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抚我顶》花下臣

20、第二十章

　　央城里显眼的建筑除了皇宫，便属那望仙楼惹眼，白石郎带着连画停在望仙楼顶端，脂粉味儿不低俗却给空气中添了几分绮丽，青丝随风飞舞，白石郎定定看着连画，敛了性子的连画满心满眼都是他，左眼的红痣仿佛敛了世间所有的艳色。见白石郎瞧他，连画展颜一笑，那红痣无端跳出无限情意，白石郎第一次抿唇一笑，连画竟瞧傻了眼，白石郎并未开怀大笑，只是微抿唇，唇角两边显出两个月牙般的细纹，桀骜上扬的长眉微微下撇，一张脸意外鲜活起来，比起之前超脱不染纤尘的模样，这样的白石郎更加具有烟火味儿，连画觉着自己恐怕真触到白石郎的内心了。
　　见连画愣住，白石郎不恼，只挑开衣襟从内衬上撕了根布条下来，拨过连画的乌发侧垂胸前，白石郎系上布条，牵过连画的手向街道飞去，两人相视一笑，连画觉得，这辈子，非白石郎不可。二人飞远，望仙楼顶端的另一边，熙道缓缓站直，眼含惊艳和嫉妒，来到刚刚二人所站的地方，伸出手指仿佛描画着什么，竟痴了。
　　连画二人在小巷里站定，然后携手走上大街，说这央城的夜景举世闻名，宣德帝即位后解了宵禁，也有意识发展夜市，几年下来，央城的夜市布置的流光溢彩，不论节庆日彩灯不灭，小吃等各种小玩意儿随处可见，男男女女来来往往，偶见几个形貌异于常人的金发碧眼穿梭其中，这处处彰显着连朝国风开明。白石郎二人真像平常人家夫妻一般穿梭在各种花灯间，人灯相印，连画一张脸卷走了所有人的眼光，人们看到一旁的白石郎也只能心中感慨二人很是般配。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连画突然拉着白石郎朝一个方向跑去，奔跑间发丝拂过一个清俊男子的眼，只见那男子慢半拍伸手抬至眼前，丝滑的乌发从指缝间流泻而过，留下阵阵冷香。男子呆呆转头看向连画消失的方向，见有白衣人与那“小姐”携手，无端觉得心痛，这就不是小姐，是夫人了？
　　再说连画带着白石郎在一小摊前站定，摊位不大，几张方桌随意摆着，环境却意外的干净，几方桌前都围满了人，还有不少人站着捧着粗瓷碗大声吸溜着，空气中弥漫着香味儿，一短打打扮的老汉精神抖擞的抡勺，不回头看他的主顾，眼前只有那几口锅，摆放餐具的地儿放着个简陋的小木盒，银钱自给自找，很是个性。连画不想白石郎等太久，见有一桌人走开便上前占下，朝着一旁不满的人们俏皮一笑便招呼白石郎坐下。旁人也被连画的笑容迷住，摸摸鼻子只好一边儿再等着，白石郎在众人灼灼注视下坦然坐下，连画眼角的红痣闪着俏皮的光：“石郎，今儿我带你吃吃顾大爷的拿手小吃，酒酿芋圆……”“我不碰酒。”白石郎打断连画，连画笑脸一僵却很快掩饰好，朝顾大爷喊了声：“大爷，一碗酒酿芋圆，一碗青菜香菇面。”“好嘞~”那边很快应声，连画垂头掩住神情，一时桌前安静，两人都不说话。
　　很快顾大爷便送来芋圆和青菜面，连画接过芋圆，朝着顾大爷说声“谢谢”便迫不及待就着碗喝起汤水来，白石郎朝顾大爷颔首便也接过面，顾大爷走开，耳力极好的两人却听见他嘟囔着：“这小娘子还真像之前天天晚上来吃夜宵的小兄弟，不会是姐弟两个吧？”说着手上继续忙自己的，白石郎看着眼前的面碗，以前他天天深夜一个人来？
　　白石郎吃起面来，那面一入口白石郎便微微亮了眼，味道难得的鲜美不造做，原汁原味，面条劲道，喝口汤，只觉得驱了内里寒意，这面果真好吃，这样想着白石郎几箸间便一碗面下了肚，不出声的把汤喝完，抬头时连画撑着一边脸笑语盈盈地看着他，见白石郎吃完体贴地伸手擦擦他的脸，连画不动声色地舀了一勺酒酿芋圆伸到白石郎面前，连画莹白的手指执着黑瓷勺，黑白分明，白石郎瞧着还冒着热气的芋圆，珍珠般大小颤颤在汤水里晃悠，执勺的人手在抖。白石郎闭了下眼，睁眼时面不改色吃了勺里的芋圆，醇正的酒香在唇间弥漫开来，白石郎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再说那连画见状面上一喜，就着白石郎抿过的勺子三下两下吞下剩下的酒酿芋圆。吃罢，连画领着白石郎离开，临走前连画来到顾大爷钱箱边，拿出一片金叶子就压在箱底，这才翩然离开，再说那顾大爷回去数钱时，见着那金叶子也是一愣，过了好久才嗔道：“臭小子——”语气中说不出的熟谂。
　　待白石郎二人逛遍整条街，连画手里多了串糖葫芦，一人一口分的不亦乐乎，与此同时，二人的手并未分开，一直牵着，突然有小贩拦住两人，兜售着胭脂水粉：“哎哎哎，这位小哥可真俊啊，你的小娘子也这么俊，两人可真配，我看小哥你要不要买盒胭脂水粉送给小娘子，让小娘子再好好打扮打扮。”言辞间热情不显得谄媚，白石郎闻言看向连画不施粉黛的脸，也不敢想他涂脂抹粉的样子，心一动，挑了两根红头绳便给了小贩一块碎银，说不用找了便替连画换下发上的布条，小贩道谢着退下。
　　红绳材料只是很普通的丝线，颜色也是一般的大红色，胜在花样精巧别致，红黑相衬，意外的好看，连画却伸手拿过白石郎手上的另一根红绳，绑在白石郎右手上，白石郎见他打了几个结觉得好奇：“你这是打的什么结？”“姻缘结啊。”连画心情很好的答道，白石郎瞧着手上这绳，心里暗道：姻缘结紧了多了或许会是姻缘劫吧。白石郎见连画笑的开心，挑了盏莲花宫灯送给他，人来人往，连画接过白石郎手上的灯，猛然亲了白石郎脸颊一口，亲罢也觉得不好意思似的转身朝着望仙楼那边走去。白石郎脸上还残留着连画唇温软的触感，叹了一口气，白石郎微抚过自己的脸追上连画。
　　白石郎带着连画又来到望仙楼顶，连画笑嘻嘻看着他，眼里的轻快幸福仿佛要溢出来，见白石郎仿佛有话要说，不解地看着他，白石郎微顿，仍开口说了起来：“王爷，你我皆非那分桃断袖之人，今天就当王爷尽了地主之谊，我愿意助王爷安定这江山，但还请王爷在江山安定后容我离开，不再相见。”连画只觉得一颗心揪也似的疼，疼的他快弯下腰去。指尖还留着刚刚牵手的温度，连画不明白怎么转瞬间就这样了，他只觉得自己今天好像闹了个笑话，眼前竟觉得一瞬间有点模糊，正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一道身影倏地移到二人面前，来人见连画打扮也是一惊，却很快收敛好神情，跪下行礼：“王爷，皇上请王爷尽快入宫。”正是木森。连画不说话，转身就向皇宫飞去，白石郎站在原地，觉得连画的发丝抽在脸上有点疼，要不这心怎么也抽了一下呢。
　　皇宫内，连柯震惊地看着连画的装扮，眼里酝酿着不知名的风暴……