去抢纳兰公子，而是劈头盖脸向月茹头上劈来。

　　“啊”月茹无可躲闪，失声叫了出来。就在这紧要关头文莱飞身而上，挡在月茹当前，竟和张言诏硬生生，对了一掌。张言诏一击不中，急忙退回。文莱胸中血脉翻滚，一大口血，已经涌道嘴里，可是对着这个打伤自己父亲的恶贼，少年人，生生将一口血又咽了下去，半天说不出话来。

　　纳兰容若不懂武功，不知刚才的凶险，只以为张言诏要强救自己，见状，道“张言诏，你不把本官性命放在眼里，不怕我在皇上面前参你的罪！！”

　　张言诏道“纳兰公子，今日事情紧急，下官也不敢擅作主张，待皇上起身，禀明皇上，再作定夺！”

　　正在两方对峙之时，只听得有人报“王爷，王妃到”

　　这多铎王爷本就是武将出身，王妃也是男儿性格，身怀武艺，自然不会惧怕这场面。

　　王爷和王妃来到阵前一看，便以知道了情况。纳兰王妃一看女儿也在阵中，便立刻下令到，“你们没看见纳兰公子被挟制着，你们还不让他们离去，反贼听着，不得伤害了我侄儿。”

　　纳兰公子听得自己姑母如此关心自己，心头已是感激万分，便是此刻叫他做了鬼，他也无憾了。

　　王爷一听夫人如此说了，也知道纳兰氏在朝中势力，纳兰容若乃是圣上身边的大红人，之父纳兰明珠，更乃是当今大学士，权倾朝野。也便也下令道“反贼听者，今本王下令，便可令你们离去，只要你们放了纳兰公子！”

　　“既然王爷下令了，我们便相信你，且麻烦公子护送我们一程了”燃尘道长道。

　　说着一干人等，压着纳兰容若，向东门奔去。有了王爷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了。

　　行宫东门的守卫见了，也很识相的让了道。

　　出了东门，天地会的好汉见对方大批官兵也没有紧追着。张言诏帅着十几个统领，还跟随在后，燃尘道“不劳各位远送了，这位公子，便请回吧。”

　　月茹收回佩剑，悄悄将多铎的令牌塞在了容若的怀里，耳语道，“还给王妃”。说着对容若微微一笑，便和众人纷纷离去。容若见到月茹对他笑，竟还痴痴的站在原地，看着天地会的人离去。。。 。。。

　　一行人，出了行宫，怕有人跟踪，绕了一个圈，才到了沈府。一进沈府，刀王查木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原本就靠一颗十香续命丸的药力强撑着，如今药力过去，身上伤势发作。昏了过去。任凭文莱在旁，“父王，爹爹”的喊。

　　陆璇见状，连忙向主人要了一间安静的房间，将一干人等，隔在门外，只留了月茹坐副手，为刀王医治。

　　总舵主见文莱这少年人，一向坚毅的脸上，如今也是满怀焦虑，眼泪也隐隐在眼眶里打转。心下很是怜悯，毕竟只是个17岁的孩子啊。于是安慰道：“放心吧，陆老先生医术神通，必能医好你爹爹的。”

　　此时，沈燕如也递上一条毛巾，说“忙了一晚上，先擦擦脸吧，吉人自有天相的。”在她看来，这个便如弟弟一般了。

　　文莱默默结果毛巾，却还是没有动，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和爹爹在塞外骑马习武，的场景还在眼前。一转眼，便转到白天中暗器被擒，方才生死大战的情景。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陆老先生走出了房间。叹了口气，摇摇头，对群侠道“老夫已经尽力了，可是刀王伤太重，而且皆是要害。。。 。。。”

　　“爹~~~”文莱第一个冲进房间，一下扑在刀王身上，“爹~~~爹~~~~”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可是沙漠之王，还是躺在床上，动也不动。月茹想过来劝一劝文莱，谁知，文莱急郁攻心，又加之中了张言诏一掌，此时更是血脉翻涌，竟一下气绝，在月茹怀里昏了过去。手中的毛巾，也掉落在地上。

　　待得文莱悠悠转醒，已是中午，月茹和燕如两个姑娘，守在他床边，一间醒来，燕如飞一般的跑出房间，嚷道“总舵主，总舵主。他醒啦，他醒啦。”

　　月茹看着他的伤势，道“你没事吧”

　　文莱一连苍白，对月茹勉强挤出一点笑，道“我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胸口和心口还有点痛”

　　月茹看着这个少年，也突然发现，他不似初见面时，那么讨厌了。只是一张秀气的面庞，此时很是苍白。一对原本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如今多了丝忧郁，悲伤，愤怒，仇恨，还有很多很多月茹也看不懂的东西，在里面。

　　月茹柔声道“胸痛，是你替我抵挡了那一掌，受了外力的振荡。心痛，是因为你父汗。。。 。。。”

　　正说着，总舵主，陆先生，沈庄主，也都进来探看。

　　总舵主把了把文莱的脉，道，“受了伤，别的也无大碍了。文莱，你爹爹先走了，你也不要太难过，这仇，是你的，也是我们天地会的，更是天下千千万万汉人的，我们一定会报。”

　　文莱激动的想爬起来，总舵主搭着他的肩头，道“你且听我说，这里清兵也就快追查来了，我们不能再在此逗留，我们天地会的兄弟也会各回各省，沈庄主也商议过，遣散了下人，和我一同回天地会的总舵。你眼下作何打算。”

　　文莱低声道，“我想先将爹爹的骨灰带回关外安葬。然后，我想将原本沙漠里的三万驻军，带到关内，投靠总舵主，由总舵主带领我们一起抗击清廷，为父报仇，总舵主你看可好。”

　　“好啊，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总舵主笑着说，“我天地会上下8万弟兄，都欢迎你们这支沙漠铁军阿。我派兄弟护送你回去。”

　　陆先生道“文莱是为了月茹受的伤，如今更需要人护理，老朽愿护送小王爷回沙漠。”

　　月茹也到，“不错，我们路上也正好可以照顾他。”

　　总舵主道“那太好了，有陆先生和杨姑娘护送，我便放心了。我另派六当家黄智添和你们同去。六哥智勇双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多谢总舵主”文莱感激的道。

　　“啊亚”突然，月茹叫到“总舵主，我差点忘了件事，我在皇帝行宫里偷到了一本书，你们看有没有用。”说着从怀里取了出来。这哪里是一本书，分明是一道黄色的奏折。陈总舵主打开一看，“哈哈哈”笑道，“天助我也。这乃是西南来的密报，奏西南平西王吴三桂勾结三藩，西藏，俄罗斯有举兵谋反之意。只要吴三桂一起兵，我天地会的8万弟兄，在联合3万沙漠铁军，也可揭竿而起，反清复明，便是有望了。”

　　“待我们赶回总舵，再商议逼反吴三桂之事。。。。”又转头对月茹说“月茹姑娘，你这本‘书’可真是有价值啊！”

　　当下，天地会和众好汉兵分四路，燃尘道长、殷应等北上京城，继续监视京城的动向。无眉和尚和辛火儿等往西南联络在西南各分舵，准备安排策反吴三桂的计划。而总舵主和小诸葛李秋平，则和沈庄主，儿子沈仕如，女儿沈燕如，一同南下回江南的天地会总舵。而智多星黄智添，则和陆老先生，月茹姑娘，护送文莱出关。

　　当下，天地会众好汉，各自行动，沈庄主也一把火，将这沈家庄园，烧成了灰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