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回 断肠筑风起云涌 秋水剑情深意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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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道方狐狸命在旦夕之际，空中飘来一阵琴声，使得钱单二人齐齐变了颜色。
你道为何，原来，钱单二人妙解音律，乍听之下，以为琴声，再一听，哪里是琴，分明是断肠筑之声，击的，便是前一日方狐狸在碧桃花树下击的那首西厢曲词——“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只是并不歌唱。
要知道，这断肠筑乃是武林三宝之首，钱院自是小心呵护，加倍防守，放置之处极为隐秘，这人能把筑盗去，可见武功绝非等闲，也许，对上越门内的地境还十分熟悉。
闻得如此筑声，方狐狸疯狂状态渐渐平复，用那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幽幽道：“冤家，终于舍得来了么？”
“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有本事就出来，缩头缩尾地算什么好汉？”黄三官仗剑喝道。
“何方高人，请现身相见。”钱院到底稳重，讲话颇为客气。
只听得竹木击筑的重重一音，筑声戛然而止，只见得林鸟惊飞，树叶翻卷，一把青钢剑脱鞘而出，颜色铮亮如雪，秋水盈盈，一人铜面紫衣，翻身而出，一个“燕子穿云”从黄三官怀中夺了那本西厢，径直走近方狐狸。
“秋水剑”四人齐喝，惟许叔还没有从拒婚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呆呆傻傻，不闻不问。
铜面人秋水剑在手，一下刺向单美人胸口“谭中穴”，腹部“云台穴”，单美人是四人中最弱的一环，单美人被袭，钱院自要相救，铜面人趁此当儿，挥剑砍向章伯，章伯举手欲格，谁料这招乃是虚招，剑走偏锋，举剑上撩，一招“白鹤亮翅”直刺黄三官门面，黄三官自恃英俊风流，相当爱惜这张脸面，自是举剑相格，岂不知这秋水剑乃是武林异宝，其威力，绝不亚于武林三宝。黄三官的剑遇上秋水剑，顿时被断成三截。铜面人搂住方狐狸水蛇腰，提起一纵，跳出战团，正欲往林中奔去，方狐狸本就是拼着一口真气撑着，如今大敌将退，真气涣散，已是神思即将昏迷，拼尽最后力气，说了一声“莱儿”，已是昏了过去。
铜面人解下腰带，长带一卷，把徐莱卷往林中，自己则抱着方狐狸，飞奔而去。
四人欲追，却见寒光一闪，耀如白昼，方狐狸已不知去向，却从空中飘落诗笺一张：
薛涛笺
杜鹃红
还是那般俊逸的字体
上书“楼破月碎秋水影”
红楼堂破，明月楼碎
钱院只觉得遍体生寒，上越门算是和秋水剑正式结怨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方狐狸的意中人，竟是恶名江湖的秋水魔头。
满庭芳内：
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与前一日的蛛网漫天，满地落灰大相径庭。
阳光射进里屋，照在方狐狸的身上，白衣上的片片殷红在阳光下更显刺目，扎得人心生疼。
铜面人托起方狐狸手臂，紧紧握着方狐狸手掌，十指紧扣，呆呆地望着方狐狸苍白的脸，再也没有任何动作，大白天的，这屋子却静得厉害，只静得让人毛骨悚然，阴气森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日沉月升。
“滴”
一滴清泪落在方狐狸脸颊，方狐狸似有所觉，铜面人见方狐狸将要惊醒，急忙把方狐狸手臂缓缓放下，自己转身而去，差一点撞上了端水而来的徐莱。
“恩公，你到哪里去？”徐莱问道。
铜面人看了一眼徐莱，再望了望躺在床上的方狐狸，毅然转身，大步流星而走，再没有回头。
徐莱正待转身，方狐狸已是悠悠转醒，望见了徐莱，虚弱地唤道：“莱儿”，徐莱端盆放到一旁，“师父”，边说边拧干毛巾，递给方狐狸。
“那人呢？”方狐狸声音中夹杂着咳嗽之声。
“他走了”，徐莱问道，“师父，他是什么人？真的是那个大魔头秋水剑魔吗？”
“走了”方狐狸刚刚满是神采的脸色登时黯了下来，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徐莱的问话。
“师父昏迷了三天三夜，他就衣不解带地守了你三天三夜，还把满庭芳收拾了起来，就连徒儿的内伤，也是他给治好的，可他三天来没说过一句话，只留了那方断肠筑在柜台上，师父，难道他是哑巴？”
“哑巴，哈哈，哑巴”方狐狸竟是狂笑了起来，“你为掩饰身份，居然装成哑巴，这恋情于你而言，真就这么难以启齿么？”
方狐狸眼中见泪，显是伤心之至。
“师父，师父”徐莱担心地望着师父，不由地恨起铜面人来，师父失魂落魄，痴痴呆呆，乃至最终叛出上越门，全为此人，结果他救了师父性命却飘然而去，真正可恨。
方狐狸一掀被子，“我要去找……”，话未说完，已是连声咳嗽，吓得徐莱慌忙来扶。
方狐狸甩开徐莱搀扶，跌跌撞撞走向门口，向门外望去，外面大雪漫天飞舞，一片白皑皑景象，哪里有那人的影子。
方狐狸沿着门框，身子颓然下滑，恨声道：“冤家，冤家”，无奈转身，看到掌柜台上的那张断肠筑，也不顾大病初愈，纵身一跃，在树上折下一根树枝来，坐在掌柜椅上，击筑而歌：
“白茫茫一片醒了春梦，白茫茫一片凉透心胸，心似天边一朵云，飘飘悠悠西复东，情似溪流万山中，曲曲弯弯淡伴浓，抬头见，茫茫雪原接苍穹，眼前景，亦幻亦真归朦胧，色即空，空即色，淡淡浓浓皆归空，看破红尘有何用，此身仍在红尘中，愿飞雪，永不化，愿晶莹，作奇用，冷却那，无聊痴情早感悟，冻僵那，横流物欲流不动，从今后，一盏青灯伴终身，一方净土常留心中。”
声音哀绝凄厉，有绝世之意，一曲歌完，放声大哭。
“莱儿，替为师拿把剪刀来”
徐莱一吓，拿着剪刀问道：“师父，你要见到做什么？”
“拿来”，方狐狸一把夺过徐莱手中的剪刀，“剪却三千烦恼丝，黄卷青灯到天明，你师父我今日自己为自己剃度。”
徐莱大惊失色，抢住方狐狸手中剪刀，“师父，不可以。”
方狐狸伤心之极，哪里听得进徐莱劝说，一掌挥开徐莱，拿起剪刀就往自己青丝上剪去……
“的笃，的笃，的笃……”一阵阵的的笃之声，清冽异常，由远渐近，仿佛能涤荡心魂。
欲知方狐狸剪发与否，请看第五回水晶宫借花献佛满庭芳改弦更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回 断肠筑风起云涌 秋水剑情深意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