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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 王之盛宴下 ...
010 王之盛宴下
沉寂了许久,征服王疑惑道:“我说,骑士王,你说要改变命运,也就是要颠覆历史?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英国毁灭应该是你统治那个时代吧?”
“没错,所以我无法原谅自己,更不甘心那样的结局……”
不意间,有人哄然笑了出来。是那种低俗的不顾任何理解的笑声,从永诗身旁的金色发光体口中发出。
Saber脸上充满了怒意,金闪闪所嘲笑的正是她最珍视的东西。
“弓兵,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自称是王——被万民称颂——这样的人,居然说什么‘不甘心’?哈!这怎么让人不发笑!杰作啊,Saber,你才是最棒的小丑!”
“等等——你先等等其骑士王,你难道要否定自己创造的历史?”征服王看起来有更在意的问题,赶在Saber和金闪闪冲突激化之前问道。
Saber坚定的回答:“正是。作为王,我为之献身的国家却毁灭了。我哀悼,有什么不对?”
金闪闪又是一阵爆笑。
永诗无奈地肘了他一下:“别笑了。真失礼。”
谁知金闪闪似乎完全没感觉到她的肘击,反而变本加厉地笑道:“喂喂,你听到了吗,这个自称骑士王的小姑娘居然说‘为国献身’!哈哈,简直比你说要毁……”眼看这家伙口不择言,永诗眼疾手快地站起来狠狠捂住了他的嘴,力道之大连金闪闪都无法反抗——吃饱了的德川永诗是很恐怖的。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的王之笑点实在太低了,我只能帮帮你。”在他恼羞成怒前,永诗放开手回到了原座。
然而这边的小小插曲并没有引起正发生激烈理念冲突的另两位王者的注意。
“我不懂有什么好笑的。身为王自然应该挺身而出,为本国的繁荣而努力!”Saber毫不动摇地坚持自己的信念。
“你错了。”征服王用比她还坚决的严肃语气说道,“不是王现身,而是国家和人民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王。这一点你别弄错了。”
“你说什么——那不就是暴君吗!骑兵,弓兵,你们这么当王才是天大的错误!”Saber愤怒地指责道。
“确实。但我们不光是暴君,还是英雄。Saber,如果有王对自己治理的国家结果感到不满意,那只能说明他是个昏君,比暴君更差劲。”
与金闪闪不同,征服王从根本上否定了她。Saber随即对他统治的失败提出了锋锐的反击。
“难道你不想重来一次,拯救国家吗?”
“不想。如果我的决断和臣子们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毁灭是必然的。我会哀悼,也会流泪,但我绝不后悔——更不要说企图颠覆历史!这种愚蠢的行为,是对我所构筑时代的所有人类的侮辱!”
比起征服王的傲然,Saber更是从容不迫:“你这样说只是基于武者的荣耀。人民需要的是拯救。这也是王的本分。正确的统治、秩序,这才是臣民所期待的。”
两人的交锋完全不亚于一场刀光剑影的激烈战斗,理念的碰撞激荡出无形的张力,使得在场的其他人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
虽然不管是永诗也好,坐在远处的另两位御主也好,还是第三位王金闪闪,此刻都一定有无数的想法,但他们都默契地选择了旁观。
曾经历史上万民称颂的两位王者,此刻为了各自的统治之道激烈地辩论,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场景啊。即使是永诗也觉得眼前这一幕值得一辈子珍藏。
征服王的怒声大喝配合他巨大的身躯,显得尤为可怕。
“所谓王,要欲望比人多,狂笑比人疯,激怒比人火,既清又浊,达到神人之极,这样才能让群臣仰望,为国王着迷,让每一个百姓心中都憧憬着‘我们也要当上国王’。”
“这样的治理……正义何在?”
“没有。王者之道没有所谓正义,所以也没有悔恨。担负骑士之名的王啊,你的正义和理想可能一时救了国家和人民,所以你的名字才会被传颂至今吧。不过,那些被拯救了的家伙迎来的是怎样的结果。你不会不知道吧。”最后一句话才是真正的会心一击,戳中了Saber内心最深处的痛苦,让她的脸色变得煞白。
但征服王的进攻没有停止。
“你一味地‘拯救’臣民,却从来没有‘指引’过他们。他们不知道‘王的欲望’是什么,你丢下了迷失的臣民,却一个人一神圣的姿态,为你自己那种小家子气的理想陶醉。所以你不是个合格的王。你只是想成为为人民着想的‘王’,为了成为那种偶像而作茧自缚的小姑娘而已。”
“我……”
Saber不是没有话反驳,只是她脑海里尸山血海的终结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剥夺了她作为王的最大骄傲。她不是输给骑兵的王道,而是输给自己的悔恨。
短暂的沉默里,有人开口了。
“虽然有点不自量力,不过请容许我这个既不是王也不是什么英雄的小人物插几句话吧。”出乎意料地,说话的竟然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看起来温和忍耐的永诗。
“两位王,啊不,是三位王。你们的丰功伟绩是无需争论的。不过,你们所奉行的王道,霸道也好,仁道也好,是否是为了人民的幸福为准则呢?”
“当然……”即使是Saber也不曾怀疑过征服王的用意。至于金闪闪,只是不置可否地戏谑般看着她。
“那么只追随自己意志的王,不是好的王。”她毫不犹豫地断言,尽管少女的外表让她的话被视作儿戏,不过永诗却不紧不慢地反驳道,“骑兵,还有我的弓兵,你们是否走得有点远呢?忠实于自己的欲望自然是好的,但不是为王之道。”
“哦……看来你是赞同Saber这样无时无刻自我束缚的王了?”被她点名批评的征服王并没有急着反驳,而是打算先听完她的观点。
“我并非完全赞同Saber,但是作为臣民,我绝不会希望自己活在暴君的时代。”
永诗对于眼前的八尺大汉毫无畏惧,目光澄净地与他对视。
“这个世界上,善之所以被称为善,就是因为人们喜爱它、受它帮助;恶之所以是恶,就是因为人民痛恨它、受它折磨。也许善意也会结下恶果,有时恶意也能结出善果,但这不能改变它们善恶的本质,因为那些异常的结果并非常理。暴君和明君也是如此。你们被评为暴君是因为后世子孙不推崇这样的王,这与你们的丰功伟绩并不冲突。”
征服王笑了:“真是朴素的是非观啊。小姑娘,等你长大了,也许才能明白我们争论的是什么吧。现在说这些,对你来说太早了。”
“是非观本身没有成熟幼稚之分,要把它放进整体的世界观里才能体现出真正的价值所在。”
永诗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压倒,笑了笑纠正了他的说辞。
“你说应该使自己的百姓憧憬着‘我们也要当上国王’。可人民向往成为王,不是因为他们感到幸福,反而正是因为他们感到了不幸!而成为你们这般的‘暴君’可以摆脱不幸,才会向往着你们的生活,不是么?拯救被称为拯救,是因为它使人们摆脱痛苦。也许人们摆脱了这种痛苦,还会经历别的痛苦,但是,只因为痛苦没有尽头,就不去拯救了吗?拯救本身,就是希望所在啊!哪怕最后的结果都是毁灭,但带着希望死去的人民,与被压迫着死去的人民,有天壤之别。”
她看了看内心极具震荡的Saber,坚定地说道。
“我相信,Saber活着的时候,哪怕国家再度陷入沦亡,只要她活着,人民心中就有希望!”
少女一向细微的声音忽然充满了气势,震得Saber猛地从那些尸横遍野满目苍夷的回忆中清醒。
征服王哈哈笑了起来。
“小姑娘啊,你可知道自己所说的希望,是多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人民与国家的繁荣无法靠希望,要靠的是王!而王如果没有欲望,又如何引导人民、引导国家?连王自身都只是‘希望’的奴隶,最后只会令整个国家陷入‘希望’的泥沼!”
“你又陷入了脱离人民的圣人之境,征服王。”永诗的回答沉静从容,“我说过了。希望就只是希望而已。所谓希望的‘奴隶’、希望的‘泥沼’,只是你作为王,享受着荣华富贵、一呼百应,脱离了人民苦难生活的日常,站在云端之上,对人民渴望的微渺美好不负责任的曲解而已。王忠诚自己的欲望,可以活得潇洒畅快。可世界是守恒的,你的潇洒和畅快,只能建立在无数你不知道的臣民的苦难折磨之上,如此还不知自我束缚、一味追随欲望,只会带给人民更多的痛苦而已。作为人,你是值得钦佩、值得学习的,但是作为王,你所搅起的混乱和苦难,一点也不比你的丰功伟绩少。”
毫无预兆说出了这样一番话的永诗无疑给在场所有人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原本以为只是一名受到王者论道激励而冲动发言天真少女,此刻却完全颠覆了众人的认知。
不只是被她肯定的Saber眼中重新出现了清明,就连拥有无匹的自信与豪情的征服王都没有再说出她幼稚的言论。
观战许久的金闪闪盯着坐在自己身旁身形瘦弱的少女御主,红玉般的眼睛迸发出全新的欲念,此刻他甚至原谅了她捂自己嘴的罪行。
女主的三观形成极其特殊,生物本能吃活人,但却从小自我约束吃尸体,并且从始至终保持着对人类的敬畏;可以荣华富贵,为所欲为,却坚持清贫,自力更生;比谁都清醒,却愿意融入世俗,比谁都强大,却愿意体谅弱小;守善,却不囿于善;除恶,却也容于恶……她的三观才是最大的金手指,无人能敌。
zero之后,就是猎人,在那里的流星街更是一场三观洗礼。
与这些理念之战相比,毁灭圣杯只是暴力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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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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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10 王之盛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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